李明城的尸身被抬下来时,围在房间门口的弟子们都被他的死状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刚刚才从学堂分开的李明城,一转眼就死了……
尸体脖颈青紫渗血,眼球突出,舌头长吐。双臂似乎因为死前的挣扎而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五指张开,指甲里都是他脖颈上的皮肉血丝。
“自缢?莫不是畏罪自杀?”璧如月蹲下身子检查,定下了这个结论。
“这就是死无对证了!”
林若锦走上前来,道:“但是盈盈她的事还没查到真凶!”
“真凶就在这里。何须再查?”璧如月听见周围的议论声,站起身子道:“内门弟子李明城,德行败坏,残害同门,如今畏罪自尽。此后不准再提及此事,违者教法司领罚!”。
一听教法司,众人悻悻的闭上了嘴。
那是什么地方?进去的再出来身上没一块好皮,更有传言,被罚进教法司的男女弟子,不过儿日就会被赶出青云。
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多弟子被师者们赶出去了。
林着锦不知她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为了维持青云体面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不想自讨没趣使不再讲话。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却闻到一股汽油味,淡淡的,不是很刺鼻,但仍让林若锦浑身一震!
“等等!”林若锦拦住要抬走尸体的人,不顾形象的捧着李明城的脸深深的闻了一下。
众人惊讶于她的举动,壁如月更是不解,只是不管林若锦有什么想法,大庭广众之下此举都不妥,她上前一步拉着林若锦。
“你在做什么?你要知羞!”
林若锦顾不得其他,连忙扒开他的牙仔细查看。
“她在干嘛啊?真是不知羞耻,别说是她和李明城那家伙有关系!”
“也许呢,毕竟她能进来内门都是靠那个华阳门的人!”
壁如月轻咳一声,四周的声音立刻止住,也就是这时林若锦正好抬头。
她问众人:
“李明城这人是不是有肺病?”
“没有吧…… ”大家异口同声的否认摇头。
“他要是有肺病还能进来青云内门吗?”
“就是啊!青云剑修每天都要刻苦修炼,从没见他吃过药,要真有这病早就撑不下去了!”
话是真话,可李明城的舌头青紫,偏黑甚至还有瘀斑,喉头处还有痰液,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不仅有肺病,而且相当严重。
只不过这和现实世界里的汽油如此相像的味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药,还是毒?
林若锦已经不再信任璧如月,在不清楚对方意图的情况下,她一句话也不能多说。
李明城死后的几天内,内门的气氛一直很平和。
就连那个每次都用奇怪的话头来找自己麻烦的师者常州也安分下来,除了时不时会对她笑一笑外,几乎不怎么接近自己,平和的好像无事发生。
下午,在饭堂用餐的林若锦见到了正在收拾木桌的鸠崖。
鸠崖仍旧是一身灰黑的打扮,即使在这里工作,每日和食物打交道,他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带着皂角粉的清香。
“好久没见了!”鸠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着拉过一个木凳,“坐这边吃饭吧!”
“好!”
此时饭堂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倒也清闲。鸠崖忙完了便坐在林若锦对面和她聊天。
而就在他坐下的瞬间,一阵淡淡的汽油味飘进林若锦的鼻尖。
“鸠崖大哥,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是沾到什么了吗?”林若锦问。
鸠崖一愣,挺高的汉子却在此时红了脸,赶忙闻着自己的衣袖,衣襟。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这个味道很奇特,我好像在哪里闻过,所以才问的。”
“没关系,大概是碰到展螺花了,不小心沾到的味道。”
展螺花?那是什么?
瞧出林若锦的好奇,他道了一句等着便离开座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枝喇叭花一样紫色带着海螺壳花纹的食材。
“这就是展螺花,因为看着像花纹展开的海螺,所以才叫这个名字,可以吃。但是生的时候有股淡淡的刺鼻气味。”
从鸠崖手里接过展螺花,林若锦凑近一闻。正是那天从李明城身上闻到的汽油味,一点不差!只不过手里的展螺花没有他身上的味道那么重。
“这个,我可以拿一个走吗?”.
“可以。”
林若锦赶紧往怀里揣,她认真地模样看在鸠崖眼里显得十分可爱。
他不自觉发问:
“小锦,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若锦的动作停住。
“柏公子似乎对你有意,你喜欢他吗?”
林若锦沉默片刻,随后笑着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这个人在感情方面很认真的,我可以说我对他有了那么些喜欢的感觉,我会不自觉关注他对我的看法,内心会期待他多向着我一点!”
“那……”
“即使这样,我也会劝解自己忘掉这种感情,我和他没可能的。”
一个小说中的人物,一个现实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
况且这副身体还不完全,合理的属于花百荷。自己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用这具身体对别人说喜欢。
回到自己的世界才是最好的结局。
林若凡身体里的她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此时,远在镜花水月的厨房里给折夜做夜宵的某人打了一个喷嚏。
林若凡: “啊切!就知道半夜不睡觉准没好事!”
鸠崖不知其中隐情,但是心里却十分高兴。
鸠崖微笑着道: “也是,他应该在善解人意一点,就不会让小锦你为难了。”
“倒也不是,他挺好的!\\\&
“我会更好!”
鸠崖依旧笑着,眼里的光芒熠熠生辉。
晚上,柏无厢的房间内。
黑衣人跪在地上,双手托着一个象牙雕花的木盒递向他的主子。
柏无厢刚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水汽。
“这是最好的料子吗?”
“是的!请主子过目。”
柏无厢抬起盖子看了一眼,的确是极品的灵玉,质地细腻,足足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
“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柏无厢端起盒子走到桌边坐好,从盒子里拿出备好的刻刀磨石,便开始动手操作。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第三个时辰,黑衣人再次手捧木盒,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
桌旁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流血的手。
“主子,要不…试试这个…质地比较软。”
“……”
此时,桌上。
堆满了四分五裂的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