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
这是个多么刺眼的字眼。
新来的四九城接收大员史宜佗,只用了一句话,就把白家父子定性为倭伪汉奸。
老白家供奉的神主牌位上,有多位先人死在抗击外辱的战争中。在帽儿胡同这块儿,是久负盛名的英烈之家。
白家父子又岂能忍受这“汉奸”的骂名,得知信儿后,当场就发飙了。
常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史宜佗也没客气,他直接下令城防司令部,调一营丘八。
拿人、抄家,来了个双管齐下。
老犟头护主心切,被丘八们用枪托当场抡翻。
他老胳膊老腿的,没挨过几天,就下线领了盒饭。
老东家白殿臣被抓后,给下了大狱。
白老爷子气急攻心之下,刚到牢房里头,就病倒了。
跟老犟头来了个前后脚,也下线领了盒饭。
不巧的是,白一彪当时不在四九城。
在被污蔑为汉奸后,白家父子俩也在托关系,想办法。
白老爷子突然想起,他有个多年未曾谋面的远房侄女。
好像做了某位国府高官的姨太太。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
于是乎!
白一彪着急忙慌地,去了一趟才将将光复的石头城。
这一去,便是阴阳两隔。
白老东家连一句遗言,都没给留下。
老爷子的遗体,还是小板儿爷的二师兄金舌头,去监狱认领的。
在一帮子师兄弟,和几个不怕事的故旧操持下,才把两位老人的后事给办了。
“大师兄,国府如此暗无天日,你为何还要披上这张皮,给他们卖命?”
在得知自个儿师父,跟老犟头爷爷的确切死因后。
小板儿爷瞧着白一彪身上军装,那是越瞅越膈应,故而有此一问。
“在石头城的时候,咱表妹夫曾跟我讲过,这就是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国府中的坏人多了,必定会暗无天日,如果好人多了,就能还民众一个朗朗乾坤。”
“所以,你想去做个国府里的好人?”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对白一彪的这番说辞,小板儿爷可不怎么感冒。
见他的说话表情,似乎还流露出几分虔诚的神色。
杨朝升不由得在心中揣测……
大师兄,这是被谁给忽悠瘸了?
还是抱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心理”,才促使他投入了锅军的怀抱。
……
平日里,白家门徒用来练功的西跨院。
随着白老爷子离世,呈现出一季荒凉景色。
院中树木的败叶,在萧瑟的秋风里“沙沙”作响,堆落成黄。
小板儿爷很好奇,这大师兄的远房表妹夫是谁?
接收大员能够混上这样的肥缺,无一不是背景深厚之辈。
尤其,像四九城这样的大城市,非常校长倚重的嫡系人马,不能托付此任。
岂不闻“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
这次,白家遭逢大难。
下线了两位老人,失去了白家车行……
却万幸保住了白家老宅,白一彪还成为了锅军的军官。
能够通过隔空操作……就此化解白家的危局,可见白家这个表妹夫的能量不小。
“大师兄,你现而今在锅军中,混哪个部门?”
“保密焗,四九城站,特别行动队,上尉副队长。”
白一彪此话一出。
小板儿爷忍不住,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
我勒个去~
做了“特务”这是……
“朝升,大师兄知道你有一身的本事,要不要混个差事?来给我打打下手。”
白一彪满脸期待地对自个儿师弟,发出了邀请。
离49年还差几年,就算45年投锅军,也不成啊!
开什么玩笑……作为一个知道历史进程的穿越者。
小板儿爷怎么可能会答应。
他是肯定不会去给锅军效力的。
同时,小板儿爷还盘算着,怎么把白一彪给拉出来。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大师兄,你真那么看好国府,能坐这个天下?”
“小师弟,这话怎么说的?‘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国府的军队有三百七三万,还得到了漂亮国和龙虾国的鼎力支持。为何做不得这天下?”
白一彪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
伟人都曾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现而今,国府展现出的军事实力,似乎是泰山压顶式的存在。
小板儿爷知道这一切都是虚的。
是镜中花,是水中月,是纸老虎……
念及老白家对自个儿有大恩。
杨朝升不想看到白一彪。
临了,落了个没下场。
于是,他温言开解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国府这株大树只是虚有其表,其实腹心已空,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即便有几个如同大师兄这样的能臣志士,也不过是大厦倾覆之时的陪葬品。”
嘭!
白一彪一巴掌,拍在跨院的石桌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诋毁国府。全踏凉的,是榔头镰刀的宣传攻势。”
……
师兄弟二人各抒己见,争辩的面红耳赤。
“你出去这大半年,是不是被榔头镰刀的人给蛊惑了。”
“我没有……我看你才是,被你那表妹夫给忽悠瘸了。”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小板儿爷厌倦了,这种无休止地争吵,告辞,走人。
见着杨朝升要走,白一彪猛地想起个事。
他没好气地喊道:“你小子等等,我这有东西给你。是老犟头特意交代,给你留下的,要不要吧你嘞?”
小板儿爷一愣。
他倒想看看,逝去的老犟头爷爷,会给自个儿留个啥?
“中,俺等你。”
一袋烟的工夫,白一彪回来。
他还拉来了一辆黄包车。
小板儿爷赶忙上前搭把手,一起把黄包车给提拎过门槛。
这一辆黄包车,小板儿爷一眼熟。
不就是自个儿在白家车行,拉的三号车“惊蛰”嘛~
这次不等杨朝升开口,白一彪就把话给掏出来了。
“白家车行被姓史的给夺了,怕你回来后,手里没个活计,整天去瞎混。我拉下脸皮,给你讨回这辆车。以后你拉你的活,我做我的特务。江湖路远,彼此珍重。”
说完,把黄包车往小板儿爷面前一放。
接着,白一彪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对折的纸张,塞到了杨朝升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