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收拢伤兵,回到营寨,然后等待斥候探听魏延军的消息。
可是一直等到二更天,也没有斥候报来敌军所在。
他只能让军兵先休息,以保持精力,准备第二天作战。
快到三更天,他也在中军帐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突然,就听见帐外金鼓齐鸣,号角声大作,似乎有千军万马杀过来一般。
他猛的一激灵。
难道没来得及偷袭敌营,却让敌人把他给偷袭了?
孙策豁然起身,随手从旁边兵器架上拿起长枪,疾步来到帐外。
发现军士一阵慌乱,全都出帐来看究竟。
但是好像并没有发现敌军的影子。
这时程普黄盖等急匆匆走了过来。
孙策急问道:“发生了何事?”
程普道:“号角擂鼓声,是从营寨外面传来的,并没人偷营劫寨。”
孙策跨上马道:“德谋留下来守营,其余人等带领亲卫,随我出营看看!”
于是程普留下来守卫,孙策带领周瑜黄盖周泰等人,打着火把出营查看。
他们顺着擂鼓号角的方向,向前百十步,就见地下扔着几面鼓,还有几根号角,人早就跑光了。
周瑜下马探查一番,愤然道:“看来,这是敌军在刻意袭扰,不让我方军将安心睡觉。”
“混账!”孙策气的破口大骂道:“我还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要战便战,偷偷躲在背后耍阴谋诡计,这算什么英雄?”
经过这么一折腾,军士们全都被惊醒了,哪还能安心睡觉?
而且这扔掉的战鼓也不过十面,号角仅有七八只。
说明对方出动不会超过五十人,其余人等,一定在休息。
孙策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等无赖式打法,颇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当初他率军攻城掠地,杀伐果断,只要反抗过他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被他满门诛杀,连幼童都不放过,那时何等痛快?
可是如今面对一支狗皮膏药一般的骑兵,他却有些束手无策。
第二天,军士们全都哈欠连天,无精打采。
这都是半夜被袭扰,睡眠不足惹的祸。
这等状态,也没法攻城,孙策只好先让军兵们先休息。
同时继续派出斥候,探听魏延军下落。
只要找到敌军落脚点,他便立即亲率军马前去,将对方碎尸万段。
待到午后,终于有斥候前来禀报,已探知敌军修整之地,竟然跑出了百里之外。
孙策闻言,当即泄了气。
敌军骑兵跑一百里,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可他要是率步卒前去,至少得大半天。
等赶过去,敌军早跑了。
想来对方,也是算计到他要报复,所以才躲那么远。
孙策虽然气恼万分,但也无可奈何。
待到黄昏之时,孙策主动对手下吩咐道:“唯恐敌军今夜又来袭扰,我先率一支军马,埋伏于营地之外。
若有人来,我当即将其斩杀。”
众人均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连周瑜也颔首认可。
于是孙策带领一支精锐军兵,在营外埋伏,准备守株待兔。
可是他从天黑出营,一直守到月上中天,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竟然毫无半点动静。
一夜徒劳,天亮后,孙策带领军马,灰溜溜的回到营寨。
周瑜面容凝重的对孙策道:“伯符,恐怕有些不妙。
我等连日与敌军交手。
每次敌方都不落下风,屡屡识破我等计谋,说明对方军中,必有料敌先机之士。
敌军战力不俗,又有智谋之士辅佐,我等处处受制于人,想取胜难矣。”
孙策皱眉头看着周瑜道:“你我攻打庐江已有两年之久,如今皖县破城在即,郡府唾手可得,难道还能前功尽弃不成?”
周瑜摇了摇头道:“我并非劝你放弃庐江。
我只是觉得,荆州毕竟离此太远。
就算刘琦能救庐江一时,也不可能救其一世。
我等只需暂时避其锋芒,待刘琦撤军之后,这庐江依然难逃你伯符之手。”
孙策哼了一声道:“刘琦与我有杀父之仇,即使他躲在荆州,我也要去找他报仇。
如今他主动将人头送来,我岂能躲开?
待他前来,我与他决一死战便是!”
说完,不采纳周瑜建议,径直回到营寨之中。
周瑜不由叹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别的方面,孙策或许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报父仇方面,孙策谁的话也不听。
……
孙策军在魏延袭扰之下,竟然再也没有对皖县发起过进攻。
数日之后,刘琦便率领主力军马到了。
孙策便主动在皖县城下,列阵迎敌。
两军阵前,孙策亲眼看到杀父仇人,当即气的双眼通红。
他策马扬枪,冲至荆州军阵前,厉声道:“刘琦,你个卑鄙小人,可认得我孙策否?”
刘琦端坐马上,典韦甘宁各在两旁守卫,他轻笑道:“你莫非是孙坚之子?”
“狗贼,你还敢提我父!”
孙策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攥着枪的手青筋暴起,怒斥道:“要是有种,过来跟孙某大战三百回合。”
刘琦淡然道:“若比血勇,谁比得过你孙家父子?
但杀你父子,只需一支羽箭就够了,用不着大费周章。”
“你,混账!”孙策只气的鲜血上涌,浑身发抖。
刘琦冷笑道:“你只知道你父被杀,便要找仇家报仇,可是你攻入庐江以来,屠杀士绅百姓何止十数万,他们又找谁报仇去?”
孙策不耐烦的道:“蝼蚁之人,岂能跟我父相比?”
刘琦哼一声道:“你父孙坚,不过是一钱塘小吏而已,有什么高贵的?”
“放肆!”孙策见杀父仇人在前,对方不止不思忏悔,反而句句侮辱其亡父,不由气得眼睛充血,恨不能生食对方之肉。
周瑜在后面大声喊道:“伯符,快回来,他在故意激怒你。
公覆,快随我把主公拽回来,莫要让他动怒。”
周瑜黄盖二人策马,赶紧来到孙策身旁。
周瑜把孙策劝回去。
黄盖却留在两军阵前。
他看到荆州军阵中,打着“典农校尉魏”的旗号,于是不由自主想起这些天,被魏延连番折腾的场景。
他手中长枪一指道:“姓魏的,可敢出来,跟老夫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