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囚犯,正是前来应战的史阿。
他就算师从王越,剑术通神,但违反宵禁,该被抓还是被抓。
此时主动请缨,应战庞德,正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用铁剑拄地,好不容易站起身来。
成公英见赶不走对方,只得对庞德道:“那就成全此人吧。
抓住之后,送回司隶校尉府,或许还能得笔赏钱。”
庞德已经许久没人挑战,正觉得手痒痒。
他拔出明晃晃的长剑,冷笑道:“此人刚刚从监狱逃出来,便前来比武,我看心智恐怕有问题。
刺伤一个傻子,我名声也受损。”
说完,他猛然出剑。
只不过是剑锋朝下,剑面像皮鞭一样,向史阿腿上抽了过去。
在场长安百姓全都无奈的摇头叹息。
虽然大家指望这囚犯胡搅蛮缠一番,打破尴尬气氛。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指望这个疯疯癫癫的囚犯,能抵挡住庞德的快剑,那不过是异想天开,根本不可能。
所以这一剑抽中腿部,囚犯必然会被打倒在地。
然后补上一脚,就被踹下台来。
可是,
“当!”的一声脆响。
史阿手中的锈铁剑拔了出来,竟然把庞德的剑给挡住了。
众百姓顿时轰然叫好。
之前没人能抵挡庞德一招。
这疯囚犯阴差阳错,竟然挡了一下。
庞德嘴角抽了抽,他无意伤这囚犯,所以没有使出全力。
此番他再也不手下留情,剑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史阿横扫过去。
这一剑速度太快,围观之人只觉的白光一闪,剑锋已经横在史阿腹部。
所有人心中一寒,暗叫这疯乞丐,恐怕凶多吉少了。
“当!”
又是一声脆响。
在场围观之人顿时惊得张大嘴巴,激动的呼吸急促,嘴唇颤抖。
原来,史阿的宝剑竟然又一次挡住庞德进攻。
而且挡的恰到好处,同样迅捷无比。
庞德收剑凝神,冷声道:“装疯卖傻,竟然是个高手。”
史阿淡然道:“高手谈不上,但杀你绰绰有余!”
说着,一记长虹贯日,猛的向庞德刺了过去。
这一剑迅如闪电,又准又狠。
庞德虽然认定此人是在装傻,但能使出如此一剑,还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看来这囚犯剑术,不在他之下。
他连忙回剑防御。
两人你来我往,在高台之上比起了剑。
他们出手同样迅速,身法同样精巧,杀的有来有去,险象环生。
围观的百姓都看傻了,一个个瞪大眼睛,唯恐漏掉一个精彩瞬间。
之前上台挑战之人,全都接不住庞德一剑,看起来也索然无味。
可是这囚犯与庞德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两人互相攻守,杀个难解难分。
刘琦带领典韦和太史慈也混在人群之中。
太史慈感慨道:“我之前以为,我剑术也不错,可是跟这二人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典韦也叹道:“幸亏听从公子之言,没有前来挑战。
要不然,俺恐怕也接不了这两人一招半式。”
刘琦道:“你二人也不用气馁,他江湖游侠之间比拼,与你二人征战沙场不同。
若他把二人置身于战场之上,恐怕一炷香的时间也活不下去。”
典韦和太史慈听到这话,心里方才好受些。
此时擂台上的二人速度身法越来越快,围观者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残影,根本看不清楚是谁在进攻,谁在防守。
大家纷纷为史阿叫好。
终于有人出头,抵住了庞德,替关中英雄挽回面子。
更何况这匹敌之人,还只是一个囚犯。
庞德却是越打越急,要是被一个囚犯击败,甭说扬西凉军威,打击荆州军士气。
连他自己都要灰溜溜的逃回凉州。
真搞不明白,长安城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个高手。
突然……
“叮,叮,叮,叮”几声脆响。
两支长剑像炒豆一样接连撞击,随即两人身形一触即开,各自后退数步停住。
史阿剑尖朝下,手臂上流出的鲜血,经过剑身,一滴一滴的洒在擂台之上。
庞德却稳如泰山一般,做个防守态势。
在场百姓鸦雀无声,心里感到阵阵发凉。
看来这个高手也抵不过庞德,已经率先受伤。
不过那囚犯能支撑这么久,也算是难得。
总比之前那些挑战者强太多。
众人正在思索该如何狡辩,突然,庞德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下。
右手用宝剑拄地,方才稳住身形。
他左手往小腹一摸,满手都是鲜血。
这下变生肘腋,围观百姓愣了片刻,立即发出轰然的叫好声。
看这架势,庞德受伤更为严重。
“打的好,你不是狂言关中无英雄,为何连个囚犯都打不过?”
“有本事站起来,继续打啊。”
“要是不敢打,就赶紧滚回凉州,边陲莽荒之民,坐井观天,孤陋寡闻,也敢到我京城来撒野。”
众百姓们这下算是扬眉吐气,纷纷冲着庞德嘲讽叫骂。
庞德脸色惨白,不愿多言。
成公英赶忙走过来,低声问道:“令明,如何?”
庞德咬了咬牙,惨然道:“放心,死不了,不过此人剑术出神入化,我非敌手。
咱们快走,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成公英赶忙扶着庞德,在众人哄笑声中,缓缓离去。
就算百姓们骂的再难听,他们也不敢还嘴。
此时大家再去找那位囚犯英雄,却发现找不见了。
众人心里着急,就算那囚犯是越狱出来的,但立下这等功劳,大家也准备一起向司隶校尉求情,减轻对那人的处罚。
在一座偏僻的小巷里,史阿面对着司隶校尉钟繇。
“草民见过钟校尉,”史阿恭恭敬敬的对钟繇施礼。
就算史阿剑术通神,但论身份也只是个江湖游侠。
而钟繇却是掌管京畿重地的实权人物,两人身份天差地别。
史阿因为违反宵禁被抓,钟繇可以直接掌握其生死。
钟繇平静的看着史阿,居高临下道:“伤的怎样?”
“不妨事,”史阿道:“草民不辱使命,击退那西凉剑士。
还望钟校尉能信守诺言,放草民一条生路。”
钟繇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能走得了?
剑术再厉害,怎比得过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