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
镜花水月。
楚枫正要飞过，不想自己袖子忽然开始震动，与此同时，下方正枯坐于坟墓前的鬼仙，看着晃动的酒壶，有些疑惑。
鬼仙抬头。
“你小子，是不是回来了？”
“这次连七日昙都不带了？数典忘祖！呔，你这不孝徒，眼里还有你师娘吗！”
鬼仙说着说着。
忽然一愣。
在这一刻，漫山遍野的白花，自土壤中生长而起。
紧接着。
眼前出现一个男人。
男人面色复杂：“师父，对不起。”
“滚！”
“好。”楚枫点点头，转身。
“回来！”鬼仙瞪眼。
枯坟前。
一老一壮，举壶对饮。
“你不是在仙峰么？”鬼仙看着楚枫，闷了一大口。
“而且你的酒壶，怎么和我这个一样。”
“师父，”楚枫举着酒壶，并不动：“四个仙帝想杀我，而且他们成功了。”
他并不打算隐瞒了。
果然。
鬼仙听到这话，酒壶一顿，他看了看酒壶：“我们都死了么？”
“嗯。”
“那我……”鬼仙注视着酒壶，想了许久，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们这段历史，被截取了，对不对，你是从未来回来的。”
“差不多。”
鬼仙苍老面容，望着楚枫，忽然嘴角扬起，声音很轻：“你没事就好。”
“喝酒！”鬼仙又道。
楚枫举壶。
“徒儿。”鬼仙轻道：“师父老了，很多事情都帮不上你，根本就是无用之人。”
鬼仙望着酒壶：“看你那个酒壶，应该是曾经某次，重复这里的历史片段时，我留给你的。”
“是的。”
楚枫点头。
“那，那次就不一样！”鬼仙道：“我这人笨归笨，但好在一百次尝试里，总能清醒那么一两次。”
鬼仙微笑。
“这酒壶底下，我应该给你留了东西！”
“是留了的，留了很多灵泉。”楚枫点头。
那一次，师父留了天地灵泉。
而他当初借着灵泉，成就了元婴最后一步！
“不止！”
鬼仙摇头：“你再看看！”
楚枫蓦然想起，当初师姐赠与自己湖陆之时，自己想将这酒壶留给师姐，没想到被对方拒收了。
师姐当初。
提及过一句话。
不过当时楚枫的注意力全在湖陆上边儿，没太在意她的话中话。
‘你这酒葫芦有些故事，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楚枫仔细观察着酒葫芦。
老头子也凑了上来：“就说，我既然能创造森罗，一定能留下你楚长生都不知道的东西，啧！”
“师父，你看出什么了？”
“没看出来！你那次见到的清醒的我，应该很厉害！”
楚枫：“……确实很厉害。”
那次，是师父主动把他认了出来。
老头子却不理会楚枫，只是将他手里的酒壶抢了回去，反复观摩，最后一饮而尽，他观察许久，神情稍稍一凝。
“我看出来了。”
“什么？”楚枫也有些着急。
“不告诉你！”
鬼仙哈哈大笑：“快去办你的事吧！别管师父了，我困了，想歇会儿。”
“可……”
“滚！别打扰我。”
楚枫点头，老老实实起身离去。
老头子眸光幽幽：“老伴啊，除了那个大师兄，咱们后边儿收的徒儿，一个比一个争气。”
他仰起头，再喝一口酒：“别偷听了，滚蛋！”
远处一阵悉悉率率。
大楚云宫。
这里是许清的居所，整座宫殿建立在云层之上，甚至于整个大楚一览无余。
如今。
一位看起来有些可爱的女子，正躺在云上浴池中，双脚拍打着水花，女子怔怔出神。
旁边屏风之上，挂着彩裙。
女子察觉到什么，一指勾起彩群，朝着对岸扔了出去，想要遮住来人眼睛，可当她看见进来的人时，整个人呆呆地站在池水里，似乎忘却了一切。
“师兄，你……”
“怎么会在这里？”楚枫接话道。
“你连同四位仙帝杀我，没杀死，所以我回来了，想问问你……为什么？”
身为仙听的女子，脑海轰鸣。
楚枫轻拍水面，女人身上自主凝结出一层水衣，遮住了一切。
“我……就是想往上爬呀。”女人歪了歪头，摸了摸脑袋：“师兄，我应该是死了吧？”
“嗯。”
“呼。”许清坐回了浴池：“我想变得更厉害，所以依附了四大仙帝，没想到呢，他们当初应该是卸磨杀驴，把我杀了吧。”
楚枫摇头：“你不是瑶魅，干不出这种事情。”
当初。
大楚仙脉，第一个提出瑶魅有反骨，要斩草除根的，便是他的小师妹许清！
楚枫叹了口气。
“我本才是那个必死之人，是你救了我，所以我才能元神穿越，转世轮回吧。”
许清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她再忍不住，一个瞬身到了楚枫身边，哪怕衣衫未整，那水衫破碎，毫无形象，如今也不想注意了，许清抬手，却扑了个空。
“师兄。”
许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
“你是真的笨啊。”楚枫皱眉：“何必呢？”
他说话之际。
许清回头，显得有些迟钝。
“许清是被你带上山的，”良久，许清才低眉：“如果不是你，我或许一辈子都看不到大山外的世界。”
仙听，天生寡绝。
当初楚枫第一次看到许清时，山火弥漫，许清的族人全部倒在血泊中，而四周还有妖兽肆虐。
许清回神，看着远方的男人：“师兄，仙听，其实不仅仅天生乐修，除了乐理之外，还能听到很多东西，这其中，包括天命。”
许清泯嘴。
“自从修为越来越高，我听得越来越真切，天外有东西，有东西在注视你！”
“仙尊的你，对那些东西来说，似乎是大补！您要是成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他们偷袭！”
“而且，我也听到，四帝在密谋，如何杀你！”
“死局呢，师兄。”许清低眉：“所以，我花了一些小代价，听到了一种可能，我听到，唯一的生路，是在绝境，那绝境之后，有蓝色的星辰，那里，似乎能遮蔽天机……”
楚枫察觉到什么。
蓦然抬头。
咔嚓。
苍穹之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怎么了？”女人置若罔闻。
楚枫深吸口气，第一次主动来到女人身前，端着对方脸蛋。
他再回头，看了眼房屋内，那桌前一滩未能打扫干净的血渍。
“你……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