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顶着寒风去把对联贴上，冻得手都红了，却还是很高兴。

    贴完两人站在门口，看看自己家再看看对方家，又笑了起来，笑声合在一起，被寒风送去远方。

    “呼，快进屋，太冷了！”

    明南搓了搓手，牧宴山握住她的手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链，把她冻得冰凉的手放在了心口。

    被羽绒服妥善保护的身体很温暖，明南的手贴上去的瞬间甚至感觉有点烫。

    两人站在门口的灯笼下，面对面对视，这么近的距离，他们能清晰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其实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味道应该是一样的，但他们闻着就是不一样。

    明南指尖微微蜷缩，低声说：“你低头，我有话和你说。”

    牧宴山毫无防备地低下头，“嗯？”

    “啵~”

    明南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好了，进屋吧。”

    “去换件厚一点的衣服，我带你出去。”

    牧宴山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子。

    明南一边后仰一边问：“去做什么？”

    “去——海边。”

    *

    本市就有一片海，牧宴山直接驱车带明南过去。

    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两人从车上下来，顿时被海风吹了一脸。

    牧宴山替明南把围巾系好，又拿了帽子给她戴上。

    明南替他拉了拉帽子，转头看着海滩上乌泱泱的人，惊奇地问：“怎么这么多人？都是来看海的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牧宴山拿出手机看了眼，现在是三十晚上十一点十八分，还早。

    他牵起明南的手说：“那边有卖仙女棒的，要不要买？”

    明南眨眨眼，“就是手里拿的那种烟花么？”

    牧宴山颔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她喜欢，他便直接拉着她往摊子去，有最简单的款式，还有心形的，他都买了些，没有打火机又现买了一个。

    “拿着，离脸远一点。”

    牧宴山给她一支心形的，拿打火机点着，火星立刻燃了起来，银色光火骤然绽放，映亮了明南的眼。

    她兴奋地举了起来，“哇，好漂亮！”

    “牧宴山你看，好像流星啊！”

    她笑着看过来，那一瞬间天地都黯然。

    牧宴山听到什么东西在咚咚跳动，听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他的心在动。

    他打开手机，对准明南，找好角度调了下光，连拍了好几张。

    不需要刻意找角度，不需要摆什么造型。

    他的镜头就是他的眼睛，会自动捕捉她最美的一面。

    一支仙女棒燃尽，明南意犹未尽，又跑过来拿了两支，点燃之后分了牧宴山一个，她拿出手机说：“来拍个合照吧。”

    两人挨在一起，两个心形仙女棒贴着，烟花的光都不如两人的笑脸灿烂。

    “咔嚓”一声，美好定格，明南看了一眼，很满意，立刻设成了手机壁纸。

    两人沿着沙滩走了一会儿，牧宴山带她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停下。

    明南迎着海风深吸一口气，握住牧宴山的手说：“我好开心啊牧哥！”

    牧宴山抬头替她拂去耳边的碎发，朗声道：“还可以更开心。”

    他借着昏暗的光看了眼手表，指向另一侧说：“看——”

    “三、二、一——”

    随着他话音落下，明南转头的瞬间，不远处的海滩上忽然炸起了朵朵烟花。

    火树银花，流光溢彩，美得如梦似幻！

    明南心神剧震，不自觉睁大了眼睛，掩住了嘴。

    周围欢呼声此起彼伏，笑语连成一片。

    烟花的炸响和人声交织在一起，在最热闹的瞬间，明南听到牧宴山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南南，新年快乐，我爱你。”

    鼻子一酸，眼泪就夺眶而出。

    她转身看向牧宴山，颤声道：“我也爱你。”

    “牧宴山，新年快乐——”

    两人在漫天烟火下热烈地接吻。

    接新年的第一个吻。

    *

    明家。

    晚会走到尾声，主持人们站在一起激动地倒计时。

    十二点钟声响起，电视里传来他们充满感情的“新年快乐”。

    明怀书端着饺子出来，放在茶几上，“爸，妈，新年快乐。”

    宁澜笑着应下，给她一个大红包，明辙点点头，“新年快乐。”

    明钰从楼上下来，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安安静静，没有车的声音。

    他眼神暗了暗，下楼在明辙旁的沙发坐下，明怀书坐在另一边。

    大家互道完新年快乐，本应该吃饺子或者各自散去。

    可此时还坐在这儿，像是心照不宣的在等什么人。

    明明是合家欢的日子，他们家里却没一点喜气。

    明怀书忍不住拿起手机刷了下朋友圈，眼睛倏然睁大。

    明钰看她这个反应，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朋友圈就看到了明南发的，刚发，是难得的九宫格。

    她拿仙女棒的照片，正脸、侧脸，还有她和牧宴山的合照，她拍的牧宴山，后面是他们拍的海边烟火。

    配文就四个字：新年快乐。

    虽然一句“高兴”都没提，但光看照片都能感觉到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扑面而来。

    明钰抿紧了唇，“爸，妈，别等了，回屋睡觉吧。”

    宁澜问：“怎么了？”

    明钰把手机递过去，明辙凑过去和她一起看，看完双双沉默。

    良久，宁澜叹息一声把手机还回去，喃喃道：“不就少了个人嘛，怎么感觉这么冷清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他们心知肚明。

    明辙拿出自己的手机又看了一眼，终于低下了头说：“孩子在的时候我们都不当一回事，人走了，我们又觉得冷清，说到底是我们咎由自取，算了，她高兴就好。”

    说完他起身缓步上了楼。

    *

    在海边跨完年，牧宴山开车带明南回家，两人煮了点饺子，找了部搞笑的电影靠在一起边看边吃。

    看到电影最后，反派家里破产，明南忽然想起一事，【马上就要到牧家破产的节点了吧？】

    205：【是呢，就是四月。】

    身边人夹了饺子喂过来，明南下意识张开嘴吃了，转头看着他。

    牧宴山挑眉：“怎么了？”

    明南摇摇头：“没什么，看你真好看。”

    牧宴山笑了笑，顺手揉了把她的头发。

    明南感受着头顶轻柔的力道，暗下决心，她要改变牧家的悲惨结局，绝不让牧宴山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