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德威向前跨了两大步,一双眼睛像浸了冰似得盯着房星绵。
房星玉挡在前面,他却好似根本没看到。
“房家阿绵,我且问你,你可给我家浔儿下毒?”他狠狠问道。
房星玉握紧了拳头,已经想把这个嚣张的蠢货脑袋打爆了,这么蠢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
许箐儿更是惊讶到眼睛跟嘴一样圆,“啥?房绵绵你还敢给人下毒呢?我咋不知道你现如今这么出息了!”
房星绵把她往后推了一下,要她躲到后面去,安全。
“包将军,我不曾给包浔下毒!”
她冷静回答,同时觉着有点儿怪,包老夫人都猜出下毒的人是谁了,回家没告诉他吗?
还是说包德威不信,非得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我不信!”
他咬牙切齿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三个字来。
房星绵觉着自己头顶落下来一团黑线,既然不信还多此一举问什么问?
房星玉冷嗤一声,“你这么蠢,难怪你那女儿会中毒!你们家人能活到至今,还真是个奇迹。”
“狠毒的小丫头,不止心肠黑连嘴也是黑的!给我女儿偿命!”
包德威像失智一样冲过来,本就武功高强带过来的气流吹在脸上好像刮得皮肉都发疼。
“他疯了吧。”许箐儿吓得大叫。
房星绵也不由往后退,看着阿姐迎上去跟包德威打在一起。
包德威正值壮年,本身又是靠着一身武艺爬到现如今的位置。
房星玉天赋高,但实战经验的确是不足。
几个回合后被包德威打了一掌不得不后退数步。
“阿姐。”
房星绵也看到了,不由着急。
就在这时,包德威放弃继续攻击房星玉,反而瞪着一双血红的牛眼朝她扑过来了。
“阿绵!”
“房绵绵!”
“二小姐!”
好多人喊她,但只喊也没什么用救不了她。
她只觉着肩膀一紧,就被提起来了。
晕头转向耳边生风,视线里看得到的都是她家庄子上的良田,绿油油的苗长势喜人。
“别……祸害粮……粮食。”
她断断续续的警告包德威,自从做了地主她对粮食可看重了。
每一棵小苗都会结出硕果累累,毁坏了一棵都是大罪过。
但包德威可没搭理她,一直把她带进了田地边缘的树林里。
他撒了手房星绵就软软坠地,本来今日就梳着垂耳兔似得发髻,她现在跟那耷拉着耳朵的受惊兔子一模一样。
“包将军,我真的没有给包浔下毒。你想想,我们只是碰巧在书局遇到才发生了口角,我又怎么可能提前预备一包毒药呢?
再就是她吃进去的毒药特性,入口之后多久发作?她在书局跟我分开再回家起码得有一个时辰吧。
若那毒药发作很快,就更不可能是我下得了。
我觉着包将军不如查查自家吧,尤其是下人。”
她心里是有点儿没底,所以在稍稍缓口气之后迅速开口为自己辩解,同时引导包德威往别处思考。
没有武力值,但用嘴拖延时间她还是有把握的。
就在这时,数个人快速的闯入树林之中,除了焦急的房星玉外,燕玥居然也来了。
他穿着一身便装,身后跟着四个同样便装的金吾卫。
房星玉直接冲到阿绵旁边把她托起来避开,怒目直视包德威。
燕玥看了一眼她,随后走到包德威面前,凤眸里皆是不悦,“包将军,你没按着定好的时辰行动,出尔反尔了。”
“并非出尔反尔,而是有人在暗处盯着我。我担心若再不行动,他们怕是会着急的先对我家人下手。”
“你吓到她了。”
燕玥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包德威找房星绵问罪本就是计划好的,但前提是燕玥要先告诉她,告诉她是一场戏。
结果还没等他告诉她呢,包德威先行动了。
他跟出城时消息才送到燕玥手中,赶来时已经开戏了。
包德威微微垂眼,之后朝着房星绵走过去。
房星玉揽着她后退,仍旧满是警惕。
哪想包德威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事出突然吓到房二小姐,还有质问你是否给小女下毒,以及将你掳走带入林中,包德威在此致歉!”
房星绵其实已经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燕玥想救包德威。
一个被质疑了忠诚的人,且身在重职,皇上是不会留着他的。
唯一的解法就是他‘死’,不然他全家都得遭难。
“包将军不得已而为之,情况特殊我理解的,您请起!”
房星绵也回了一礼。
但包德威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这倒是让人不解,他歉意如此浓重吗?
“真是惭愧!刚刚房二小姐焦急之中迅速的分析出浔儿在何处中毒,谁人有机会下毒。
可笑我当时听了那两个侍女一面之词,再加上段家二郎的挑拨激将就认定了你是下毒之人。
甚至冲动的当时就要找你讨说法,真是愚蠢之极!”
他现在承认自己活该被利用。
不得皇上重视他觉着不平。
太后拉拢他本意便是让他背叛皇上,他竟无察觉。
那段家二郎不怀好意挑拨激将,他竟也看不出。
走到今天实乃活该!
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家人啊,一家老小十多口,他怎能让他们一块儿送命。
房星绵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总不能跟包德威说你是挺蠢的吧……
“将军,盯梢的人绕过来了。”
燕玥立即走过来,看向房星绵,“先跟你阿姐出去吧,摆出惊吓脸就行。”
房星玉却忽的道:“我一同对付他更合理吧,毕竟我有仇必报。”
歪头看阿姐,房星绵知道她是因为刚刚跟包德威交手输了一筹激起斗志了。
“合理。”支持阿姐。
燕玥也不得不同意,看向房星绵让她出林子。
她仰脸瞅着他,忽的提着裙摆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了!”
“……”
真像个仓惶逃命的兔子,让人想把她扛在肩头赶紧运走。
随着她跑出林子到了田地边缘,里头便交手了。
她焦急恐慌不已,又扭头寻找盯梢的人。因为四周都是苗不高的田,根本没办法藏身。
所以他们无法从田地里光明正大的靠近,是从别处绕过来的,又只能利用林子里的树木遮挡。
距离较远,哪怕此时林子里在做戏也不会被他们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