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战带领的队伍被困在了原州。
起因是京城送来的旨意让他和陈庭必须尽快找到燕玥杀了他,并把他的人头带回去。
而且明面上皇上已经宣布英国公府造反的消息了。
不过西漠那里必是有皇上的眼线在,燕玥现身在漠州被他知晓,他意识到被朱战和陈庭骗了。
于是第二回派遣过来送信的人变成了杀手,甚至告诉他他们一家的人头都已落地了。
因为陈庭潜回了京城,朱战自是不信这些。
可这派遣来的杀手刺杀没成功,反倒烧了随军的粮草。
一万人,眨眼间没粮食了。
朱战立即联系附近的府衙,可他们的态度些许古怪,在提供了些许的粮食后居然还带着朱战去了粮仓看。
空空如也。
据说原州多年减产,储粮不足。
提供的那点儿粮食只够这大军吃一顿的,哪怕是立即赶路到漠州去,粮草全无的情况下跑都跑不动。
难不成还能去抢吗?
朱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唯一的法子就是赶紧向燕玥求援。
可心知他远在龟兹呢。
兵困马乏,原本是出征杀蛮夷的队伍,沦落到进山打猎的地步。
看到那些田里成熟的粮食,他们都忍不住的盯着看,所幸尚存理智知道这是百姓的东西不能抢。
“为什么非得停在这儿啊?咱们若是在第一天就抓紧赶路,哪怕是杀马吃土想必今日已经到漠州了。”
“就是。明明是出征杀蛮夷的,谁想到沦落成猎户了。”
“早知道当初就跟着燕世子做先锋了,现在不止能痛快的杀蛮夷还能填饱肚子。”
在山里寻找猎物,这一片的兔子山鸡都被他们吃绝迹了,接下来八成要挖树根了。
“你们的头脑真是简单。若我们狼狈的赶到漠州,像逃荒的难民似的面子何在?
尤其是武运侯,他可是当年跟着先帝征战过的,现如今一出山就把兵带的像乞丐似得,他不得被笑话死。”
有人说出了关键来,大家恍然大悟。
朱战的确羞愧懊恼,现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无耻下作,拿他当狗一般。
他想对正统燕玥表达忠心,八成人家也不信。
牵着不断啃草皮的马儿,朱战又遥遥的看到了远方的那个镇子。
这是第二回来此处看到那个镇子,镇上的房子很奇怪,制式都差不多以石泥为主。
横向的排列,整齐划一,就那么一排排的延伸出去,透着难说的诡异。
若不是偶尔的看到边缘有人出没,真会以为那是什么特意修的阴宅呢。
正看着呢,朱战忽的发现那些房子顶上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冒黑烟。
他立即意识到,走水了。
赶紧上马回到驻地,呼喊着兵士赶紧去帮忙扑火。
在他们赶到时,这镇子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浓烟滚滚之中还有浓烈的油味儿,这就是故意纵火。
扑救已来不及,大家就想着救人才是。
结果在黑烟之中看到有人躺在地上,待拖出来时发现这人已经死了,且心口扎着刀明显是被杀死的。
这……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啊。
随着又拖出来几具尸体后,大家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其中有两具尸体他们见过,就是京城里来送旨意时忽然大开杀戒,后又纵火烧了他们粮草的人啊!
朱战有些明白了,赶紧命人挖土扑火。
在把火扑灭之后进入烧毁的房子里,拨开半人高的黑灰,黑色的颗粒一股脑的滚下来。
粮食。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小镇,这是一个巨大的粮库。
可是全完了,全都给烧了。
燕麟川得到这个消息时,正跟着房星绵观看那些高山猪呢。。
也是那种满山到处跑的猪,长得膘肥体壮但样貌些许温顺,跟寻常的猪不太一样。
因为宋始安加大了养殖,所以崽崽特别多,就让人不由联想到乳猪的多种做法。
柳士从山下快速的跑上来,急匆匆的把消息交到国公爷手里。
他展开一看脸色就冷了下来,深吸口气,“真是一脉相承的阴暗卑鄙,就会使这些下作的手段。”
若是要让他燕麟川下令去把京城的粮库烧了,他做不来。
房星绵站在一边儿看着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国公爷看向她好奇的样子,蓦地又笑了,“你那时说有些人的嘴像开光了一样,说什么都灵,还真被你说准了。”
“啊?”
她一下就明白了,也大惊失色,“粮库……”
“嗯,被烧了。”
房星绵都不知该说什么了,“那日是玩笑之语,罪魁祸首是京城。
不过那里储备了多少粮食啊?如今被烧了会不会影响军队?”
燕麟川点了点头,“一共两个粮库,一个在原州一个在洛阳。
原州的粮库供应的便是这西边各州府的兵,全都烧了,从洛阳调运也需要时间。”
别说,这还真是釜底抽薪的一招儿。
房星绵立时想起在上一个草场时碰到的那几个忽然上山的人。
“上回去草场行为古怪的那些人就是去找粮库的吧。
他们寻了几个当地人专门打听有古怪之地,我的草场是新买的,东家又是从京城来的所以他们心生怀疑便特意去查看。”
早知道当时就不躲起来,将那些人都宰了就好了。
燕麟川也赞同她的猜测,而且因为那些人奇怪,他还命柳士去跟踪探查。
但进了城内后那些当地人带着他们专往那三教九流之地钻,柳士给跟丢了。
柳士此时也极为懊恼,自己若是没有跟丢定能发现他们的目的,肯定能够及时阻拦的。
这若是以往,燕麟川定会怒极,但这回他还真没怎么发怒。
反而看着房星绵笑呵呵的,“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我动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囤积粮草,到头来被一把火烧了。
却又冥冥中给安排了另一条生机,阿绵,你能把自己的粮草送往边关吗?”
房星绵自从知道国公爷就是因果柜坊的东家之后,她就有一种自己是小巫的感觉,一顿折腾其实九牛一毛。
但此时忽觉肩膀一沉,自己好像要开始干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