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不敢吱声,外面有追兵,里头这又冒出了不知是谁,借着那绿色的亮光依稀的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应该是站在那儿的,绿色的东西像是他手里提着的灯。
房星绵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后,小声道:“他只有一个人。”
柴喜一哼,“免得他大喊大叫把人引来,先把他控制住。”
二话不说,他们一块儿冲了过去,鬣狗群扑食一样把那不知模样的男人给控制住了。
那盏绿色的小提灯也落在了地上,落地也没熄灭,如此奇特叫房星绵好奇不已顺手捡了起来。
把那被控制住的人抬进了房间里,又摸索着点燃了一盏烛台,利用这小小的光亮,大家去看这个被抓住的人。
嘿,还挺年轻呢。
刚刚他忽然发出声音,沙哑的像是个什么老头似得。
但这人是谁就不认得了。
这里对崔家最了解的莫过于柴喜跟她的无赖兄弟们,几个人蹲在那儿边看边分析,最终发觉他拧着的眉目跟崔玉琅有点儿像。
“这么说,他也是崔家人。”房星绵点了点头,如果是崔家人那一时半刻的不能放他。
“崔重的长子应该是这个年纪吧?”柴喜问。
她兄弟立即道:“老大,崔重的儿子长得矮胖矮胖的,这不是。”
“从未见过,八成是旁支,刚刚来崔家吧。”
“看他穿的如此一般,身上连个像样的物件都没有,肯定是寒酸旁支。”
他们七嘴八舌,很快下了结论。
而那男人被堵着嘴,始终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
许箐儿观察了一下这屋子,有些朴素,不过不愧是崔家,桌椅地板什么的都极为上乘。
更显眼的是屋子里放了一把老人家喜欢的摇椅,旁边儿还放着风炉陶釜全套的煮茶用具。
许箐儿把茶饼拿起来跟房星绵一块研究了一下,她们也算见多识广,这茶饼可不便宜。
越陈价值越高,实际上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这人居然能喝这么贵的茶?
若说这人是个寒酸旁支……好像也不太对。
转过头去看,只见无赖兄弟们已经把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几件配饰都给抢走了,若不是他衣服不值钱八成把衣服也得给扒了。
柴喜冷眼旁观,完全任她的兄弟们动作,她才不管呢。
房星绵走过来,又仔细看了看那人,之后把柴喜扯到了一旁。
“我觉着他可能并非是什么寒酸的旁支。”
“那会是谁?他们经常跑来崔家偷东西,崔家的人大多都见过。他们可以确认从未见过此人。”
“问问他呗。”
正打算问他呢,这时忽的听到外面传来声音,“老太爷,二老爷派人来问咱们可见着了外来人。说是来了宵小放火偷盗,珍琅园都起火了。”
一屋子的人惊了一下,然后便控制住那个男人,柴喜拿着火策抵在他喉咙那儿。
“好好回答他,不然我要你的命。”
低声威胁,随后把堵在他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
他也总算是能喘口气的样子,分别看了这些胁迫他的人一眼,他这才开口,“有宵小也是他引来的,到我这里找什么?
叫他们都滚,再敢来就把他们的腿都打断!”
“是。”
外头的小厮干脆的回应了一声就跑了。
柴喜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手里的火策也松了,无赖兄弟也赞他识趣,识趣的人才能长命。
唯有房星绵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儿看着他,“刚刚那下人唤你老太爷,你就是现在崔家年纪最大的那位?可你怎么这样年轻啊?”
她此话一出,大家都惊了,是啊,刚刚那小厮的确喊得老太爷。
全部用一种惊奇和看怪物的眼神儿看着他,他年轻的就像还不到而立之年。
可刚刚他开口说话时,还是那种沙哑的,听起来的确不太对劲儿。
那这人……是个妖怪啊!
连柴喜都觉着后脊梁发寒,死死地握着手里的火策。
崔长束看着他们,慢慢的吐了口长气,“没错,正是老夫。”
反应最大的是无赖兄弟们,自动的退到了一角去,更觉着这崔长束是个怪物。
柴喜也有几分惊慌,“我记得房星含说过,崔玉琅的叔祖年逾古稀,不爱出门见人性情孤僻。
看来你不爱出门不是因为孤僻,是因为你这不同寻常的样貌。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返老还童吗?”
这世上真有这等事?
崔长束笑了一声,“不信这世上有返老还童的事?老夫曾遇到过高人,她知我此生所求便是永葆青春,于是便助我逐日重回年少。”
他被捆着坐在那儿,像是待宰的羔羊,但他说话时的神态和气度着实像个历经千帆的老者。
跟他的外形很不搭。
但这样看他更觉着像个怪物。
“原来世上还有这种高人,我只知道在安南有这等本事的人。”房星绵惊叹道。
崔长束这回正眼看她了,“你这小娘子倒是知道很多,老夫的确是当年在安南遇到的那位高人。”
“我身边有个从安南过来的人,他说在安南大多是女子学习那种巫术,女子也的确更适合。
不知你遇到的高人是不是女子?”
房星绵这么一说,崔长束倒是更来了兴致,因为看得出她不是胡说八道的。
“没错,老夫碰见的正是一位年长的女冠。虽她是安南人,但已在大晋多年。那一次是她时隔多年回安南,正巧老夫也在那时去往安南寻访高人。
能相遇,足以证明是巧妙的缘分。”
崔长束认为就是老天要成全他永葆青春的追求,这才派来了那位高人。
“您是何时去的安南?”利用自己娇甜无害的脸,房星绵跟崔长束聊得愈发起劲儿。
“十五年之前了。”
“所以您也是从十五年前开始一天比一天的年轻,十多年过去了您就恢复到青壮年时期,可真是太神奇了。
不知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位高人叫什么名字?”
谈得愈发尽兴的崔长束立时生出了警惕来,“你寻不到她的,老夫这么多年都未找到她。”
房星绵笑容依旧,“我并不是要找这位高人,是因为我前阵子在洛阳碰见过一位不同寻常的女冠,她叫念心师父。”
崔长束整个人一震,“原来她在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