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许立东迅速回忆起来，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从地下室出来后，药物确实不见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箱子还在的。”于浩的脸色有些不甘心。

    许如烟也补充说：“我和于浩逃出地下室时，入口那里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说...”许立东沉吟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趁我们在地下室的时候，把药物箱拿走了！”于浩立刻得出结论。

    许立东对结论进行了补充：“他们应该就是挟持如烟的人，来医院的目的也是找药物！”

    于浩为了弄清事情真相，询问了许立东一些细节。

    经过一番梳理，他们大致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偷药的两人，先是发现了来到姑苏的于浩等人。

    然后对于浩进行跟踪，来到了医院。在于浩看日落，许立东搜寻物资未归时，阴差阳错的绑架了许如烟，随后探索负二层，发现了入口的药物。却不想攀爬者出现抓走了许如烟，他们侥幸逃过一劫，躲在负二层的某个角落，等待时机。

    于浩和许立东进入地下室，他们也趁机拿走了药物，逃之夭夭。

    这里面有两个疑点：一是他们为何知道医院有药物，二是他们为什么能不声不响的跟踪于浩。

    于浩和许立东又思索了半刻，得出了勉强说得通的结论。

    两人至少有一人是本地人，并且知道医院发生的事。至于不声不响的跟踪，和他们身上的气味有关，身上涂抹行尸的血液和体液，行尸很大概率会将其误认为同类。

    这也验证了酒店大厅行尸尸体的消失之谜。

    于浩提议要不要追回药物，许立东摇头，因为这无疑于白费功夫，偷药的人早就无影无踪。

    不赞同追回的另一原因，便是姑苏的其他医院也有药物投放，并且离这里也不太远。

    但于浩却十分着急，因为小强之前也进入了地下室！

    “大叔，我让他们留在外面，就是想搞清楚我们进入地下室的人，会不会被感染？”

    许立东打消了于浩的担忧：“安心吧，小伙子。据目前研究，空气中的初阶R病毒没有存活超过五天的案例，更别提十天了。如果小强感染了高级R病毒，他会像那个保安头目一样迅速变异。并且高级病毒更加不稳定，理论上存活时间更短，小强不会那么倒霉。”

    “就算地下室真残留高级病毒，你、我和如烟被感染的概率也远大于小强。你刚才也看到小强精力充沛的样子，所以他不会变异的。

    于浩仍有些担心，毕竟凡事都有万一。他自己是免疫者，许如烟不出意外也是免疫者，许立东注射过疫苗，有一定的病毒抵抗能力......

    不对！

    于浩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许立东都被攀爬者抓伤过，那岂不是说明R病毒已进入了他们体内！

    “大叔，你？”于浩指着许立东的伤口，满脸焦急。

    “你看，又急！”许立东神态轻松，让于浩从焦急变为困惑。

    许立东笑着说道：“对我有没有感染R病毒很担心吧。”

    “大叔，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原因吧！”于浩有些生气。

    许立东解释道：“攀爬者是二阶R病毒感染者，但它们体内的病毒丧失了感染功能！”

    于浩凝神静听，许如烟偷看着认真的于浩，嘴角不时勾勒浅浅的笑容。

    许立东知道于浩是个爱思考的孩子，所以反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攀爬者的生理特征？”

    “生理特征——。”于浩思索片刻，灵光一闪，“大叔你曾提到过攀爬者的产卵期，那就是说它们的生理特征就是能繁衍后代！”

    “答对了！”许立东投给于浩一个赞许的目光。

    许如烟站在一旁，看到父亲夸奖于浩，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仿佛是自己受到了表扬一样。

    “唉——，女大不中留啊！”许立东心里默默念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许如烟脸颊变得通红。

    为了缓解许如烟的尴尬，于浩转过头，催促许立东：“大叔，你接着说！”

    许立东继续解释：“准确点就是，变种的二阶R病毒，让宿主演变成了一种新的生物，即能繁衍后代但不具备感染能力的攀爬者。”

    于浩终于松口了口气，许立东的解释，验证了他们都不会因感染而变异。

    悬着的心再次放下后，于浩忍不住多问了些攀爬者的相关信息。

    攀爬者属于母系氏族，母体攀爬者统治着族群。

    当母体攀爬者到产卵期时，雄性攀爬者会外出寻找供幼儿期攀爬者摄取能量的食物。与人类婴儿需要哺乳不同，母体攀爬者没有所谓的‘乳汁’。

    对刚出生的幼儿期攀爬者来说，第一次进食非常重要，它们吃进去的东西越好，未来的成长潜力也就越大。

    幼儿期攀爬者刚出生时没有锋利的牙齿，它们依赖母体攀爬者将猎物身上的肉撕下来喂食，肉质越软越好。

    如果能够捕获一个免疫者或潜在免疫能力的猎物，母体攀爬者会从猎物身上活生生撕下肉来喂养幼崽。

    许如烟显然被很好地保护了，是典型的‘优质食物’，母体攀爬者会在幼崽出生后才会采取行动。

    “真是残忍至极！”于浩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许立东则展现出理性的一面：“人类以其他动物的肉为食，不会考虑动物的感受，因为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当有生物以人类为食，我们自然会展现出各种情绪，但它们进食的目的，也是为了活下去！”

    于浩依旧不能理解：“攀爬者的进食方式过于残忍，这玩意就不应该被培育出来！”

    许立东感慨道：“R病毒的变异充满了意外性。经我们研究，意外产生的攀爬者，很可能是种失败的产物。但存在即合理，多种巧合之下，它们适应了这个世界，开始繁衍壮大。”

    于浩想到了罪魁祸首，询问对方的见解：“大叔，那你觉得R病毒的爆发是不是意外？”

    许立东坚定地说：“这个世界就不存在意外，一切都像是有其必然性。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生存下去！”

    “生存下去...”于浩重复许立东的话，然后困惑地问：“大叔，现在我们为什么而活？”

    许立东神色落寞：“我认为，人类想要重新成为世界主宰几乎不可能了。”

    他又表达了自己的渴望：“所以，先要为生存而活！然后，在有生之年，不再颠沛流离的生活，找到一处安全又欢乐的地方，幸福的活着！”

    许如烟听到父亲强调活下去的意义，眼神也变得坚定。

    人类表达情感的方式多种多样，歌唱是最直接、最原始的一种。

    许如烟放声高唱，歌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整首歌下来，听众仿佛经历了一场追寻梦想的旅程。

    曲终人散，于浩沉迷于这美妙的歌声中，而许立东却泪流满面。

    “如烟，终于又听到了你的歌声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了！”许立东哽咽着说，哭得像个孩子。

    “从前，我听妈妈说爸爸更偏爱儿子，因为爸爸总是不善言辞，我错误地以为，您只爱妈妈和工作，忽略了本应该是个男孩子的我。”许如烟含泪凝视着她的父亲，哽咽地说出了多年心中的误解。

    “在地下室里，当您为了我和于浩能够逃脱，不惜牺牲自己的时候，我明白了很多。原来您是爱我的，只是表达方式深沉。”

    许如烟泪眼朦胧，继续说道：“爸，关于妈妈的事情，我原谅您了。有些事情本不是您力所能及的。妈妈离开我们，也许真是天意。”

    “如烟...”许立东心中的遗憾与痛苦在女儿的宽慰下消散，他泣不成声，紧紧抱住女儿。

    “我们生活在噩梦般的世界，会遇到各种的危险，但只要拥有勇敢的心，坚定地活下去，总有一天会迎来希望。”

    于浩眼中也泛起了泪光，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感慨地说：“因为这个世界上，仍然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给我们力量，支持我们继续生存。”

    乐土遥不可及，乐土又无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