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夕的晚上,整个简家灯火通明,简言之愁的小眉头就没舒展过。
“错啦,又错啦。”他指着江时远的数学练习册,大为吃惊道:“二十六加三十七等于五十三?时远,你是在逗我玩吗?进位啊!”
咬着笔头的江时远迷茫且无措地问道:“进位?为什么要进位?”
他都算好几遍了,错不了的。这次一定是言之错了。
连连碰壁的简言之无语到拍额头,他决定暂且放过这个小笨蛋。但很显然,另一位小笨蛋的情况也没好太多。
“不对不对,二锅锅你怎么这么笨,我不要教你啦。”没什么耐性的简愔之,嫌弃地把简遇之往简言之身边这么一推,自个噔噔噔跑掉了。
抱着善善在一旁围观的郁棠,幸灾乐祸道:“早就叫你们把暑假作业写完,就是不听,这下急了吧。”
小可怜简遇之看着大片大片的空白急得直抹眼泪,他哇哇大哭道:“大锅锅,好锅锅,你可不可以帮窝把这些可恶的题题做了呀?”
他不认识哪个是Abcd,也算不出三个苹果加四个苹果等于几个苹果。
“不可以。”简言之铁面无私地拒绝道:“不会做题那就先把老师布置的抄写作业完成。”
“可是,窝都记不得老师布置的抄写作业是什么了?”简遇之委屈巴巴道:“愔愔也不愿意理窝了。”
他只有手工作业顺利完成了,其他作业一塌糊涂。
“那是因为愔愔被你气坏了。”简言之头大得很,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两个笨蛋弟弟。
数学数学算不出来,语文语文默写不出来,英语英语认都不认识。
看着江时远和简遇之被暑假作业逼出来的痛苦面具,郁棠再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得这样治治他们。
被嘲笑的简遇之瞬间恼羞成怒,扑腾着小胳膊小腿往外推她:“麻麻坏,麻麻讨厌。不许麻麻在这儿。”
郁棠还没来得及向小儿子狡辩两句,就被他联手江时远赶了出来。
“都被撵出来了,还搁那傻乐呢。”提着公文包下班的简尧山,在楼梯道口看完了全程。
被调侃的郁棠不以为耻道:“我不就想现场围观一下,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用一支笔、一个夜晚,创造一个奇迹的。”
简尧山对她的小孩子心性无可奈何。他失笑道:“这算什么奇迹,不过是匆匆赶出来的豆腐渣工程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就遇之这不爱学习的劲儿,也不知道像谁。”
“还能像谁?像你呗。”郁棠一甩头发,蛮不讲理道。
“像我?我上学的时候品学兼优,各种考试更是名列前茅。”简尧山故意逗她道:“依我看,遇之这孩子最像你,爱吃爱喝爱睡爱玩,就不爱学习。”
虽然是事实,但郁棠拒不承认。她恼红了脸,一把推开简尧山,撅着嘴就要甩手离开。
“好啦,逗你玩呢。”简尧山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正色道:“我还有正事和你说呢。”
“什么正事?”郁棠带着些许小脾气,白楞着眼睛不肯看他。
简尧山不肯直说,神神秘秘把她拉进书房后,这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亲子鉴定书递给她。
郁棠的心搁楞了一下,她颤抖着双手掀开亲子鉴定书,看到最后一页的“99.99%确认”时,眼睛都直了。
“这什么意思?”郁棠彻底傻眼了,怎么回事,她还真跳预言家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地帮江时远找到亲生父母。
善善以为她看不懂亲子鉴定书,就自己伸长了脖子瞄了两眼:“什么意思?就像你怀疑的那样,谈芮就是江时远的亲生母亲。”
郁棠的神经猛的炸开,她这什么乌鸦嘴呀,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样一来,谈序不就成了时远的舅舅了?
“那现在,怎么办呀?”她捏着亲子鉴定书,犹豫不决道:“要告诉时远吗?”
心中早有成算的简尧山摇摇头,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不急,日后有的是机会告诉他真相。”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比扳倒谈家更有意思的事,那就是让江时远取而代之。
得知真相的郁棠,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不知怎的,她梦到了那个疯癫又可怜的女人。她一步步逼近自己,摇晃着自己的肩头质问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肯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没有,不是这样的。”她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整个人心慌的厉害。
“怎么了?做噩梦了?”被她吵醒的简尧山细致且温柔地帮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郁棠像找到重心似的,紧紧搂住他不放。
“我梦到谈芮了。”她心有余悸道:“她来找我要孩子了。”
“只是个梦罢了,别怕。”简尧山轻拍着她的脊背,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窝在他怀里的郁棠,缓过心神后,仰头不解道:“你说,谈芮既然这么在乎时远,当初为什么要丢掉他呢?难不成,是丢了以后后悔了吗?”
简尧山再次被她的天真逗笑,他眯起眼睛反问道:“谁告诉你,远时是被谈芮丢掉的。”
“江奶奶说的啊,她去世前告诉我,她就是在垃圾桶里捡到的时远。”郁棠从他怀中挣脱开来,斩钉截铁道。
“小笨蛋,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为了对付谈序,他最近把谈家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些许不对劲。不过这些豪门之中的权力倾轧他并不想让郁棠知晓。
见他撂下一句话就不再吱声,郁棠急得拽着他的袖子道:“你快说呀。”
“算了吧,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免得夜夜做噩梦。”权力和欲望的斗争,总是血腥残酷的,他可不想让他的小公主知道这些。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吊我胃口是吧。”郁棠撸起袖子,板着小脸道:“你别逼我求你。”
简尧山闭上眼睛装睡,丝毫不理睬她的威逼利诱。
郁棠没办法,只能使出绝招——挠痒痒。
果然,三两下后,简尧山举白旗投降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