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辰是冬至,当时我正在打仗,让你一个人在临安府中过的。”
晏骜川将长寿面推到宋枳软的跟前,柔声说:“现在是给你补过。”
宋枳软闻言笑了笑,“我又不是孩子了,生辰哪里就这样重要了,还给我补过,至于嘛。”
“至于。”
晏骜川戳了下她的额心,“你在我心里就是孩子,生辰快乐,软软。”
宋枳软嘴里虽然说不需要,心里自然还是甜滋滋的,拿过面碗,尝了一口很是捧场。
“真的很好吃,日后你要是不做官,去开家饭铺也好。”
晏骜川笑了声:“那岂不是抢了你的生意。”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宋枳软摸了摸下巴,“那日后还是请你来我的铺子当厨子吧。”
“这倒是行,不过你如今可请得起我?”晏骜川噙着笑看她。
宋枳软这才想起来,“我都忘记了,我现在身上可没几个钱,名副其实的穷光蛋。”
说着,小姑娘捧着自己的脸,有些生无可恋,“糟了,这日后回京,我该怎么办?”
“靠我啊。”
晏骜川抬起眉,凑过去将她唇角的油脂擦干净,“夫君养你。”
宋枳软自动忽略掉称呼,“你养我?的确啊,你如今战功赫赫,等回了京,官家肯定给你加官晋爵。”
晏骜川瞧小姑娘已经开始打算盘了。
“日后,你的俸禄应该不低,养我是不成问题了。”
说到这儿,宋枳软拍了下手,嘴里念念有词:“这是个好法子,我怎么先前没有想起来呢。”
“不过。”
宋枳软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回了京城,我还是得想想做什么生意才行,
坐吃山空可不行,得以钱生钱,才是长久之道。”
晏骜川被小姑娘逗笑了,“怎么?不相信你夫君能挣钱?”
“我相信啊。”
宋枳软眨了两下眼说:“那钱肯定是越多越好了,我可是要成为京城首富的人。”
“小财迷。”
晏骜川没忍住掐了掐人的脸颊,督促道:“快将面都吃了,吃碗长寿面,
新的一年,平平安安,无病无痛,幸福康乐。”
宋枳软心底一暖,夹起一筷子长寿面递到晏骜川的嘴边,“那我将我的平安、幸福、康乐,都分给你一半。”
晏骜川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晌,“宋 枳软,你怎么这样会收买人心?”
宋枳软抬眉,笑盈盈将筷子递近了一些,“怎么?才发现我这个优点?”
晏骜川将她递来的面咬住,吃干净后,拿过筷子,夹面喂给她吃。
“我只是方才忽然意识到,你这个人有多危险。”
“我哪里危险了。”
宋枳软就着他喂过来的面,将剩下的都吃干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就是想到,若是有一日,你让我拿命给你,我也会甘之如饴。”晏骜川直勾勾盯着她。
“肉麻。”
宋枳软嗔了他一眼,用帕子将嘴擦干净,只瞧人从腰后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这是什么?”
匣子约莫两个巴掌大小,用木头雕刻成的兔儿,珠圆玉润,纯善可爱,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好奇地捧着胡萝卜嗅。
雕工精致,栩栩如生。
“这是你雕刻的?”
宋枳软惊奇地捧着兔儿打量。
“嗯。”
晏骜川说:“打仗的时候,同帐子的一个大哥在给女儿雕这个,
他说,他家小女儿最喜欢他雕刻的兔子了,每次看到他雕的兔子,都要高兴好几日,
然后我就请教了他一番,让他教我怎么雕刻,
刻坏了好多只,这一只勉强能看,勉强给你当生辰礼,你别嫌弃寒酸,
等回了京城,我给你买更多、更好的东西。”
宋枳软看着他,“人家大哥是雕给女儿的,你这是将我当孩子了?”
“嗯。”
晏骜川面不改色,语气尤为认真,“你不就是我的小姑娘吗?”
“……”
宋枳软闻言笑了下,低头看着兔儿,深吸一口气,良久没说话。
晏骜川将她垂落到脸颊边上的碎发拨到耳后,“宋叔和阮姨离开得早,
软软,我会将你当作我的女儿一样养你、对你好的。”
宋枳软扯起唇角,掩藏住语调中的哽咽,故作轻松:“谁让你将我当成女儿了,占我便宜不是?”
晏骜川掌心落在她的脸颊边蹭了蹭,薄茧粗粝,疼惜无边。
“不过……”
宋枳软吸了下鼻子,视线落在了兔儿身下垫着的白色布料,“这是什么东西?你又给我绣了帕子?”
抚摸着她的手掌骤然顿了下。
“咳咳……”
晏骜川起身,端起空了的面碗,“时辰不早了,明日启程,你也要早些休息,
我……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明日不是还约了花大娘退宅子吗?”
“这倒是。”
他们在临安府住的这宅子,是在花大娘的手里租下来的,本来宋枳软还打算买下来。
眼下,他们要回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临安府。
不仅仅是这宅子,包括秦桑铺子,还有那间一年前租的铺子,都得一起退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留在这儿空置,宋枳软也觉得不好,索性就退租。
“那你明日,可得早些来喊我起来。”
宋枳软提醒对方,“我今日让阿宝去给花大娘送信,明日去退租,迟到了不好。”
“知道了,早些休息。”
晏骜川说着话,人已经走出屋子了,步伐急切,像是逃跑似的。
“诶!”
宋枳软起身,“你等等。”
晏骜川脚步一停。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枳软伸手放进匣子里,蹭了蹭布料,倒是柔嫩,料子成色不错。
“反正……”
晏骜川回过头,瞥了眼她,又很快转移目光。
“你只要明白,我的心意与你相通就是了。”
“?”
这话来得不知由来,宋枳软不禁缓缓重复了一遍:“心意…相通?”
“嗯。”
晏骜川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神情间竟然有几分羞赧,“你作为女子,能这般示爱,
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心意……”
“?”
示爱?
晏骜川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才她喂面给他吃,好像也不值得这样郑重的话吧。
“你的东西,我还好好留着。”
晏骜川瞄了眼她,低头一笑,“我的你也收好了,我都和它相处好多年了,都有感情了。”
“?”
男子背影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宋枳软脑子里一团浆糊,将匣子里的纯白布料拎了起来——
这料子采用较薄的真丝制成,甚至有些透明,形状倒蛮容易让人了解的。
“这不是……”
宋枳软从上到下将手里的玩意儿打量清楚,面如菜色,“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