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顺着时淮的手指看过去,刚好看到了追着碧洋琪的夏马尔与他们擦肩而过。
“十代目!”狱寺隼人看向沢田纲吉。
“我们追!”
一群人沿着湖边小路,你追我我追他的戏码再次上演,只是这次人多了一点。
在蓝波和一平的帮助下,几人总算追上了夏马尔。
夏马尔看见狱寺隼人有些意外,没管肩上趴着的两个小朋友,打了个招呼。
“咦?这不是隼人吗?哟。”
“哟……你个头啊!”狱寺隼人学着他的语气哟了一声,然后凶巴巴地瞪着他,“赶快给十代目治疗!”
夏马尔毫无干劲地摸着头:“我都说我不给男人看病了。”
“别那么说,救救我啊。”
“太难为情了,曾经吃完章鱼小丸子之后海苔在牙上粘了一整天,好丑——”
两个小朋友从夏马尔肩上跳下来,一平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牙上粘满了海苔碎屑,头上直冒汗,一把抱住了沢田纲吉的小腿。
“这个动作是……”沢田纲吉疯狂甩起了腿,“筒子倒计时开始了啊!”
“喂,快放开十代目……给我站住!”
狱寺隼人一边想帮十代目,一边又想拦住夏马尔,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
直到无处不在的里包恩坐着潜艇从湖底潜上来,对着沢田纲吉说了两句风凉话,短暂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然后“嘭”的一声,沢田纲吉被一平炸进了湖里,狱寺隼人和夏马尔则是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到了另一端的草地上。
“好痛……”
听到夏马尔的痛呼声,狱寺隼人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臭老头,赶紧给我把十代目治好。”
“你好烦啊,我只给女人看病。”
“够了,隼人。”
“大姐?呃……”
本来已经跑远了的碧洋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走出来,狱寺隼人猝不及防地和她打了个照面。
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好不容易抓住逮住的夏马尔又双叒叕追着碧洋琪跑远了。
“狱寺!”
沢田纲吉从水里出来就看到疼的在地上打滚的狱寺隼人,也顾不上去追夏马尔,径直走到狱寺隼人身前弯下腰。
“你没事吧?”
狱寺隼人一个劲儿地表示自己没事,让沢田纲吉赶紧去追人,毕竟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快到了,不抓紧治疗就真的会死。
他不想让十代目因为这些小事浪费时间。
狱寺隼人见沢田纲吉走远,再次蜷缩在草地上,只要熬过这一会儿就好了。
“哈咦?这不是狱寺同学吗?”
三浦春晃悠着手里的呼啦圈,远远看见倒在地上的狱寺隼人,疑惑地走上前。
狱寺隼人直起腰:“小……小春,你来的正好。”
“去抓住那个人。”他伸手指着湖对面,碧洋琪、夏马尔以及沢田纲吉三人已经快要跑出视线了,“这关系到十代目的性命。”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三浦春听到后半句话,满脑子只剩下沢田纲吉的性命这几个字。
“好,交给小春吧!”
等三浦春追上去之后,狱寺隼人周围彻底安静了,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疼痛过去。
“发现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呀~”
“谁!”
怎么没完没了!
稚嫩的女声仿佛是贴着自己的脸说出来的,吓得狱寺隼人立马睁开眼睛,手里的炸弹刚要扔出去,当他看清楚蹲在眼前的人,才堪堪忍住。
时淮本来是想把这只被遗落的小动物扶起来的,手都伸出去了,没想到手背上的天使环突然使坏。
这哪是正向反馈啊,直接说他心里话了都。
里包恩再也不用对他使用读心啦,可喜可贺……个鬼哦。
时淮盯着手背上的图案,终于还是蔫嗒嗒地收回手,并向草地上的小动物赠送了一个“哟。”
“哟你个头啊。”狱寺隼人看到他这懒散打招呼的模样就想起来夏马尔那个变态大叔,“你怎么会在这儿?里包恩先生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里包恩先生会那么关注这个小鬼。
在狱寺隼人看来,这家伙除了踹人的力气大了点儿,浑身上下大大小小臭毛病一大堆,如果不是听山本武说过时淮是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小屁孩儿,他炸弹早就塞时淮嘴里了。
“里包恩去遛沢田了,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非战斗人员就不掺和了。”时淮随便敷衍了两句。
迫害沢田纲吉是挺好玩的,但在自己和沢田纲吉都“有病”的前提下,跟上去只能让里包恩获得双倍快乐。
还不如留在这里逗狗呢。
狱寺隼人听完翻了个白眼,时淮直接直接说懒得跑都比这个强。
“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萝莉呀~”
“还穿着蓝白色的小洋裙呀~”
“真可爱呀~”
三道声音分别来自时淮的脖子,还有双手手背。
时淮微笑,看着狱寺隼人的眼神格外温柔:“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没有。”狱寺隼人压着跟AK似的嘴角,额头上冷汗直流。
憋笑让他本就疼痛的胃雪上加霜,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狱寺隼人。”
“什么?”
之前总是被时淮戏称忠犬君,突然听到他这么正经的叫自己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了一声。
他抬头,对上那双暗金色的瞳孔,短暂地恍惚了一下。
山本武和沢田纲吉总都说过时淮是一个温柔的人,狱寺隼人从来都没看出来过。
哪怕是在笑,在生气,甚至是在哄孩子的时候,他也感觉不到时淮的情绪波动。
不可用。
这是他观察许久后得出的结论。
现在之所以能容忍他出现在沢田纲吉身边,除了他年纪小和对沢田纲吉还有里包恩的信任之外,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时淮的攻击欲为几乎为零。
就连上一次,这个小鬼在踹到他之前都要犹豫着顿了一下。
不同于山本武和沢田纲吉他们的直觉系,他对事物的判断更多要依靠自己的眼睛和和大脑。
“怎么样?”
耳边响起的声音把狱寺隼人从思绪中拉出来,他被时淮模棱两可的问题搞糊涂了。
“什么怎么样?”
时淮见他还有功夫发呆,想来是没什么大事了,转身找了个长椅坐上去。
“今天也有救助小动物呀~”
时淮伸手拍了下后颈:“吵。”
又长出来一个。
狱寺隼人同样站起身拍了拍灰尘,突然手停了一下,他知道时淮刚刚在问什么了。
狱寺隼人同样坐在了那把长椅上,时淮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别坐这儿。”
不是时淮嫌弃他,主要是狱寺隼人坐在椅子的另一端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往那边挤,好像时淮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么嫌弃你还坐过来干嘛?旁边又不是没椅子。
狱寺隼人像是没听见一样望着那边的树,好像上面能结出十代目似的。
时淮也没管他,打着哈欠闭上了眼。
湖面上的风吹过来凉凉的,很舒服,他很喜欢这种安静自然的地方。
之前和里包恩在小吃摊上也不是干坐着,里包恩好心地给他解说了一下骷髅病的具体事项。
同一个人打够十发决命弹之后会,身体就会出现未知变化,这种变化在沢田纲吉身上表现为骷髅病。
之所以叫夏马尔过来,是因为夏马尔本身就是容易吸引病毒的体质,能活下来,全靠同时患有666种症状完全相反的病来相互抵消。
啊对对对,久病成医很合理。
而夏马尔还有一重杀手身份,也被人称做“三叉戟夏马尔”。
他能操纵带有666种不治之症病毒的口器为三叉戟形状的蚊子,简称三叉戟蚊子,悄无声息地杀死敌人,同样也可以通过携带相反病毒的蚊子来救人。
而与骷髅病相反的……
啊,没错,是时淮所患的天使病。
太能扯了,时淮甚至有好几个瞬间都快听不下去了。
那只天使蚊子,姑且就这么称呼吧,早就被时淮捏死了,如果夏马尔那边没有备用的话,估计还要来他这儿提取一下病毒。
想想自己捏死蚊子后夏马尔那沉默的样子,这个估计就变成肯定了。
当然,如果他愿意从自己身上那666种病毒里一个个挑,那就另当别论了。
“别想了,一次性的,下次再见到碧洋琪还是会倒。”
就在时淮闭目养神的空档,狱寺隼人已经来来回回扫了他四遍了,时淮动动脚指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时淮睁开眼,对上了狱寺隼人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坚定,干净,没有那些让他无所适从的温柔,还很安静。
安静是基于沢田纲吉不在的情况下。
所以如果要沢田这一大帮子人里挑一个独处,他反而最喜欢跟狱寺隼人待在一起。
“欺骗。”
“哈?”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完了又坐回去,望着平静的湖面。
“肚子疼是因为心理原因刺激出的生理反应,治疗的原理也差不多。”
夕阳照射在湖面上,在某一刻将时淮的眼底照成了波光粼粼的亮金色。
“你的胃坚信不疑地认为自己中毒了,只要反过来欺骗它没有这回事就好了。”
时淮重新组织了下语言:“类似于心理暗示?”
幻术这种东西他也只是懂点儿皮毛,这种以虚假之物进行欺骗,信以为真之后又会变为真实的东西,真真假假的绕来绕去也没什么好探讨的。
“欺骗器官吗……”狱寺隼人反倒像是悟了什么一样喃喃自语起来。
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只是坐得依旧那么局促,支支吾吾的道:“那个……不管怎么说还是,额多谢……”
嗡,嗡嗡——
狱寺隼人迅速拿起手机,读完里面的消息之后,再次看向时淮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咋了这是,里包恩告诉他我没把他当人看了?
狱寺隼人也不多说,抓起时淮的后衣领就是一个弹射起步。
时淮双脚飘在空中,闭上眼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等等。”他睁开眼指着另一个方向,“那边更近一点。”
狱寺隼人速度不变地转了个弯,还抽空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要去哪儿?”
“都说了我是非战斗人员啊。”
时淮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不被勒到的同时还等享受双脚腾空的乐趣。
狱寺隼人突然想起来里包恩曾强调过时淮的情报能力。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直到他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时淮都还是一脸疑惑。
时淮可不管忠犬君在想什么,他晃悠着脚丫,时不时指个路,两人在翻过一个极其阴间的小巷之后,成功抵达目的地。
“真是的,阿纲你真是没志气又没毅力。”
“是啊!反正我就是个废柴,到死都是个废材阿纲啊!你就别管我了!”
时淮脚尖刚着地,就听到这师生俩在那儿拌嘴。
“里包恩先生,我把臭小鬼带过来了。”狱寺隼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里包恩站在沢田纲吉面前,抬头说了一句:“做的不错。”
时淮看沢田纲吉双手抱膝坐在路边,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
就,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看上去好委屈。
“知道了,知道了,我给你治吧。”夏马尔见时淮来了,叉着腰,满脸无奈道:“待着别动。”
沢天纲吉抬起头,带着哭腔:“……是真的吗?可是你没有药,也没有器材啊。”
距离两个小时结束只剩下两分钟了,再怎么也来不及了吧。
夏马尔掏了掏裤兜,拿出一个扁扁的白色塑料盒。
“器材和药我都带着呢。”
他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数十个胶囊。
夏马尔一遍解释着自己666的奇葩体质,一边从盒子最后一排拿出两个纯白色的胶囊扔向空中。
“出来吧,三叉戟蚊子。”
两只口器形同三叉戟的蚊子从胶囊里挣扎着飞出来。
沢田纲吉还不知道“三叉戟夏马尔”这个身份,只是满眼疑惑地看向空中:“蚊子?”
里包恩把小摊边对时淮说过的话又对沢田纲吉说了一遍,沢田纲吉听了,看向蚊子的眼神不亚于看到了碧洋琪的料理。
“叮吧,三叉戟蚊子。”
随着夏马尔话语落下,两只蚊子分别在时淮和沢田纲吉手背上叮了一口。
待蚊子飞走,沢田纲吉看向手心,黑色的骷髅图案依旧安安稳稳的待在那里。
他颤颤巍巍地看向夏马尔:“没有效果吗?”
“别着急。”夏马尔朝蚊子们点了点头,示意两只蚊子交换目标,“正好你们两个的病症相对,刚刚只是采集毒素而已。”
时淮和沢田纲吉新增两个小红包。
“我好恨……”
骷髅说着慢慢消散,沢田纲吉拿着镜子来回照,发现骷髅真的一个都没有了之后,眼泪再一次崩不住了。
他看向时淮,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意味,然后他就愣住了。
时淮脖子上最初出现的圆环图案并未消散。
“今天过得开心吗?”
听见脖子上传来的女声,时淮再次揉了揉疼了一下午的太阳穴。
要不是因为它,自己也不至于这样。
“啊,挺开心的。”
沢田纲吉看见时淮颈间的图案动了一下,就像是人在不经意间轻笑着抖动了一下肩膀那样。
“连非正常意义上的小孩子也会哄吗?真可爱。”
熟悉的语调再次响起,沢田纲吉忍不住开口:“什么意思?,时淮的病治不好吗?”
“迄今为止,辛苦了呀~”
说完这句,图案彻底消失了。
时淮摸了摸脖子:“如你所见,治好了。”
两人同时看向夏马尔,只是不同于沢田纲吉的感谢,时淮看向夏马尔的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尽情享受人生吧。”
夏马尔看似随意的对两人说道,脚步悄悄往外挪。
“劳驾,稍微收敛一点。”
时淮说完,对着里包恩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夏马尔单手摸着下巴,目光却停在时淮的背影上。
“他一直都这样吗?”
他记得自己骚扰黑川花的时候,时淮还挺锋芒毕露的,怎么到时淮本人受罪就这么平静了?
里包恩看了时淮一眼就收回视线:“差不多吧。”
那家伙的情绪一直很奇怪。
沢田纲吉被两人说得头脑发蒙,刚想发问就听见里包恩的声音。
“怎么突然就想治疗阿纲了?”
夏马尔配合地看了沢田纲吉一眼:“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他蹲下身与里包恩对视。
“刚才骷髅不是说了吗?第一次和喜欢的女孩子说这么久的话。”
里包恩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但所谓的这么久,也就三分钟而已啊,三分钟。”夏马尔强调似的伸出三根手指,“哪还会有人不同情的呢?”
“太悲惨了。”
两人合声大笑,一旁的沢田纲吉被感动糊住的脑子逐渐清醒。
“要你们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