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闹剧结束之后,天台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你怎么还在这儿?”
时淮睁开眼,对里包恩挡住自己阳光的行为表示不满。
里包恩像是个委屈的小女孩儿一样鼓起腮帮子:“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嘛~”
激得时淮寒毛耸立,噌的一下跳起来,他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惊疑不定。
“你想干嘛?”
里包恩在栏杆上欣赏了一会时淮炸毛的样子,小脚一蹬跳到他面前。
看时淮慢吞吞地盘腿坐好后才开口道:“明天放学去教学楼后面集合。”
“喂喂,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吗?”
之前还不着痕迹地把沢田纲吉往他面前引,现在连装都不装了,直接过来指挥人了是吧?
“可是……可是人家想跟时淮一起玩嘛。”
里包恩又嘟起他的小嘴,时淮直接一巴掌呼过去。
里包恩轻轻往旁边一闪,若无其事地拍拍衣袖:“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巴掌可比当年踹狱寺隼人的力道狠多了。
时淮翻了个白眼:“谁让你不好好说话。”
里包恩的实力他到现在都没完全摸透,但时淮知道他肯定能躲开,反正都打不中,他自然是想用多大力气就用多大力气了。
现在是一点儿晒太阳的闲情都没有了,时淮站起身来准备回教室。
里包恩也没拦着,他就是过来说一声,时淮之前就答应过会来看看沢田纲吉能走到哪一步的不是吗?
事实也确实如里包恩所想,时淮第二天放学没多久就来了。
“等等,这个……”
沢田纲吉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无语。
“怎么了,十代目?”
除了时淮,在场的还有狱寺隼人、笹川了平以及山本武等人。
不是说要找个能照顾蓝波的保姆吗?
“结果就是这几个人啊?”
“你有什么不满吗?”
里包恩穿着黑白相间的熊猫装,坐在由绳子悬挂起的黑色橡胶轮胎上。
身旁的碧洋琪也套着袋鼠的布偶服,带着大耳朵的头套套在她头上,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手里还抱着一颗脑袋那么大的榛子。
穿着校服的时淮站在他们旁边反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而且……”沢田纲吉顺着橡胶轮胎的绳子仰起头,“这绳子是吊在那里的啊!”
完全看不到尽头好吧!
“你不是要介绍蓝波的饲养员……不对,保姆吗?”
“这不是介绍了吗?”里包恩抬起带着熊猫头套的大脑袋,“先从你这个首领的家族成员找起,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呀哈哈哈哈哈!”
旁边教室的窗户刷的一声被推开,蓝波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初次跑腿就大获成功的蓝波登场!”
“威风什么呢?明明都尿裤子了。”
狱寺隼人好像天生就和熊孩子气场不和,上来就开怼。
“才不是,只是装成尿裤子而已!”蓝波朝他做了个鬼脸,“你们都被骗了啊,蠢货!”
“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是学不乖了。”狱寺隼人举起拳头。
“咦?那是什么?”
狱寺隼人朝蓝波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被蓝波跳到头上狂踩。
“傻瓜才会看!”
“蠢牛,给我去死吧!”狱寺隼人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把这个熊孩子踹出去,“看我不把你卖到牛肉盖饭店去。”
“忍耐……才不忍呢!呜啊——”
蓝波直接坐在窗台上开始哭闹。
旁边的笹川了平看着打闹的两人点了点头:“真是热血,气氛真好啊。”
“这好在哪?”
沢田纲吉看不懂老大哥的脑回路,他只觉得蓝波的哭闹声很糟心。
碧洋琪收起榛子,从背后掏出一个记录板和一支笔:“都准备好了吗?”
“你是大姐?”狱寺隼人像是才认出碧洋琪,他摸了摸肚子,“肚子不痛啊?”
“怎么回事?”沢田纲吉面带好奇的问道。
狱寺隼人面带喜色:“看来心理暗示真的管用!”
时淮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没有看到一点儿幻术的痕迹,相比他嘴里说的心理暗示,时淮更愿意相信是因为碧洋琪今天遮住半张脸造成的。
伸手推了推橡胶车轮,里包恩像是荡秋千一样前后晃动起来。
他也挺好奇这根绳子到底系在哪里。
里包恩晃悠着,对着沢田纲吉几人道:“那么,考试开始了。”
“考试?”
年轻的彭格列家族成员们三脸懵逼,一看就是被里包恩唬过来的,沢田纲吉无奈,只好从头到脚又解释了一遍。
“蓝波的保姆?”
片刻后,狱寺隼人一脸厌烦:“我才不想当蠢牛的保姆呢,我超讨厌这家伙的。”
说完还瞪了一眼窗台上哭闹的蓝波。
山本武则是兴致盎然地看着沢田纲吉:“我没问题,今天玩什么?”
又来了,什么都可以当做是玩的山本思路。
相比笹川了平,沢田纲吉对山本武的脑回路还算比较了解,但他不理解。
看狱寺隼人不配合,里包恩另辟蹊径:“顺便一提,成为保姆的人就是首领的心腹。”
“什么!”听到里包恩这么说,狱寺隼人瞪大双眼,“心腹?”
“心腹还是心肝都无所谓。”
笹川了平开启燃烧的日常模式,已经在原地打起了拳,一边打还一边说着:“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感觉会很热血!”
只能说笹川了平和山本武这俩天然适配性真不错,再加上一只会炸毛的狗子,已经可以预见兔子纲未来的糟心生活了。
时淮百无聊赖地想着,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里包恩的熊猫耳朵,熊猫金灿灿的竖瞳看了过来。
“列恩?”
金黄色的大眼睛巴眨了一下,看时淮终于认出自己来了,貌似还挺开心。
时淮刚想摸摸,里包恩就看了过来。
对哦,这是里包恩的头来着。
“切。”
不摸就不摸。
悻悻收回手,看向沢田纲吉等人转移注意力。
“我其实……很、喜欢、蓝波的。”
狱寺隼人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笑得随核一点。
他真的很努力了,你看他那阴沉而坚毅的目光,再看看抽搐的嘴角。
之前打闹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反而更加能感觉到狱寺隼人有多讨厌熊孩子了。
“太勉强了吧……”
沢田纲吉感觉狱寺隼人眉间的黑线都快延续到自己的背景板上了。
“规则很简单,谁把蓝波逗笑就算赢,限时三分钟。”
每天叫嚣着要做十代目最可靠的左右手,“心腹”二字对狱寺隼人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他站在窗台上的蓝波面前,面容核善。
碧洋琪拿出秒表:“好,开始。”
“喂,刚才是我不好。”狱寺隼人朝蓝波伸出手,“重归于好吧,来,握个手?”
蓝波停止哭泣,碧绿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手,在自己哆啦A梦口袋一样的爆炸头里抓了抓。
一颗拔了保险栓的粉色手榴弹被塞到狱寺隼人手里。
“搞什么啊!”
狱寺隼人手忙脚乱的将手榴弹扔出去,反手抓过刚欲逃跑的蓝波使劲揉搓。
“你这小子就是会让人不爽!”
沢田纲吉连忙把蓝波抱在怀里,山本笑着锁住狱寺隼人的肩膀。
时淮没管那边吵闹劝架的一群人,只是看着围墙上被炸出的洞沉默不语。
还是把这群人都剁了喂狗吧。
还在拉扯的几人只感觉浑身一冷,全都僵住脸看向拳头掰地咔吧响的时淮。
“维修工作将由彭格列负责。”
“哦。”时淮应了一声,将印有“风纪”的袖章戴在自己的左臂上。
那就不喂狗了。
“学校翻新,具体要求你们来定。”
里包恩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时淮的拳头已经几乎贴到沢田纲吉的眼皮上了。
沢田纲吉瞳孔放大,抱着蓝波一动不动。
狱寺隼人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皮:“什么时候……”
从空气一冷下来的时候,山本武就放开他了,那之后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时淮。
时淮收回拳头,拍了拍手说道:“这种事情去找恭弥商量。”
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沢田纲吉,时淮伸出一根手指,梆的一声弹在沢田纲吉的脑门上。
“噫!”
今日份兔子叫get√
沢田纲吉一屁股坐在地上,狱寺隼人冲过去挡在沢田纲吉面前。
“臭矮子!想动十代目先过我这一关。”
时淮看着他母鸡护崽的模样,笑了笑:“好啊。”
闪身来到狱寺隼人面前,在他还没来得及掏炸弹的时候抬手赏了个沢田纲吉同款脑瓜崩。
“还差得远呢,忠、犬、君~”
拖长的语调就像是在调侃他的自不量力。
“可恶!”
狱寺隼人举起拳头就要冲上去,沢田纲吉放下蓝波,从后面死死抱住狱寺隼人。
“冷、冷静啊,狱寺!”
“放开我十代目!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鬼!”
这个时候,碧洋琪按下了秒表上的按键。
“好,时间到,隼人出局。”
“啊?糟了!”
怒火中烧的狱寺隼人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了,不过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让他浪费了。
笹川了平紧接着握了握拳头:“好!接下来是我了。”
他双手叉腰,上前两步低头看着蓝波。
“给我笑。”
简洁明了的三个字,硬是把原本还在擦抹眼泪的蓝波给搞懵了。
“给、我、笑。”笹川了平眼睛瞪得像铜铃,继续俯视着蓝波,“快给我笑啊!”
殊不知被高大的拳击社主将这么一瞪,蓝波快要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了。
“呜哇哇哇好可怕!”
“快笑啊!拿出毅力,你能做到的!”
笹川了平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挥舞着拳头,可惜他熊熊燃烧的热血似乎感染不了被吓到的蓝波。
碧洋琪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裁判,目光从未离开过手里的秒表。
“好,三分钟,出局。”
里包恩看向一旁笑眯眯的人:“接下来是山本了。”
“oK。”
山本闻声向前迈了一步,阳光开朗的气质看上去比前两个要靠谱多了。
“王牌登场了。”
“感觉山本会很受小孩子欢迎啊。”
听着里包恩和沢田纲吉的赞赏,蹲在两人身后的狱寺隼人不屑地咂了下嘴。
时淮没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不愧是忠犬君,这个姿势真的好像狗啊。
山本武拿出一颗棒球蹲在蓝波面前:“你玩过接球游戏吗?”
见蓝波摇头,他把右手的球丢在戴着棒球手套的左手上。
“就像这样,戴着手套来接球。”
蓝波接过手套,好奇地摆弄了两下。
“原来如此,接球游戏啊。”终于有一个正常会带孩子的人了,沢田纲吉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感叹:“山本真厉害,蓝波开始感兴……时淮你在干什么?”
时淮放下在胸口画完十字的右手。
“祈祷啊,看不出来吗?”他怜悯地看了一眼蓝波,闭上眼睛,“愿天堂没有痛苦。”
沢田纲吉眼角抽动:“至于吗?”
“据说并盛很少有小孩子敢吃寿司。”
这是跟里包恩混的久了,连时淮也开始不正常了?
“来,开始了。”
沢田纲吉的视线再一次回到山本和蓝波身上,只见山本武做出了标准的投掷棒球姿势,那一瞬间他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来了!”
棒球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等沢田纲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山本武对面的器材室墙壁上炸起一朵小蘑菇云。
哪里还有蓝波的身影啊!
稳定发挥,不愧是棒球社主将。
“抱、抱歉。”
山本武跟着众人赶紧往器材室那边赶去,烟雾散去,蓝波从龟裂的墙上掉下来。
狱寺隼人见蓝波没了动静,双手揣兜,脸上的表情意外的有些开心:“这下肯定死了。”
“幸灾乐祸的好明显啊忠犬君,你家首领看到了会不开心的。”
“你管我!”
时淮耸了耸肩,看了看墙上的坑和倒在地上的蓝波,最后视线落在沢田纲吉身上。
蓝波大人能有什么错呢?你说是吧,彭格列?
原本还在听山本武解释的兔子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开始棒球的动作,就不知道收敛了。”山本武挠着后脑勺解释道。
时淮曾说过,他这辈子不会和山本武打第二次棒球。
在沢田纲吉闯入山本武的生活之前,对第一的执着会让他忘记所有。
站在两人身后的笹川了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运动员都是这样的。”
这时候被断言死掉的蓝波突然爬起来,哭声比前几次都要大,可以说是响彻寰宇。
沢田纲吉只觉得山本武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形象隐隐有了崩塌的迹象。
“山本也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啊……”
跟山本武向来不对付的狱寺隼人却好心情地点了点头:“这家伙总算做了件漂亮事。”
这到底是有多看不惯啊!
碧洋琪穿着袋鼠布偶装,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但这样就算全员出局了。”
沢田等人陷入了苦恼,丝毫没注意到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你们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