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妻忙
作者:甘蔗渣渣   嫁给冷面世子后最新章节     
    为了方便徐初檀管理明安长公主留下的产业,林净池仔细地将那些大大小小的产业介绍给徐初檀听,从货物的原料、产地、工匠,乃至于那些产业在何时有过何种成绩,皆是尽数告知。

    徐初檀也是刚接触这样的事情不久,怕转头就忘了,徐初檀特意让人取来纸笔,自己亲自在纸上勾勾画画,加强记忆。

    无奈林净池说的太多了,徐初檀记得手酸,最后闻朝接手了纸笔。

    后来,与徐初檀传授完管理产业之道,年事已高的林净池看着边上凑在一块儿看文书的小两口,不禁想起了离世多年的明安长公主。

    注意到林净池眼中有些薄泪,徐初檀关切地握住了林净池的手,“林姑姑,您怎么了?”

    林净池扯着帕子,低头拭去眼泪,“见此情此景,想起了长公主,当年长公主也是像世子妃这般认真地听老奴说事……”

    徐初檀轻轻抚着林净池的后背,轻声道:“长公主一定是个极好的人,才会被您与姑母一直这样念叨……”

    徐皇后可不止一次在徐初檀面前提起明安长公主。

    “长公主确实是个极好的人……当年老奴在浣衣局受人欺负,是才六岁的长公主将老奴要去她宫里做事,才让老奴在那些人手下活了下来……”

    “后来长公主更是将老奴带出宫,将这明安妆楼交于老奴打理……这才有了老奴的今日……”

    林净池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老人家总是这样,年岁越大,越容易想起过去。

    “当年长公主生下世子没多久便染上了恶疾,宫里的太医连番瞧了都没能让长公主痊愈……谁知道才两年,长公主竟然就撒手人寰……”

    听着林净池的话,徐初檀心里万分苦涩,听闻明安长公主离世时不过才十九岁,而那时,闻朝也才两岁。

    “好了,您莫要哭了,不然长公主在天上瞧见您哭她会着急的!”徐初檀亲自为林净池擦拭泪水。

    方才一直没说话的闻朝也道:“流泪伤眼,您注意身体……”

    林净池含着眼泪连连点头。

    ……

    夫妻俩在明安妆楼一待便是一整日,一直到了金乌西坠之时方才离开。

    林净池站在明安妆楼外目送夫妻二人离去。

    她仰头看着布满晚霞的天,双手合十,低喃道:“长公主,国舅家的姑娘和当年的您可真像……”

    ——

    今日在林净池那儿听到了太多事情,徐初檀上车后便一直抱着闻朝的胳膊不说话。

    从前一贯很有话说的小姑娘,今日忽然不说话了,结合方才的事情,闻朝倒也猜到是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道:“不必担忧我会难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徐初檀的手向上摸了摸,最后捧着闻朝的脸,与他四目相对,“可是婆婆走的时候你才两岁,那时候的你得有多难过啊……”

    闻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徐初檀。

    准确来说,那时的他已经快要三岁了,他模糊地记着有一日夜里,他被乳娘从被窝里抱出来送到了母亲的房里,当时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哭,他懵懵懂懂地跑到床榻便摇了摇母亲的胳膊,可是一向不会忽视他的母亲却没有理会他,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再后来,只有在宫里能见到的舅舅舅母、外祖母都来了……

    那是一段极为遥远的记忆,年幼的他会因为想起这件事而躲着长辈们偷偷地哭,但是长大后这些心痛淡了不少,只是看到旁人都有母亲疼爱时心生遗憾与怀念。

    就像是一场下了许久的暴雨慢慢停止,雨痕干了,青石板上却被雨点打出了一道浅浅的,却一辈子磨灭不去的痕迹。

    “以后我娘就是你娘……你别和我客气。”

    闻朝闻言,竟然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见面前的姑娘神情认真,他也郑重应道:“好。”

    得了闻朝的回应后,徐初檀揉了揉闻朝的脸,对他笑道:“那你再笑一个。”

    原先表情松动的闻朝立即恢复面无表情。

    “笑一个嘛!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徐初檀用两根指头推了推闻朝的两边嘴角,这样的闻朝看起来实在滑稽。

    闻朝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被这姑娘作弄成一副什么德行,他扯开她的双手,将脸转到另一边去。

    任徐初檀如何哄他,他的脸都不曾转过来半分。

    ……

    冬日天暗得快,夫妻俩回到威宁侯府时,已然天幕暗沉。

    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沿路是各家各院的厨房飘出来的诱人香味。

    徐初檀揉揉已经饿扁了的肚子,催促着落在后头的闻朝快些走。

    今日去明安妆楼,徐初檀挑了不少东西,又因着今日越山没能同行,是以那些东西只能由闻朝亲自提着。

    “天色昏暗,走慢些!”闻朝看徐初檀走得着急,便出声提醒。

    “就是因为天色昏暗才要快些回家呀!”徐初檀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与闻朝说笑。

    忽然,一块小石子借着暮色的伪装从美人靠下飞入长廊之中。

    “啊!——”徐初檀正与闻朝聊着那些新得的首饰,忽然小腿一痛,她猛地跌坐在地。

    “檀娘!”

    闻朝丢下了手中的东西,朝着前头的徐初檀冲了过去,他见徐初檀神色痛苦地捂着右腿,便撩开她的裙摆,将她用来防寒的绸裤推上去,只见她的小腿中央有了一块红肿。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小石子上。

    “还能走吗?”

    疼得眼泪汪汪的徐初檀摇了摇头。

    闻朝连忙将徐初檀横着抱起,此时周遭的下人听见动静纷纷赶来。

    “去请个郎中来!并查查是谁朝檀娘丢的石子!”闻朝匆匆丢下这句话便抱着埋在他怀里掉眼泪的徐初檀跑向檀苑。

    ……

    今日并未一道去明安妆楼的翠露丹霜见到徐初檀被闻朝抱着回来,惊得险些将手中的花瓶摔碎了。

    闻朝一路抱着徐初檀回到屋里,直到将徐初檀放到床上,闻朝堪堪得以松一口气。

    “还疼吗?”闻朝掀起裙摆,只见方才只是红肿的地方,现下已然又青又紫。

    徐初檀红着眼睛点点头,“有些使不上力……”

    “别怕,郎中马上过来了!”闻朝一面安慰着受了惊吓的徐初檀,一面攥紧拳头,恨不能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翠露丹霜紧接着端来温水、巾帕为徐初檀稍作擦洗。

    威宁侯府上有个照顾体弱四妹的女医,不消多时,那女医便提着药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檀苑。

    女医查看过徐初檀腿上的伤口,又进行简单问询后便确定了徐初檀的情况。

    “世子妃腿上的淤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散的,需要针灸散淤血,至于腿使不上劲的情况,约莫是因为没有防备,受了惊吓导致的。”

    “还要针灸啊?”徐初檀面露难色,“其实……我的腿好像也没那么疼……”

    “乖乖扎两针把淤血放了,我帮你捂着眼睛。”

    “真不痛了!”徐初檀皱着脸,往床里缩了缩。

    闻朝无奈地叹息,“都多大人了,连针灸也怕?”

    “比你小了五岁呢!”

    闻朝,“乖乖把淤血放了,一会儿……一会儿……我……我笑给你看!”

    徐初檀眼睛一亮,“拉钩!”

    好生幼稚……闻朝到底还是伸出小拇指,和徐初檀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完成,闻朝将徐初檀往前拉了拉,在女医亮出尖锐的银针时,他的大手及时覆上了徐初檀的眼睛。

    ……

    待针灸完毕,女医便先行告退了。

    翠露丹霜围着徐初檀给她擦洗淤血并上药,而徐初檀大爷似的躺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闻朝。

    闻朝可能徐初檀那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郎君,你可不许反悔呀!”徐初檀挑了挑眉毛,示意闻朝现在就笑一个给她看。

    闻朝,“……我去看看是谁砸的你……”

    说罢,闻朝急匆匆地走了,惹得徐初檀连连骂他不讲信用。

    闻朝去到厅堂里,一名眼生的小厮局促地站在角落,见闻朝出来,那小厮小跑上去,与闻朝汇报道:“见过世子爷……小的方才亲眼看见大爷家的小公子从世子妃受伤的那处跑了……”

    闻朝面色一凛,“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没了……小的只瞧见小公子一人……”

    想起妻子小腿上骇人的淤青,闻朝怒火中烧,他与身边人吩咐道:“你们先伺候檀娘用膳,我去去就回!”

    ——

    闻朗与许青莲夫妇就住在檀苑的东边不远处。

    闻朝去时,大郎正在院子里抽陀螺玩,忽听见身边人都喊世子好,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见是闻朝,他当即心虚地要往屋里跑。

    “站着!”

    闻朝阔步上前,像掐小鸡仔一样,掐着大郎的后脖颈,迫使大郎住脚。

    都传闻朝是个一个拳头能打死一个的好汉,大郎生怕自己的小命就此交代了,于是,他扯着嗓子大嚎。

    在屋里的闻朗与许青莲听见儿子大喊救命,连忙外出去看。

    昏黑暮色,身高八尺三的闻朝犹如索命阎罗一手提溜着不断挣扎的大郎。

    “你做什么!”闻朗既担心儿子,又不敢上前去与闻朝交涉。

    闻朝稍回头,露出半张阴沉沉的脸。

    狭长眼眸,杀意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