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娘子,抱歉。”说着,茶溯洵还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又用愧疚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她。
“倒也犯不上致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茶溯洵侧着脸靠贴在她腰间,说道:“影响娘子食欲,便是为夫的过错,该认。”
“姊夫,你想跟阿姊亲近的借口未免有些拙劣了。瞧瞧,瞧瞧,你这幅妻脑做派,真是陌生。”
茶溯洵得意又惬意道:“等你有娘子,邀宠讨喜的手段未必有我高明。不过,除了我那糊涂的干女儿,也没哪个女子向你频频示爱能坚持一日了。”
“可我不理解,为了心爱的女子像变了个人一样,摘星星摘月亮的,爱人一笑,就什么都愿意。竟然,还要费尽心思邀宠讨喜,活得都不像自己了。我的魔后,必得是个同样心里装满魔界子民的贤明君主,骁勇善战,仁慈聪慧的女子。”
“你这些要求,是在挑选重臣,亦或者能辅佐你治理好魔界的协作伙伴,哪里是在挑妻子。你满朝文武大臣能有几个做到的?其中又有几个是男子,几个是女子?你这些要求不管于男子还是女子来说,未免太过苛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等到孤独终老,也遇不到这样的女子与你心意相通。”
“我当然想过,等不到也不将就。阿姊你也觉得苛刻吗?”
“苛刻,这世道,女子求学习武的意愿原本就比男子实现得更为艰难。但世间也并非没有你说的这样的女子,只是你也要有同样的精神品格,才堪互相匹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择偶标准,不管听起来是否异想天开或是不合理,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自己想好就是了。不必因旁人的意见,而轻易改变、怀疑自己的择偶标准。”
鹤栖挂起淡淡笑意,所有人中就只有他的阿姊最能说到他心坎里去。
“我也知道苛刻了些,但,我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要担起明君的责任,守护我的子民。那个位置,需要这样的人去坐,绝不能因我个人喜好将就。”
正聊着,屋门被叩响,三人默契的停止了对话。鸢璃将门打开,来人正是着急忙慌的月娘。门刚一被拉开,她就冲了进来,三步并做俩的到四喜床边。
月娘抹着眼泪,自责感激道:“多谢,多谢恩公又救了四喜一次。我本以为崖底就只有祸害人的邪祟,不曾想竟有那么大的蜘蛛。都怪我,若不是我还未摸清事实真相,就贸然说出崖底妖邪之事,四喜也就不会去悬崖下。”
鹤栖也不与他表面客套,直接问道:“如此说来,山主是早就知道邪祟不是蜘蛛的?”
“我没有这样说啊,恩公怕是听岔了,误会。无人见过妖邪,我也一样,又怎会知道邪祟的真身到底是不是蜘蛛呢。”
月娘说这话时,瞧着实在太过镇定,也没有被误会之后的急忙解释,反而泰然自若,镇定得有些假了。
她泪婆娑地望着四喜,声线颤抖道:“我照顾她时,她还是个尚未成熟的小姑娘,无法接受双亲的离去,日日思念爹娘,在他爹娘房中撕心裂肺的哭,我看了那叫一个心疼啊。我带她带到现在,视如己出,我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去送死啊。恩公,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当真毫无隐瞒啊。”
鹤栖看着随处大小演的月娘,果真佩服,这眼泪说挤就能挤下来,演得是那样真情实感。
“是不是的,也无妨了。我和四喜下去探查过了,悬崖底下并无别的妖邪。那些大蜘蛛、小蜘蛛都被我们烧了个干净,现在都成灰了,害不了人,山主也可宽心些了。”
“都烧了?”月娘惊讶道。
“是啊,都烧了,一个没留。这种发起狂来跟不认人的疯狗似的东西,留着多危险,索性就烧个干净。怎么了?难道山主另有作用?早知,我就留些了。”
“没,我能有什么用。我就是,对恩公你身为虎妖却能控火,这般厉害,而觉得十分惊讶佩服。”
“全靠我主人的独门技艺,能借妖丹中的妖力,修行得道,还能无师自通此妖丹主人先前所会妖术。控火这本事,就是这样来的。”
“还有这种本事?”
月娘很是心动,一时间悲伤也懒得装了,来了兴致,贪婪的眼神发光,专心问道:“若是妖力特别深厚的大妖妖丹,也能用此功法,无师自通妖丹主人生前所会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可能斩杀大蜘蛛,没几个大妖内丹傍身怎么行。山主也想学吗?不过这技艺只能从童子身起练基本功,基本功扎实后,方才能破身,一层一层功法练起,很是辛苦。”
闻言,月娘有些懊恼。她此生也就四喜的爹,涯空,这一个男人。露水情缘几回,连个继室二房的门槛都没踏进去,还得给人家抚养继女。
好处没捞着,这还失了学功法的先机。不过幸好,四喜一门心思扑在这小子身上,若能让四喜拿下他,也算掌握了这门功法。
月娘遗憾地说道:“这样好的功法谁不想学呢,只是我连基本功的门槛都跨不进去,实在是没福分。”
“那确实可惜,不过山主已然在月氓山称霸,也用不上。还没问过山主,月氓山如此贫瘠,为何不出去另择一番天地拼搏?”
“四喜还在这儿呢,她的爹娘都埋在这儿,她舍不得离开爹娘,我舍不得离开她。”
“哦,山主还是为四喜考虑呢。”
“我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姑娘了,自然要多多为她多考虑些,做长辈的,总是希望小辈好。诶,恩公你没有妻妾子女,或许不懂为人父母的心。”
说着,她还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四喜,为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
“是啊,我自然不懂山主。”
门被叩响,下人急冲冲地闯进屋子来报:“不好了山主,邪祟又出来杀人了!这次的杀人手法,比之前还残暴。现在那些山腰山脚的都在闹,不知为何,他们突然团结在了一起,非要往山顶冲,说是山顶没有死人,山顶安全。都有些顶不住了,山顶的其他几个也纷纷要你一起出去商讨解决法子。”
月娘斥责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不知贵客在此吗!他们要闹就闹,多杀几个闹得最凶的,杀鸡儆猴,就行了,量他们也不敢再闹了。没用的东西,继续说,怎么个残暴法?”
“方才我们的人照常巡视山林,然则,我们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残肢,百米内的尸体残肢,根本拼不出来具完整的尸体。杀人分尸时溅的血,地上树上都有,东一块西一块的,瞧着可渗人。”
“分尸怎么可能凑不齐一具尸体呢!难不成那邪祟还挑嘴,边吃边扔吗?杀人手法都不一样,这分明就不是一人所为。有目击者吗?”
“周围活动的都抓来问了,都说没见过,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到处都是残肢和血,山上那么多妖怪,随处都藏得有,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看见真凶杀人!凡大规模杀人,必有破绽,定然有人隐瞒。再查,不说实话,就动点手段。山腰那群,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
“是!山主!”
月娘有些不悦,啧道:“低声些!狗东西。吵醒四喜休息,我扔你下悬崖。遇事镇定些,没规没矩,咋咋呼呼的,别让人看了笑话,丢了老娘的脸。”
训斥完下人,月娘起身辞别,离去前,她向鸢璃祈求道:“劳烦您,帮我再照顾照顾四喜。这是出现的第二个祸害人的邪祟了,我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恩公们涉险了。你们就只管在屋中休息,我会安排人伺候、保护诸位恩公。一夜未眠,难免次日打不起精神。邪祟之事,我来查便是。”
鹤栖不跟她来回拒绝又邀请的打太极,直接自顾边往门口走,边说道:“无妨,我一向到了夜里精神百倍。既然是盟友了,就不要跟我客气。走,我们一同去看看情况。”
“恩公,等等!”
“没事,山主,你慢慢来。”
说完,鹤栖便用轻功向凶杀地点的方向飞去,等到月娘追出门时,已看不到什么鹤栖的身影了。
从山顶入口处经过时,鹤栖瞧了瞧,只见,数百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的。他们纷纷高喊着要上山保命一类的抗议,更有甚者,大打出手,跟来禀报的下人说的一样。
再往前些去,没多久,鹤栖便到了凶杀地。只见,好些个鬼枯树的树干上都洒着还未干透的鲜血,地上不止有血,还有不少肉块、残肢随意乱丢弃着。
由于鹤栖是用轻功飞来,经过树顶,加之鹤栖在悬崖下在眼睛上施的法还未失效,鹤栖一眼瞧见树枝或者树顶上,也插着、挂着些碎肉残渣。
甚至有一颗较为粗壮的鬼枯树的枝干上,插挂了六颗头颅。
且,那些头颅,个个都是眼睁得大大的,眼神多为凶狠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