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祖母在意的那个家传宝贝拿出来,至少能让她安分一会儿。”
“家传宝贝不能拿出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仙,求您想想别的办法!我还不能死!我愿意再追加报酬!求您了!”
“她现在在你身上贴得死死的,我就算是有其他消灭她的办法,也不敢轻举妄动,很有可能会同时伤及你的性命。把你祖母在意的家传之宝拿出来换得你脱离她身体的办法,我再消灭她,家传之宝一样是你的。”
闻言,赵虎没有犹豫,不再挣扎,视死如归。
他冷静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家传之宝拿出来。”
“纵使你的家传之宝再价值连城,死了,金钱就都是粪土,什么都没用了,你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吗?”
“大仙不是什么都算得到吗?那我用性命换家传之宝的原因你应该也能算到才对啊。我有金子,很多很多的金子,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财富,所以,赶紧想办法救我吧!不要想着我死了,能顺手捡个便宜!家传之宝和我的财宝都不在这赵宅之中,除了我!没人能找到!”
“要么我送你们同归于尽,要么就这样耗着等死,要么拿家传之宝出来,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得知将死之局,他狂笑着偏头对祖母挑衅道:“区区一具尸体,我会怕你不成!这些年,我手上沾染的人命、埋过的尸体,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都活不成了,那就耗着,看是你先腐烂完,还是我先死在你手上!”
被挑衅的祖母停下了撞头的举动,她用力张开她的嘴,直至张开到最大极限也没停下,最终,将她嘴角的肉撕裂成血盆大口。而右脸那本就吊垂下来的半张脸也因撕裂而掉得更多,耷拉在赵虎的肩上。
赵虎憋气太久忍不住吸气,浓烈的腐烂恶臭将他臭吐。
祖母年老,死前也没剩几颗牙齿了,她用力地啃咬撕扯着赵虎肩上的肉。赵虎抗拒的想要甩开祖母,开始拼命挣扎,甚至想崩裂祖母那腐烂的手臂。可一切,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赵虎力竭停下,看着他那血淋淋的肩膀而痛哭。剧烈的疼痛非但没有让他昏死过去,反而让他的脑子格外清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过诡异,难以解释,他好想娘...
他不再挣扎,心如死灰地站着等死。
珩槿眼神冷漠地看着赵虎,等待着他崩溃说出实话。赵虎越是宁死不说,珩槿就对那所谓的家传之宝和背后的真相所感兴趣,直觉告诉他,那个家传之宝或许跟玉簪有些关联。
赵虎不说也没关系,他有的事办法清楚过去发生了什么。
褚宵他们从屋内搜查完出来就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几人的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翻江倒海。见惯了剖尸的褚宵,终是没能抗住这冲击的画面,转身随便找了个草丛就开始吐了起来。鸢璃他们本不想吐的,在听见褚宵那狂呕不止的声音时也差点没能忍住。
珩槿将褚宵扶进屋内,美名其曰带他进去缓缓并清洗一番,实则是将其带到一旁,低声询问追查案件盯赵家时可还有别的什么发现。
缓下来后,褚宵道:“这个赵员外是个富户,但家中没什么人,伺候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家仆。不过,他牵扯的命案不少,常作为嫌疑苦主上衙门。他应该还有个老娘活着才对,他老娘才是赵家的家主,但我们在这宅院里里外外搜了一圈,都没找到他娘。除了连续几晚都在深夜时分在后院儿埋人以外,他没有其他异常。”
“那他周围的人呢?可以有什么异样?”
“蚩浔问过我对面那家,那家也奇怪的很,府门常年紧闭,外门儿瞧着破烂儿,但里头住着的也是个富户,那家就是正儿八经做生意发的家。不过他的妻子满头白发,不能见光,有人曾见过,传着传着,滴水镇的人都说他妻子是妖怪,也就对这西巷避而不及了。”
“那这赵家和陈家可有来往?”
“没有。虽住对门儿都是邻里,从查案的人开始盯梢时,就未曾发现过他两家有碰面的时候,这两家的门就从来没同时打开过。”
问完话,珩槿回到院中,对赵虎道:“赵员外若决心寻死,那在下就告辞了。我有解决的法子,是你自个儿不愿,所以这报酬我可是分文不退的。”
赵虎没搭话,抬眸瞧了眼他们,冷笑一声就又头低垂着闭眼等死了。
珩槿故意对他们说道:“今夜已出,不能白白浪费时间。对门儿那家,也有生意做。”
“等等,黎大仙要去对门那家做什么生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劝大仙不要平白浪费力气了,对门那家,除了官府衙门,谁敲都不开门的。”赵虎道。
“赵员外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我既算出他家妻子的异常,更能解决这个异常,就有信心让他家开门迎我进去。赵员外最初不也是不相信我的吗?告辞了。”
“他家妻子是什么异常?”
“这…涉及到人家的家事,我就不便告知赵员外我算出的事了,就像赵宅的事我也永远不会告诉别人一样。”
说完,珩槿就招手让鸢璃他们跟着自己走了。
赵府门外,鸢璃道:“这都出来了,咱们也没能发现什么,难不成还真要去对门敲门?”
“当然要去。”
说着,珩槿便直接叩响了陈府的门。果然不出所料,无人回应也无人开门。他贴着门说道:“我是对门赵员外请来的风水师,还会算个命。恰巧算出你家员外夫人正饱受苦难,我可以让陈夫人恢复正常,至少,能见光。”
说完,门后还是没有回应,珩槿又继续道:“你做不了你主人的主,就快去向你的主人禀报。就说,他家夫人是因为戴了一根不该戴的簪子,才变成至今这副模样,拿下簪子没有用,只有我能救她。”
虽门后依旧没有回应,可他们稍微等了等,那陈府的门就打开了。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个壮年男子,瞧着,约摸着也就比蚩浔大个十岁左右。他手里提着个烛火昏暗的红纸灯笼,摇曳的红烛光将他阴沉的脸微微照亮,他脸上有几道抓痕,若隐若现。
他警惕地打量了一番众人,他问:“那你算算,那是怎样一根簪子。”
“玉做的。”
“跟我进来吧。”
说着,那壮年男子后退几步便自顾开始了带路。他是个瘸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连带着那手中的灯笼也跟着摇,烛光就摇曳得更厉害了。
陈府黑得紧,隔一段距离才挂着一个红纸灯笼,加之府内种了许多参天茂密的树,府内的光线就更暗了,还不如府门外头街道亮堂些。
她有些害怕,珩槿和茶溯洵不约而同地牵着她的手前行,且立刻发现了对方的举动 ,但就是谁也不愿意松开,死死攥着。
这陈府还挺大,壮年男子带着他们再府内好一阵转,才到达一间正堂。
正堂中央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条案上摆着各色供果,香炉里的香灰有着七八分满,一看就是常年供香的。供奉观音菩萨的位置是他们在这府中见到的最亮堂的地方的了。
壮年男子一进去就拿起三支香点燃,虔诚地跪在观音菩萨像前三叩首,而后将香插进香炉之中。紧接着就有几个婆子提着五六个红纸灯笼进门挂上,可算是能看清这正堂的全貌了。只是红通通的光,将这屋子的氛围照得更加诡异了起来。
壮年男子坐在他们对面,抬手示意婆子们为他们各自奉茶。没有茶杯,各自一个盖碗,不知是不是烛火是红色的关系,盖碗里的茶汤瞧着也是暗红色的。
鸢璃看了一眼,没喝,就将盖子盖上了。
“大仙想要什么报酬?”
“我的报酬都是十锭金起。今日十锭金,明日再请我来就是二十锭金,迟一日,加十锭金,童叟无欺,您可以问对门儿的赵员外。”
“大仙要价不低啊。不过,只要能治好我夫人的病,十锭金,治好后立刻奉送。”陈员外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茶后,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不过…大仙总得拿出点真本事让我信服,我才敢放心让你治我的妻子。你能算出我娘子这样的原因是玉簪,不算什么,她曾经戴着那支簪子见过外人,打听出来,不过是废银钱时日罢了。”
“行。我赠了对面赵员外几个字,我也赠你一句,你夫人的儿子就在对门。”
闻言,陈员外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原本盯着茶汤的视线瞬间落到了他的身上,将盖碗放下,陈员外不以为然道:“大仙所说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你听得明白。陈员外还未把我们赶出去,想必也还是有丝毫信任在的。不过,赠的只有一句,还想听,十锭金付完达成共识之前,一锭金,换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