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是在其中一本古老的典籍中发现了夹层的纸张,上面写着天梵轮盘能解脱所有迷惘困顿的魂魄。
她当即便想找到天梵轮盘,纸上凸起的颗粒乍一看好像是字,她便好奇摸了摸。
这一摸,手指就被凸起的颗粒扎破,血珠滴落纸张,顿时被吸收干净,纸上的血迹和她手上被扎破的伤口也缓缓消失。
鸢璃施法探纸上是否有恶念术法,得到的却是,这仅仅就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罢了。
研究这张纸时,鸢璃的心中陡然浮现再多滴几滴血的念头来,而她,也确实跟随心中这个念头这样做了。
当她再次用手指轻抚过纸上那些突起的颗粒,手指再次被划破。
她没有移开手,而是继续抚摸着,鲜血被纸张贪婪地吮吸着。
鸢璃察觉不对,意欲将手指拿开,却发现手指仿佛被纸张死死黏住一样,怎样都甩不开。
就连,鸢璃试了好些法术都不能将手指与纸张分开。
这时,她想到了珩槿那家伙,找他求助,定然没问题。
纸张就好似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突然从她指尖脱落。
看着地上躺着的纸,鸢璃不敢再用手去捡,只好施法将纸托起漂浮在半空中。
不过须臾,纸张上那大滩的血迹便已消失殆尽。
随即,纸张上的天梵轮盘便活灵活现的从纸张上掉落,鸢璃眼疾手快地施法将掉落的天梵轮盘托住,这才没有砸落地面。
纸张上画的天梵轮盘痕迹消失,只留下那句话:它能解脱所有迷惘困顿顿魂魄。
突起的颗粒并没有消失,尝试了好久破解它,最终组合出一句话来:念诵来自幽冥的超度梵咒,唤醒它。
鸢璃试了好些茶溯洵教她的超渡解脱相关的经文,还真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使天梵轮盘转动了起来。
从那时候起,她便生了,想要利用天梵轮盘超度花眠村地缚灵的想法。
回想到此的鸢璃,这才惊讶的发现,在此之前,她竟然将此事都忘了个大半。
在她的记忆中,她不会怀疑天梵轮盘的来历,就好像早就拥有,超度之法也不过偶然顿悟,且那几日都是在看天枢给她抄的书籍。
突然,眼前漆黑的远处,突然亮起一个白色光点来,伴随着的,还有足尖踏水的轻声。
见那白色光点正缓缓朝她走来,鸢璃防备的意欲后退,后退的脚还未迈出去,就听见有个女子声音说道:“不必惧怕我。”
听见着温柔温暖的声音后,鸢璃竟真的觉得安心许多。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那白色光点缓缓向她靠近。随着光亮映照的范围扩大,才知,她看见的光亮来源一盏提灯,而提着它的,是个白发女子。
当女子站在她面前,与她相隔不过五步之内,鸢璃这才看清女子的全貌。
她生得娇小灵动,长长的白发未扎成任何发髻,全披着,长到拖在身后,但似乎保养得很好,柔润有光泽还不乱。她的肌肤很白,就连扑朔的羽睫也都是雪白的,眼睛又大又圆,鼻梁高挺,那一张樱桃小嘴抹了鲜红如血的口脂。
她的穿着衣裙款式罕见却又让人觉得熟悉,鸢璃好一番细想,这才想起在哪里见过这样款式的衣裳。
而,天界藏书阁中保存供奉的数万年前的上古神像画卷中的古神,就穿着这样类似款式的衣裳。
手中的那盏木制提灯,纹样雕刻繁复,转动的灯壁上绘画的人物景象皮影戏一样演绎着背后藏着的故事。
鸢璃注意到这盏灯最特别的是,灯下的吊穗,串的冰透宝石,像极了,方才汇聚在天梵轮盘上方的泪珠。
女子伸手将手中的提灯递到她面前,有要给她的意思。
在随女子而来的气息中,鸢璃隐约感知到些许残存的神力。
鸢璃没有贸然去接她手中的提灯,问道:“刚才那些声音,是你吗?”
“是我,但又不是我。”
“我不太明白……”
她上前着靠近她一步,再次将手中的提灯往她面前递。见她不接,女子发出轻笑,那笑声好听得仿佛天籁之音。
“不是坚定的想要成为下一个我吗?哪怕会堕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哪怕成为下一个永远迷惘困顿的地缚灵,也要超度她们吗?你现在说一句放弃,我会立刻送你回去,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切都还来得及。你想怎么选呢?鸢璃。”
“你怎么知道我叫鸢璃?”
“从选中你的那一刻起,你的所有,我都知道。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犹豫。你的诸多疑问,在你成为下一个我之前,我无可奉告。往往知道的越多,催命符就来得越快。告诉我你的选择,鸢璃,接过我手中的这一盏提灯的那刻,你将会成为下一个我,代价与回报,我说过了。”
鸢璃没有过多回她的话,只问:“你说的回报,确定是能使所有被超度的地缚灵,能像那些被阴差引入幽冥地府的普通亡魂一样吗?”
“是的。”
得到确切的回答,鸢璃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提灯。
提灯到她手中的那一刻,散发出的白光瞬间变成了与她真身一样的幽蓝色光亮,提灯下的吊穗与灯壁上活灵活现的绘画都消失不见了。
她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赏识,随即很快恢复淡定笑意,“我叫炽凰,我们很快会再次相见的,届时,我会回答你的疑问。”
炽凰话音刚落,便随那笼罩她的黑暗一同消失殆尽。
眼前,他们三人正用异样担忧的眼神望向她,天梵轮盘上突然又浮现出一排从未见过的梵咒来,鸢璃下意识将这句念出了声,而念出这句梵咒的,也只有她。
语毕,那些漂浮在天梵轮盘上方的泪珠化作与炽凰的提灯吊穗一模一样的透亮宝石后,被天梵轮盘吸收殆尽。
鸢璃突然明白提灯吊穗上的透明宝石是何物,以及,为何当她接过那提灯时,提灯上的吊穗就没有了。
天梵轮盘发出刺眼而蔽目的光芒,使人无法直视,只得闭眼。
待到光芒散去,他们再睁眼时,天梵轮盘已恢复了正常停止了转动,缩小后漂浮在鸢璃胸膛前两拳的距离。
那些女子的魂魄看着仿佛没什么变化,但当阿傍拿出锁魂链尝试套魂后,阿傍惊讶道:“成了成了!就只有五个魂魄仍旧是地缚灵。有了此法,可就不愁许多地缚灵被困顿束缚在人间了!”
闻言,除了原地欣喜的他们,魂魄们更是欢喜又担忧。她们想问却都欲言又止不敢问,只好下意识地向梅梅投去求助的眼神。
梅梅小心翼翼地问道:“星君,阴差大人们,不知可否告知我们,仍旧是地缚灵的五个魂魄是哪几个?”
阿傍伸出锁魂链施法套魂,锁魂链挥出的那刻,突然延长,瞬间将除了仍旧是地缚灵的魂魄全都套了起来。
结果不言而知,未被套中的魂魄便是超度失败者。
那五个魂魄沮丧失落地看着自己魂魄上没有的锁魂链,目光落在脚下破碎残缺的枯骨,她们还是没有落下那滴泪,即便已经很想哭了,可就是哭不出眼泪。
其实,在得知只有五个魂魄仍旧是地缚灵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会是自己,只是像当初被活活蒸死后,看着自己身体透明成魂魄那样,不愿相信自己死了时不甘心。
在这一刻,女子魂魄间的欢喜氛围,瞬间变得低迷失落,都在为未能成功的人感到惋惜遗憾。
而梅梅也是……那五个仍旧是地缚灵的魂魄之一。
鸢璃走向她们,站在梅梅跟前,“我说过了,你们自身帮助自身解脱也是极其重要的诀窍,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超度解脱地缚灵,我不知方才天梵轮盘转动时发生了什么,失败了也不要灰心,我们一起找找原因再试。”
阿傍补充道:“魂魄之所以会成为无法解脱的地缚灵,已知的原因有几种。一种,是被法器法术或法阵困顿。一种,则是自身仇怨苦楚格外深厚,往往这种情况又有不同的情形,有些棘手。比如死后不知自己已经死了成了魂魄,自己选择遗忘了某些记忆导致缺失,而一遍遍重复自己死前特定的某个行为或是记忆片段而不自知。比如,已是冤魂厉鬼抓住生前的仇怨不松,灵魂又可能附身过活人祸害献祭,导致困顿在此地不肯离去,魂魄与物件或房屋融合,长此以往便成了地缚灵。比如阳寿未尽魂魄暴毙又被掩藏。我对缚灵能想到的了解大概就这么多了,毕竟许多地缚灵都离奇的无法超渡解脱,我们目前也没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闻言,五个地缚灵都开始顺着阿傍的话,开始排查自己是否有这个可能导致超度失败。
鸢璃道:“除了这位阴差所说的原因,你们最好也仔细回想回想方才我超度时你们和别人有何不同?超度成功者最好也说说方才发生了什么,找找不同之处。”
站在梅梅旁边的女子怯生生地说道:“我觉得,会不会…可能是眼泪?梅梅姐她没有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