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方伊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张萌正为她泡着茶，吴晓霞径直坐到她的另一侧。

    “没想到这次任务能请动张教授来，能和您共事真是太荣幸了。”

    吴晓霞阴阳怪气道，这并没有令张萌不悦，显然她已是习惯了。张萌微微一笑，手上动作间涓涓细流落入茶杯中，然后才正色道：“吴学姐也来了。”

    吴晓霞一时语塞。

    “是，我是失职了，但这不代表我不能戴罪立功。不过张教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和方进元可是大学同学，关系不错，这种情况下能让队长同意，看来张教授果然本事不小。”

    茶虽不是什么名茶，也别有一番清凉滋味，方伊仔细品尝着。猛地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张萌，对方微微动容的表情落入她眼中，她想，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拜访张教授。

    “同学是同学，工作是工作，我分的清。”

    张萌语气依旧温柔，却不再多言。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眼前二人间隐隐暗流涌动，事关方伊父亲，她不可能不关心。

    “张教授，您和我父亲真是大学同学吗？他很少谈起关于大学的事情……”

    他当然不愿意提起，对于他来说，想必那是一段痛苦又失败的经历，张萌心想，这一点上她和方进元一样，是个输家，只不过方进元至少能遇上一个深爱他的女人，而她就没这么幸运了。

    “是的，我们是同届校友，我是学生会副主席，他是部长。”

    那时的方进元算半个风云人物，谈吐不凡，温文尔雅，很受欢迎。

    “一般除了学校工作事务外，我们两个私下也没有很多交流，吴学姐应该是记错了。”张萌流露出歉意。

    吴晓霞嗤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尽管如此，能听到这些事情，方伊已经很满足了。

    “准备出发。”黄梦标沙哑的嗓音在帐外响起，一行人向着山林深处前进。

    在越城十八年的生活并没有让方伊对这座城市有更多了解，除了常去的几个地方，她对越城的了解不比外来的游客多，以至于她不清楚现在所在的是什么地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没有离开越城的地界范围。

    队伍紧凑而有序地朝着某一方向前进，一开始方伊还能听见大自然的种种声音，但从某一秒开始，那些鸣叫消失了，与此同时，头顶的天空没有任何东西，无论是星星还是月亮，隐隐约约能够从树梢分界处分辨出天空是灰蓝色的。像这样在自然中行走，对于方伊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她不动声色地透过夜视镜观察着。

    那个小姑娘表现还不错，黄梦心想，走了两个小时不休息也不说一句累，就是时不时地揉着左臂。

    “我没事。”

    方伊听见自己说。事实上并非如此，左臂传来的微涨感提醒着她这是不寻常的，但此刻她又怎么好麻烦大家呢，更何况这种感觉时断时续，她甚至怀疑是晚上睡觉压到手臂才会这样。

    张萌一直紧盯着手中装置的屏幕，作为此次行动的带头人，她身负杨教授的重托，找到目标并成功带回，这点上她很有信心，毕竟她有过经验，不过她也不会掉以轻心，这件事她一定会完成。

    屏幕上平稳的线突然波动起来，扭曲成奇怪的样子，张萌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手中的仪器是检测力场，这种力场的频段是独特的，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机构能获取到，掌握了检测这种力场的能力是研究所的项目能得到支持的最大原因。与此同时，方伊陷入了迷茫之中，她相信唯物主义，理性至上，正因如此她不那么相信爱情，凭着所谓的感觉太虚无了。但就在前一秒钟，有一个“第六感”出现了，叫它第七感第八感都没有任何差别，如果方伊没有突然精神错乱，那么它确实存在着，突兀地出现了。

    “方伊，方伊……”

    张萌教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她对方伊开放了交流权限。温润的声音带给方伊一丝安慰，

    “别害怕，它不是怪力乱神，它是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科学，你明白吗？”

    “这样说吧，如果我们偷拍古人一张照片，再把照片寄给他，他的惊吓肯定不会比你小，但是我们如果当着他的面拍照，这种惊吓就会小很多，如果不仅当着面拍照，把洗照片的过程也告诉他……”

    “那张纸是突然出现的吗？有很多这样的纸吗？”

    被突然打断，张萌并不生气，“不是的，最开始的来源我也不知道，但这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事情，时间不多了，请你带我们找到它，你想知道的回去我们可以慢慢聊。”

    或许是张萌教授镇定的目光带给方伊力量，她试着向冥冥之中的它走去，这太不可思议了，从一株大树下拨开枝叶，眼前是一个小型的湖泊，方伊有预感，它就在湖边的那堆石头里。

    怀着复杂的心情，方伊走到距离石堆十步的地方。

    见方伊突然停下，张萌看了眼前面的石堆“是在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于永旭的反应更快，他挡住方伊的视线，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你怎么样？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