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极和白小钰这对几乎在全世界的面前上演活春宫的恋人,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伤风败俗的典范,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从那次被曝光的办公室play之外,二人的相处有多么的淡如水。
当然,最主要还是机缘巧合下,没得到机会。
路极想不想?
他当然想,想极了。
此刻,她柔软的身体正轻轻靠在他的怀里,散发着温热的气息;她的脸正贴在他的颈侧,时不时呼出一团团热气,吹得他后颈痒痒的;她一双调皮的小手,偏偏要伸到他的衬衫里面,在他的腰侧轻轻地刮啊刮地,微凉的指尖激地他起了一片片的小疙瘩……
“边边,你不喜欢我吗?”她在他耳边轻轻地问。
路极的呼吸渐渐加重,可是却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将她拉开,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谁?”
可是她却将眼睛垂下来,“是谁?很重要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论我是谁,这个身体都是你的,你还在意什么呢?”
“我当然在意,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一个躯壳。”
“……对不起,我好像只能给你个躯壳。”因为她找不到躯壳里的灵魂了。
她想不起来她是谁,她找不到自己的灵魂了。
裴闫东吗?她对上辈子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白小钰吗?可属于白小钰的记忆,甚至还没有裴闫东多。
“小鱼……”他惨然地笑了笑,“纵然我有多么爱你,纵然我不在意你的心病,我都无法接受你将我当做代餐。”
即使是亲情的代餐,也不可以。
她听地似懂非懂,却还是明白了他的拒绝。
于是,她松开了他,坐正了身体,望着茶几发呆。
“你今晚,要我陪你吗?”路极又问。
她却轻笑了一声,“算了,你走吧。”
他皱了皱眉,“你别说气话。”
“不然……我想出门,你送我去吧。”
“现在吗?”现在已经晚上8点了。
她不说话,他却看出来她的坚持。
“好吧好吧,你想去哪?”
她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出了房门。
他只好跟在身后。
直到二人再次坐到了车里,她才对他说,想去找柳生薪。
他倒是知道柳生薪住哪,公司有所有艺人的生活资料档案,但未事先约好便直接去找人家,未免也太不礼貌了些。
何况还这么晚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见她垂着头,两只手无意识地抠着座椅套的边线,终还是心软没能拒绝。
车子一路驶到柳生薪租住的公寓楼下。
“你不用上去了,我自己去。”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她便独自上了楼。
门敲了三下后,屋内的人果然来开了门。
柳生薪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晚来找自己,裴闫东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僵了好久。
最终,还是柳生薪先开了口,“你找我吗?有事吗?”
有事吗?很简单的问题,裴闫东却难以回答,因为他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想见她而已。
“我……”
“算了,先进来吧。”柳生薪转身进了屋,将门口的路为她让开。
裴闫东便也跟着进了屋。
这是一间非常拥挤狭小的单间,整个屋子甚至没有课厅,进门便是一张单人床,床边便是一小张桌子,桌子上、地上、床上被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好在杂物虽多,却并没有垃圾。
柳生薪只单臂将床上的被子和衣物往旁边一扫,在床沿扫出一小块空余位置,“坐吧。”
然后,她自己便先坐了下来。
裴闫东也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过了很久后,裴闫东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柳生薪却想了很久,“我并不是很懂你。”
“可是……我的记忆里总是出现你,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关系……”很好?
“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柳生薪满不在意地抓起床上床头散成一团的耳机,抓住其中的一只听筒摇起圈来,“同学,同桌,现在是同事。”
“只是……这样吗?”可她脑中的记忆并不是这样的,她虽然留存的记忆很零散,但却能真切感受到那些记忆中的快乐与亲密。
不,那绝不仅仅只是同学罢了。
她用炽热的眼神望着她,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柳生薪见她不信,于是附身钻进桌子下面,从一堆杂物中翻找出一个小包。
她坐回到床上,打开这个包,露出里面的身份证、存折本等证件……还有一张已经破旧卷边的,折成四方形的白纸。
然后,她将这张纸递给了她,“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裴闫东想要打开这张纸,看看里面是什么,却见柳生薪就站在她旁边。
一副撵客的架势。
“我,我走了,对不起打扰了。”她狼狈地逃出了公寓。
身后随即传来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咚——”
裴闫东眼眶发酸。
何必如此……
外面,路极本以为二人会聊很久,没准还会告诉自己今晚就此住下了。
他知道女孩子间总是容易很腻歪的,尤其是这种儿时的情分。
可是不曾想,仅仅过了20分钟,人就出来了。
“走吧。”裴闫东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车上。
路极观察着她的表情,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她脸上平静无波。
“这么快,聊完了吗?”
“嗯。”她将头转向窗外,摆出不想和他多谈的意思。
于是,路极将她又送回了家。
他也有些猜到,林江的突然离开,多少还是对她产生了一些伤害。
“今天戏拍的怎么样?”他试着聊些轻松的话题。
“中规中矩。”
“……嗯,我今天去看了几家房子,暂时还没……”
“边边”,她突然打断了他,“能跟我讲讲,白小钰是什么样的吗?”
“小鱼”,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你就是白小钰。”
“那裴闫东是谁?”
“裴闫东……也是你,是你的一部分。”
她向外长呼出一口气,一手捂着头,“不管是谁,跟我讲讲白小钰吧。”
路极抬起头,愣愣地望着屋内的天花板,仔细回忆着二人的过往,“小鱼她……是个特别纯粹的人,干净,又很可爱……”
“停——”她无奈地揉着眉心,“讲点事件,别扯那些虚无缥缈的。”
“好吧,让我想想……以前她特别喜欢追剧,人瞧起来有点呆愣愣的,我让她做什么她都特别听话,可是演起戏来又好像一个精灵……”
他自顾自怀念着曾经的美好,却听得裴闫东连连摇头。
追剧?呆愣愣?听话?哪一样和她裴大佬一样了?
看着路极眼含星光滔滔不绝,她却越来越感到羞愧难当。
她就像个小偷,偷走了原属于别人的幸福人生。
可是,她却不敢打断他。
那一刻,她害怕会被他发现自己的怯懦与罪恶。
当路极终于结束自己盈满溢美的回忆时,却并未在她的眼中看到羞怯与喜悦。
她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平静,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小鱼,你呢?你对我有什么印象呢?”
她转头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仓皇无措。
边边……边边是什么样的人?
温柔的,包容的,调皮可爱的,故作深沉的……
可是,这些都远远不够,她清楚地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期待。
他在期待她能同样向他讲讲那些曾经的过往,讲讲爱是怎么一点点变多的。
可这些,她都没有,这些都被锁在“白小钰”的柜子里。
她只能无助地抱住头,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却突然发现,自己这一头乱发,有多么丑陋。
哪个男人会喜欢有这样头发的女人?
她不仅剪乱了白小钰原本柔顺的长发,而且失去了白小钰的纯粹……
因为白小钰并不会因为头发短而自卑……
那一瞬间,她的脑中充斥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让她感受到了剧烈的胀痛。
路极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答自己,火热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见她抱着头一副用力思考的样子,更难免心灰意冷。
“算了吧,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也不用绞尽脑汁地硬夸。”他耸了耸肩,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时间也不早了,你休息吧,需要我今晚陪你吗?”
她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
她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要爆出来了,她不想被他看见这狼狈的一面。
路极叹了口气,离开了。
她躺到了床上,却不敢入眠。
她总有一种预感,一觉过后,她可能会永远地失去自己……
夜,从未如此漫长……
她从兜里掏出那张柳生薪交给自己的纸张,一点点打开。
上面只有五行字:
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喜欢和穷人深交
更没有义务去做慈善
是我开朗的性格让你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你我本无缘分
不要再来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