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作者:宿念执念   康熙侧臣·纳兰容若传最新章节     
    坤宁宫。

    太皇太后孝庄和苏麻喇姑一同前去探望赫舍里皇后。

    随后,惠妃和其她嫔妃也陆续到来,一并向皇后问安。

    赫舍里皇后靠坐在床上,挺着一个大肚子,身边是两位一直伺候着她的嬷嬷和几位随时等候吩咐的宫女。

    见老祖宗和苏麻喇姑来了,赫舍里行着礼数道:“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吉祥。”

    “吉祥吉祥,都吉祥。”孝庄笑道,然后坐在皇后身边,“咱们女人呐,先要学会照顾自己,才能当个好额娘。吴三桂那边没有大动作,噶尔丹汗也回去了,现在国势平和,大家都等着皇后顺利诞下嫡子呢。”

    “谢太皇太后吉言。”赫舍里微笑道,“臣妾近来休息的,饮食也好,心情亦是明快,一定不负太皇太后和皇上所望,保住皇嗣。”

    “皇后这话说的——”孝庄并没往心里去,而是郑重道,“要母子平安,母子平安才好。”

    “是。”赫舍里点头,“有太皇太后鸿福照拂,有皇上挂念,接生嬷嬷和顾产太医都在,定是万无一失。”

    孝庄回头,对众嫔妃道:

    “皇后生产当天,老祖宗我会亲自坐镇坤宁宫。”

    “惠妃、荣妃、宜妃、德嫔,你们四人必定要来此见礼守候,其余各宫嫔妃,理应留在宫中静候佳音,不可滋生是非,可都记下了?”

    惠妃等人齐声道:“臣妾等听从太皇太后圣懿。”

    *

    事后,惠妃才往回走到半路,就有坤宁宫的小太监冒死来找。

    “怎么了?”惠妃问,“有什么事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不能说,非要私下来跟本宫说的?”

    “回惠妃娘娘,”那小太监跪在地上,“奴才瞧着皇后娘娘身子不大好,太皇太后和您瞧着好,都是皇后娘娘在装出来的罢了,皇后娘娘她是在硬撑啊!”

    惠妃心里有数,赫舍里皇后生下第一胎承祜之时,产后受了风寒,身子一直未调理好,这点皇后虽然瞒着太皇太后和皇上,但是自己跟远黛却是从信得过的、依附明党的太医口中有所听闻,远黛也将事实告知过容若。

    只是事到如今,惠妃寻思赫舍里皇后应当一切顺当才对,毕竟从上到下,孝庄和康熙对皇后的第二胎都极其重视,想必没有一个太医、嬷嬷、宫人敢犯一丁点差错。后宫诸事,在自己的协理之下,也是平和解决,未惊动过中宫之主一分一毫,中宫之主应是万无一失才对。

    “皇后娘娘实际情况如何?”惠妃细问,“你实话实说。”

    那小太监打开了话匣子:

    “奴才都是在近身听从差遣的,所以对坤宁宫主位的情况了解的清楚。”

    “不瞒惠妃娘娘,皇后娘娘近来总觉得头重腹痛,还伴随有怕冷的症状,就跟是又让风寒侵体了一般,身子是不适的。但是她又不敢服用治风寒的要,怕是药性对腹中皇嗣有所影响,就这么哭着自己往下熬着。”

    “皇上时时过来探望,许多关切之言虽是出自肺腑,但在无形之中却是给了皇后娘娘压力,皇后娘娘有过失去承祜的痛楚,所以对第二胎是格外谨慎与留神,就怕自己没能让皇嗣平安降生。这些皇上都不晓得,皇上还当皇后娘娘的仔细是身为额娘的本能反应呢。”

    “你的意思是,”惠妃蛾眉微皱,“赫舍里皇后现在是身体和心理,都在双受煎熬?”

    见那小太监点头,远黛在惠妃耳边小声道:“娘娘,奴才觉得这么下去……皇后娘娘本人怕是真的有危啊!”

    惠妃道:“这位公公,皇后身为国母,自然是一切以后宫、以皇上和太皇太后为重,而不敢对外强调自己的难处。你把方才对本宫说过的话,都如实到慈宁宫去回了苏嬷嬷,这事得让苏嬷嬷好好对太皇太后说。太皇太后才是能够拿主意的人。”

    “奴才明白,这就照着惠妃娘娘的意思去办。”

    那小太监走后,惠妃反而是觉得自己步履沉重,有些走不动的感觉。

    她便让远黛扶着,到了就近的地方小坐。

    “为人母,本宫能够体会赫舍里皇后的心情。”

    “奴才有句话,不知道能否对娘娘讲。”

    “远黛,你跟了本宫那么久,有什么话是不能讲的?”

    “奴才在想:皇后娘娘的状态积郁已久,所谓女人怀胎十月而生,皇后娘娘也已经快怀胎半年了,只怕是不管谁去劝、谁去陪着她说话,她都难以走出来啊!”

    “压力和恐惧,是压垮后宫女人的两根稻草。”惠妃半低头,“哪怕是皇后,也逃离不了这样的宿命啊!”

    *

    索府。

    索额图听闻“赫舍里皇后的产期,就在十日之后”的瞬间,面露喜色,就如同自己已经当上了“皇太子”的叔姥爷一般。

    格尔芬看着的阿玛的嘴脸,不禁心生厌恶,却不道破。

    索额图高高兴兴地赏了那位来汇报消息的传使,便春风得意地走往内厅,坐下来准备吃饭。

    格尔芬望着索额图的背影,对佟佳氏道:“额娘您看看阿玛那副胃口大开的模样,是对即将上桌的饭菜呢?还是对政敌明珠?”

    佟佳氏带着儿子往里走,“不管别的,咱们身为皇亲国戚的荣耀,都是纳兰父子蹭不上也比不了的。”

    饭桌上。

    索额图对着家人提前饮酒开贺。

    “本官现在多了一重筹码,只等皇后嫡子长大,认我亲我这个叔姥爷。这样一来,赫舍里一族的兴旺指日可待。”

    “阿玛,皇后娘娘身子重期间,您有叫额娘进宫去探望过一次吗?有叫人带去过一个问候的口信吗?有在家人们面前提到过事关皇后娘娘本人的话吗?您彻头彻尾都是自私自利。”

    “女人的作用不就是为家族牺牲自己吗?”索额图反问,“赫舍里已经坐上了天下的女人都羡慕的位置,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子凭母贵,她更应该感到欣慰。本官只是顺势而为,没有不在乎赫舍里的死活。”

    “恕儿子直言,”格尔芬搁下筷子,“在儿子看来,阿玛您就是不在乎皇后娘娘。等到皇嗣降生,您是恨不得把皇嗣接到家中来亲自抚养,大小就教皇嗣玩弄权术和谋事谋势之道吧?”

    “要是皇上肯给本官这个‘亲力亲为’的机会,本官自然是求之不得。”

    “阿玛您自己认了就好,免得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叫人不耻。”

    “能出什么事?”佟佳氏用眼神暗示儿子不要乱说话,“儿啊,你可千万别多说,别多想。”

    “阿玛的意思呢?”格尔芬问,“阿玛不是个喜欢风平浪静之人吧?”

    “本官别无它想。”索额图笃定,“只求皇嗣顺利降生,殊荣与生俱来。”

    *

    下午。

    “花鸟风月楼”中,平日里这个时候应当是排演孔尚任的戏剧的满客光景,如今却是一片安静,舞台之上无人登场。

    徐乾学端着一副官姿踏入场子。

    挑了个好位置坐下,叫了一份标价为市价十倍的“看戏套餐”,乃是:香炒瓜子一碟、咸水角三个、椒盐酥两枚、红汤面一碗。

    四拼食材,爱徒容若取谐音字,命名以诗:

    暗香浮动逐台影,源头活水一楼中。

    千岩万壑两袖风,红炉点雪辨虚空。

    银子花出去了,徐乾学在心里气骂:

    嗑瓜子,那是“磕头碰脑、甘拜下风”之意,你在变相彰显场子的地位;

    吃水角,代表“勾心斗角、拐弯抹角”之意,你在强调场子的人多心杂;

    食咸点,岂非“前嫌不释、地嫌势逼”之意,你在暗示场子不可乱说话;

    吸有面,分明“两面三刀、八面玲珑”之意,你在有心机地物色可用者。

    见孔尚任上前,徐乾学故意道:“孔生,你说你写大戏,这都过去三五年了吧?取得了什么成就啊?赚了多少银子啊?这会儿你还不敢做监督来排演,又是为何呀?”

    孔尚任坐到徐乾学对面,不客气道:“徐大人,你这么问,我可不想答。反之我也可以对你连着三问:你担任翰林院的官职几度春秋了?都干成了什么青史留名的大事啊?除了俸禄之外,日常大开销的银子都是哪儿来的啊?”

    “本官今日只是恰好得闲前来,本官在明知无戏上演的情况下,还把茶位费和茶点费花出去了,给的可是孔生你的面子。”

    “徐大人的‘捧场’学生心领。”孔尚任未经允许,拿了一块椒盐酥来吃,“学生就直说了,皇嗣诞生之前,这戏剧都不会演。学生要是一意孤行,万一被谁抓住什么把柄栽赃,上升到影响皇后娘娘的胎象的地步,可是会掉脑袋的。”

    徐乾学摆了摆手,“你别说的就跟本官想跟皇上打小报告一样,你好歹也是面过圣的人,本官不想跟你过不去。”

    接下来,徐乾学又绕了好几套事先准备好的话术,却是一句想听的真话都没有从孔尚任口中套出,令他不由得心生佩服:

    孔生好是严实的口风,不愧是爱徒容若引荐给康熙皇帝的另类人才。

    反之,孔尚任自己亦是洞若观火。

    纳兰公子的温言自是一个字也不会对徐乾学说,自己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承蒙公子恩惠,必定不能背叛公子。

    想来徐乾学此行,不就是想把这些东西问出来吗?

    ——文人们的日常活动减少了许多,可是怕不可预测的雷霆风暴?

    ——文人们已经不再议论皇嗣之事和天下战事了,可是为了保命?

    ——如此行慈悲和未雨绸缪的人,是不是本官的“好学生”纳兰性德啊?

    自己是不会上钩的。

    *

    数日后。

    康熙皇帝和纳兰容若一并从养心殿出来,二人一抬头,都觉得天象似乎不对劲。

    漫天深色红云铺满,不同于橙色晚霞、也不同于桃色天光,只仿佛是一块红布被抛上了天空、遮盖了云层一般,令人惊恐而窒息。

    纳兰微微皱眉,脑海里浮现大唐诗人李贺一句诗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只是此刻,头顶的天象却是:

    不见丝缕纺锦绣,深红一片遮天幕。

    惆怅步徐路渐斜,暗影落壁何所聚。

    焉知造物其用意,此事多难深究苦。

    幸无悲雁衔声鸣,云开碧空终有付。

    “万岁爷,奴才怎么觉得这天象鲜红如血啊?”

    ——就跟产后血崩了一般。

    这后半句梁公公自然是不敢往下接。

    这话无疑挑起了玄烨的怒火。

    “梁九功,上次朕的嫡长子承祜之名被你念成承枯,那十五大板怕是没有打醒你,你还敢在朕面前胡说八道?!”

    梁九功“扑通”一声跪下,连声请罪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顾总管道:“糊涂东西,还不赶紧谢了万岁爷的饶命之恩退下?”

    梁九功惶恐知错,连叩头带谢恩地退到了随行太监宫女的最后面。

    纳兰宽释玄烨的心情,道:

    “皇上,臣写《渌水亭杂识》之前,得了一部奇书,名叫《放翁辞镜录》【注1】,所讲的乃是:南宋第一爱过诗人、第一爱猫家、第一辩手陆游,与他那深明大义、聪慧伶俐的侍女辞镜的互辩之论,陆游主张南唐宰相冯延巳是佞臣和小人,辞镜意见相左,决心重新为冯延巳立传和正名。”

    “此书的有趣之处在于十大跟‘气候’和‘天文’相关的案子,皆取自冯词、解自冯词。读罢,便可知晓冯延巳的人生为何赞否两论,南唐为何会灭亡。”

    “冯延巳,朕拿来比喻你阿玛明珠的那个人。”【注2】

    “臣现在不与皇上论冯词和人品,只跟皇上论天象。”

    玄烨大笑。

    “你在朕面前炫耀自己比钦天监的长官更有能耐吗?”

    “天文地理和奇门遁甲之术,臣确实是懂。”

    “你还真敢卖弄啊——!!”

    “皇上要不要听?”

    “你不是应该问:朕准不准你讲吗?”

    “有别吗?”

    “好。朕迁就你一次,无别!”

    *

    纳兰跟玄烨边走边讨论,忽然之间,毫无征兆地——

    天际红云散退,黑云袭来,大雨倾盆而降!

    幸好是顾总管在宫中当差多年,经验丰富,无论天气阴晴,都叫随行的在前列的两个小太监带了伞。

    “朕体质好得很,冒雨亲征也不在话下。纳兰娇贵,日晒不得雨淋不得,只管叫梁九功把伞给他撑好就是。”

    梁公公这才从最后边跑到了最前边来“将功补过”,跟干爹顾问行一同伺候着万岁爷和纳兰公子重回养心殿。

    纳兰知玄烨那句话是玩笑,就继续讲方才的话题:

    “皇上可知道?冯延巳是这么写‘云’的:云散更深阶下月,风寒衣薄万般心。臣觉得冯词的洞察力真是好,云开之后,万物着色见深;气候变了,最先感触到的是心。”

    玄烨指着前路道:

    “冯延巳是因为闲情才有感而发,你我君臣现在,是真真正正地栉风沐雨啊!天上的云如何,朕之心,不为其左右。因为,能够权驭天下,翻云覆雨之人,唯有朕——”

    玄烨话音刚落,一声惊雷霹雳而下,就在约三米远的地方,击碎了地砖。

    顾总管吓得急忙喊了声:“护驾!”

    纳兰定睛往前一看:还真是砖裂地穿,黑乎乎的留下了一个坑洞出来,就跟是老天爷降下天谴一般。

    他不由得在内心反醒:难道我错了?不该跟皇上论冯词?这可怕的一幕不会是天公对我所言的制止之举吧?

    “朕——”玄烨瞠目结舌,“未失政于民,未不公于臣,上天何以这般怒朕?”

    “万岁爷,奴才愿意走在前方去开路。”梁九功请求道,“奴才虽然无能,但给万岁爷挡灾的本事还是有的!”

    玄烨的大怒一触即发,“你这是在咒朕还会迎来第二次天罚吗?你真要是不要脑袋了,朕现在就砍了你!”

    “奴才冤枉啊,奴才是一心向着万岁爷的。”

    “你们都退下!”玄烨自己从顾总管手中夺过雨伞,“前方的路,朕自己会走——”

    *

    见皇上一人大步而行,顾总管担心道:“纳兰公子,您可要跟着万岁爷呐。”

    “顾总管你看,皇上是往皇后的坤宁宫去了。”容若敏锐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干涉的了。”

    “还请公子相告,奴才实在不懂万岁爷在想什么。”

    “皇上应是想陪在皇后身边,尽自己的夫君责任,同时也证明自己的天威不减。皇上跟在这半年里,多是对皇后说些虚浮于表面的客套话吧?如今天气给了一个契机,夫妻间应是能够聊些不受拘束、不拘礼节的寻常话。所以,你我等人应该顺了皇上的心思才对。”

    “听公子这么说,奴才明白了。”顾总管道,“是该让皇上和皇后多些私人时光才是。敬事房的差事奴才也是有在管的,皇上顾德嫔顾的多,然后才是皇后和其她各宫的主儿们。”

    “大抵是德嫔有德嫔的优点,皇上才愿意宠她。”

    “也多亏了皇后娘娘宽泽,皇上才能家事无忧。”

    容若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就道:“不对,顾总管你话里有话,不是表面的意思这么简单。你方才说的‘宽泽’是指什么?难不成是皇后娘娘有心无力?”

    “实不相瞒,”顾总管坦诚道,“明白人都在为皇后娘娘能否顺利生下皇嗣而捏把汗呢,只有皇上还蒙在鼓里。奴才这么跟公子说吧:皇后娘娘身子虚弱呐!剩下的关键,奴才也不好再多说。”

    容若琢磨了小会儿,“你们的用心和皇后本人的苦心我都懂,只能说,皇上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皇上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见得就好。凡事,还是得仰靠慈宁宫的老祖宗;凡运,还是寄托在天意之上呀!”

    “亏得公子你是个明白人。”顾问行绷紧的弦微松,“日后皇上真有所发作与怪罪,还是需要公子你在君侧多劝着点。”

    离宫之际,容若对顾问行叮嘱道:

    “顾总管你记着,今日在皇上面前发生‘惊雷击地’的事,吩咐随行人等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这关系的可不仅仅是皇上的安危和气运,更是牵涉皇宫内外对皇上的评价和对皇后娘娘诞皇嗣的揣测啊!”

    “奴才记下了。”

    顾问行应道。

    *

    坤宁宫内。

    玄烨先是更换过被风雨打湿的衣服,才叫人去通知皇后。

    赫舍里见皇上来,心里一半是喜、一半是忧。

    玄烨上前,坐在床侧守着嫡妻道:“朕今日与皇后夫妻相称,不管一切表面上的规矩。”

    说罢,他就叫四周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下,只专心与嫡妻相伴相处。

    赫舍里见皇上真挚,打开心扉道:“臣妾嫁给皇上已久,自问从未做过有失母仪天下之事。皇上待臣妾,时而相敬如宾,时而迁怒恼火,时而掏心宠爱,的确是个真性情的夫君。不知臣妾的端庄与守矩,在皇上眼中可得几分真情?”

    玄烨笑道:“娶你之初,朕厌恶带着政治关系的婚姻;娶你之后,不久你的玛法索尼就去世了,随着你的叔父索额图的粉墨登场,翻云覆雨,朕便常常发泄于你,现在想来,你并无错,一切的出气和置气之举,都是朕的不成熟和少年轻狂罢了。这会儿面对你,朕心中是十分喜欢,不带任何虚假。”

    赫舍里问:“这次临产,如果臣妾说自己害怕,皇上信吗?”

    玄烨握住皇后的手,鼓励道:“你说出口的话,朕当然相信。但是你不必担心、不必惊慌,不管你是在哪一日哪一个时辰临盆,朕都会在房外陪伴。”

    “臣妾想问皇上,可有想过咱们即将降生的孩子的名字?”

    “叫做:胤礽。”

    “好名字,臣妾替小阿哥谢过皇上。”

    “朕还事先想好了一个乳名,叫做:保成。取了乳名的孩子好养,福寿高。”

    “保成,保泰持盈、百炼成钢,好乳名啊!小阿哥定能健康成长。”赫舍里喃喃道,“只是皇上想过吗?纳兰公子的名字‘成德’需要避——”

    “皇后放心,朕不会为难纳兰。之所以打算用这个乳名少许时日,只是想要搓搓明珠一党的锐气罢了。”

    “皇上能够为双方考虑,臣妾感激不尽。”

    “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玄烨正要跟赫舍里聊些将来的畅快之事,像是:等皇后产后调养好了身子,朕就带着皇后一并去宫外避暑。

    却忽然看见赫舍里昏阙了过去。

    唤了几声皇后的名字也不见其有反应之后,玄烨朝外大喊一声:“来人,传太医——”

    【注1】《放翁辞镜录·寻访冯延巳(探案)》,书号9242315,欢迎预收哦~

    【注2】见第1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