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的第一个月轻飘飘溜走了,时间过的飞快,二月也只剩下了一截尾巴。
这一段时间以来,谢莉尔每晚都会做一些朦胧不清、时间颠倒的梦。
梦里有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一个歪鼻子家养小精灵、一只漆黑的猫头鹰,当然,还有她自己。
他们住在一栋像鬼屋一样的房屋里,附近荒无人烟,屋子背后有一大片森林,再远一些就是一片碎石滩和溪流。
怎么会忘呢?
微薄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空气中漂浮着微尘,她几乎能在梦里闻到那家黑魔法道具商店里的灰尘味。
“也许我们该感谢阿米库斯。”一节草药课上,纳威说,“起码厉火不用在人身上示范,是不是?”
真稀奇,连他都学会了讥讽。
“别这么说。”西莫的眼神很不赞同,“我想他一定也不介意重新回忆一下钻心咒的。”
这时候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凑了过来,借着给鬣狗树修剪枝丫的动作,和他们说起了话。
“你们听没听说?”他鬼鬼祟祟的瞥着讲台上的斯普劳特教授,“有人在给d.A.招新社员,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纳威和西莫对视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厄尼啧了一声,“神秘人——”
他打了个寒颤才继续说下去。
“神秘人掌控了魔法部,刷下来好大一批人,但是那个乌姆里奇没在名单里。”厄尼有理有据的说,“没准那些食死徒就是从她那儿知道了有个奇怪的社团,想把咱们一网打尽。”
“你的硬币呢?”纳威提醒他,“难道你不会看硬币吗?”
“别提了,我妈妈替我把它放进了钱袋里,格兰杰的变化咒真是好极了,到现在也看不出哪个硬币是不一样的。”厄尼郁闷的说。
看来很多人的假硬币都因为各种原因遗失了,纳威皱了皱眉,决定今晚把墙上的涂鸦写的明白一点儿。
“听着,厄尼。”但首先,纳威需要解决厄尼的问题,“那是真的,不是食死徒想对咱们动手,实际上——就是我和金妮在做这件事,还有迈克尔·科纳也做了一些。”
“真的?”厄尼惊喜的问。
纳威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那你觉得我还能加入吗?”厄尼激动极了。
“当然!”纳威也激动了起来,“你当然可以回来啦,你还认识其他可能愿意加入的人吗?”
“不知道,我可以打探一下。”厄尼毫不推辞,立刻就想接下这个任务。
“那还是算了。”纳威阻止了他,“安全第一。”
现在学校里已经分不清立场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昔日的同学已经慢慢变得面目全非。
为了防止被出卖,纳威和金妮听从了谢莉尔随口说出的建议,只接收那些主动加入的人。
“我们现在每晚都会开集会,如果你确定了要加入…”纳威附在厄尼耳边轻声说。
“好了,同学们,把鬣狗树放回原位。”下课铃打响了,斯普劳特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说。
学生们将温室都打扫整齐,各自洗完手,迈过泥泞的田地,回到礼堂等待晚餐。
晚餐之后就是d.A.集会,谢莉尔到四楼走廊最里面那个房间里和大家集合后,将硬币还给了纳威。
“特蕾西,你是要——”纳威紧张极了,“——退出吗?”
其他几人也用紧张的眼神看向她,包括新加入的厄尼,但谁都没有出言劝阻。
“不是这个意思。”谢莉尔笑了笑,“只是你好像更需要它,你每晚都在走廊涂写招新语句,必须有人用硬币给你通风报信。”
纳威好几次差点儿被抓住,就是因为身上没有硬币,金妮、西莫和科纳都没有办法告诉他食死徒巡逻到哪儿了。
“好吧,你说得对。”纳威点了点头,其他同学们也松了口气,“那下一次的集会,我们直接口头通知你。”
简短的聊了几句后,纳威掏出口袋里的好几瓶墨水,分发给了金妮、西莫和迈克尔·科纳,他们要去墙上写邓布利多军招新的语句了。
他们只用普通的墨水,卡罗兄妹和那群食死徒不像费尔奇一样会被魔法墨水难住,而且魔法墨水很容易调查到有谁买过。
谢莉尔、厄尼和其他几个新加入的学生们没有硬币,于是就都留在了这个旧教室里,琢磨着那台收音机。
自从上一次波特了望站的戛然而止,他们就再也没能从里面听到新的消息,金妮担心的每天都偷偷流泪。
今天也是一样,他们猜了‘邓布利多’、‘哈利·波特’、‘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之类的许多暗号,却一无所获。
外面突然响起了怒骂声和尖叫声。
房间里的几个人立刻打开了一条门缝,让外面的声音更清晰一些。
“放开我!”是金妮的声音,“无论是哪个六年级学生都可以在走廊里待到九点,这是校规说的,你没有权利抓我!”
“哈,是吗?除了你,还有哪个六年级学生在走廊里晃悠?”阿米库斯讥笑道,“至于校规——现在,我就是校规!”
“啊!”金妮大叫一声。
谢莉尔将门缝开的更大了一些,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阿米库斯正抓着金妮的头发,将她拖在地上。
接着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斯内普的声音响了起来。
“需要我提醒你现在已经不早了吗?”斯内普轻声说,“阿米库斯,你最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敢保证,哪怕在校长室都能听到她的尖叫声。”
“我抓住了这个学生,她在走廊里鬼鬼祟祟的,我怀疑就是她在墙面上写了那些字!”阿米库斯解释道。
他将手用力往后一拉,头发往后甩去,露出金妮倔强的脸庞。说实在的,阿米库斯有些多此一举,那火红的发色完全能代表金妮的身份。
“你没有证据!”金妮尖叫着说,“把你的脏手放开!”
“脏手?哈,看来你还不清楚待会儿会遭遇什么。”阿米库斯给了金妮一巴掌,拽着她往楼梯处走去。
“好了,阿米库斯,把她放开吧。”斯内普平静的说,“你没有抓到现行,不是吗?”
阿米库斯停了下来,斜着眼看向斯内普,“现行?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他伸向金妮的口袋,从里面摸出好几瓶墨水。
“你刚才说我没有证据,嗯?”阿米库斯傲慢的对金妮笑了笑,将墨水瓶一瓶一瓶的砸在地上。
“好了,太吵了。”斯内普不耐烦的对地面施了一个清理一新,“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带走吧,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她家里的人都是凤凰社的。”
“凤凰社?”阿米库斯用轻蔑的语气说道,“那又怎么啦,他们还敢站出来?上次巴蒂他们只差一点儿就能抓到那几只臭老鼠了,哼,藏在地底下就以为安全了?”
“但他们还是没抓到,不是吗?”斯内普圆滑的说,“我们还需要留着这个女孩儿,等黑魔王玩腻了猫抓老鼠,她会派上用场的。”
“你们想做什么?”金妮色厉内荏的质问道,但是没有人理她。
而且她提了一个多此一举的问题,金妮自己心里也清楚,毕竟卢娜就是在她眼前被带走的。
“——好吧,我想你说得对。”阿米库斯嫌恶的撇了下嘴,用力将金妮甩在地上,“快点儿滚吧,趁我还没反悔!”
“畜牲,恶心的怪物,你就像个深海里的癞蛤蟆!”金妮破口大骂,然后拔腿就跑,“癞蛤蟆——”
旧教室里的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等到阿米库斯和斯内普离开了,才将门锁上讨论起来。
“太好了,看来波特了望站没事儿。”厄尼高兴的说,“我想他们一定是在找下一个地点。”
“别高兴的太早。”谢莉尔语气冷漠,“他们已经在考虑抓住金妮,牵制韦斯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