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欣四人在郭家村待了三日,转眼就到了和祖父祖母们约定的日子,一小队训练有素的护卫在郭家村外候着。
一位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稳步走到郭若等人的面前道:“郎君小姐,我是贺留,负责本次的行程安排和杂物的储备,若是路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寻我。”
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两辆马车道:“这是我们这一程诸位小姐郎君的马车。”
四人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辆由红木雕琢而成的马车,车顶覆盖着一层柔软的蓝色绸缎,一辆马车的大小估摸着可以坐四个人,这样的马车有两辆,应是想让他们坐得舒服些。
郭若问道:“那我们原先的马车是停在这里吗?”
贺留道:“马车可以随行,以备万一。”
郭欣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四人一起坐在一辆马车内,若是想要休息了,再分开坐吧。”
郭欣正准备踏上马车,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欣儿,欣儿,等等,等等。”
那是郭娘子的声音,郭欣犹豫了片刻还是踏上了马车,对于她来说,郭娘子早在决定要帮她的夫君的那一刻起,原先的情谊就已经消散了。
更何况本身的情谊就不是很多,一直以来都是郭欣一家瞧着郭婶子一家善良淳朴,加之过得着实困难,特地加以帮助罢了。
郭若看着郭欣直接上了马车,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多问,她知道二妹做事情自有自己的原因。
郭娘子见郭欣上了马车,脚上的步子愈加快了,喊道:“欣儿,先前的事情对不起,我那时候脑子糊涂,没有想清楚,我已经和他和离了。和离了!”
郭欣正准备让马车启程,就听到了这句话,一晃神,郭娘子已经跑到了马车底下,递上一个白布包,道:“这是我娘做的一些枣子和糕点,路途遥远,可以解解馋。”
郭若见郭欣没有动静,伸手收下了郭娘子的包袱,亲切道:“替我多谢你娘。”
郭娘子微笑着点头,只是眼睛一直粘在了郭欣身上,似是希望郭欣能够搭理她。
哪怕郭欣刻意不去看郭娘子,也感受到了一阵灼热的目光,只好叹气道:“这件事情我说不出个对错,只是当时你做出了帮你夫君这件事,就和我没有多少情谊了,我也算放过了你夫君。”
“只是你又是何苦替你夫君求了情,又和离了,如今你夫君没有受到惩罚,又让你自己受了累。”
郭欣明白这个时代的女子和离并非易事,不仅仅是在于和离之前的谈判,更在于日后同村人的唾沫星子,若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大的,那只怕是要跳河的。
郭娘子摇了摇头,目中有些泪光,道:“那天之后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能出现第一次,就能出现第二次,何况我又不靠着男人吃饭,也不怕日后那些人的唾沫星子。”
她顿住,咽了口水,道:“再说,在我娘还没有到你作坊上工的时候,更难听的话我都已经听过了。”
郭欣深深地看了眼前的郭娘子,道:“若你确定你有能力面对接下来的事情,那我祝你顺利。”
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启程。
随着马车前行,村民唧唧咋咋,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小。
……
郭欣四人看着马车没有走上原来去府城的路,而是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官道。
四人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寒风将地上的沙土扬起,又落在地面,望过去,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贺留上前道:“小姐郎君,因为我们毕竟还是出门在外,又不是在府城内,是以我们对外宣称的都是从商的人家,以降低我们面临的风险。”
“而且最近好像不太平,我们现在先休整队伍,接下来要抓紧赶路,若是你们觉得挤在一辆马车不太舒服的话,现在可以分开乘坐马车。”
四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他们一直都是一起坐一辆马车,如今这分开坐马车,倒是不知道怎么办。
郭若看了看郭羲,道:“我和羲儿坐后面的那辆马车吧,这样子好歹我们可以照顾他们两个。”
虽然是有丫鬟小厮,但是他们一家还是不太习惯让别人侍候自己,是以让丫鬟小厮在后面跟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再去找即可。
休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马车一路疾行,几人都感到十分颠簸,好在马车内铺上了极好的软垫。
忽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郭欣揭开车帘,瞳孔微缩。
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流民,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前面的人拉着后面的人往前走着,时不时有人体力不支直接晕倒在地,这一倒就是再也没有起来过。
流民瘦得衣服都挂不住,稍好一些的好似是最前头的那一队,身上虽然有些脏兮兮的,但是还能看出来并没有受饿。
贺留骑着马上前,走到郭欣的旁边道:“我出发之时并未收到这个消息,否则不会选择这条路。”
“我们的目标太大了,实在是很容易引人注目,是以,你们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们和后面的小姐郎君先行离开。”
说话间,郭欣一行人的队伍逐渐缩小,护卫紧紧地围着众人,防备地盯着对面的密密麻麻的流民,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剑。
郭欣紧紧地皱着眉头,郭芷也看着眼前的流民感到心慌,虽然在书院里早已听过不少关于流民的各种特征,以及流民的治理之策。
按照书院里面学的知识,眼前的一长条流民的队伍并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但是意外之事,谁又说得准呢?
郭芷有些发颤道:“姐,我们不会有事吧?”
郭欣放下车帘,摇头低声道:“我仔细观察过了,他们这一支队伍好似手中并无武器,多是赤脚空拳,应该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可是令我不解的是为首的一小队,他们很明显就和别的流民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