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没有防备,被结结实实的洒了一脸,白乎乎的,像抹了胭脂,惹得赵婉蓉莞尔。
“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这般贪玩?”
苏凌接过赵婉蓉递来的手帕将脸擦干净,嘴上仍还奚数着苏荷。
“嫁人就不能玩了?谁规定的道理?叫他来同我讲讲?”
“你在郦园就是这副样子?”他问。
苏荷抿了抿唇:“在郦园自然是端庄的,我好歹也是主母,总不能在下人们面前失了规矩。”
苏凌看她还算有自知之明,没再还嘴,目光一瞥,看向桌上小碟中准备的桂花蜜问:“要做桂花酥?”
“阿荷想做给陆大人尝一尝,特意叫我教她呢。”
苏凌再次睨着苏荷:“这点小事儿怎么不让厨房嬷嬷们教你?你嫂嫂有着身孕,还得给你当老师?”
“嫂嫂乐意教我,要你管?”
苏荷翻了个白眼,这还是当初来陆府接她回家的好兄长吗?那么善变呢?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赵婉蓉笑看了苏荷一眼,替她解释:“阿荷心上挂念着陆大人呢,想要亲手做给他吃,这样才比较有心意,还特别有诚意的求了我好久。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那么多话呢?”
“我赞同嫂嫂的话。”苏荷得意看着苏凌,炫耀嫂嫂为她说话,人都有些飘了,嘴上没停:“我跟陆大人情投意合,只是想学点厨艺取悦他,加深感情而已,你这个做哥哥的,反倒还叽叽喳喳那么多话?你就知道在我面前说教,等哪天我带着陆大人一起回来,让他给你说教说教!”
“说教什么?”一道温和清润的声线响在门外。
苏荷扬着眉颇为痛快:“自然是将妹妹我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好吃好喝供着不说,还不能说重话,不能甩脸子!”
“行,哪日我专程约他一次。”
!!
听见满含笑意的回答,苏荷彻底呆。
她僵硬的侧过脑袋,见到门口那抹如玉修长的身影,不由得眼前一花。
“你怎么来了?”
陆淮鹤眼中笑意未敛,提步走到苏荷面前,熟稔的牵起她温热的手掌,语气悠悠地:“管家说你回娘家了,我来接你。正好路上遇见兄长,同路来的。”
也就是说,从苏凌出现的那刻起,陆淮鹤也在外面了?
苏荷很认真的回想,有没有说过不好的话。
那声兄长实在是让苏凌有些不适应,没想过陆淮鹤比他足足大了五岁,竟还要唤自己为兄长?
别扭,太别扭!
“以后叫我苏凌就行。”他不自然的说道。
陆淮鹤歪着脑袋贴近苏荷几分,意味深长地说:“夫妇一体,我随阿荷称呼,她唤什么我便唤什么。”
苏荷讪讪的笑了笑,想要将手从他掌心挣脱出来,不料反被握住的更紧。
“既然你来了,不如我们回去吧?”她低着声音。
“不是要学桂花酥吗?夫人可曾学会?”
“我……应该略知一二。”
陆淮鹤语调闲散,故意拖长声音:“哦是么?夫人聪慧,定是一点就通。”
“过奖过奖。”
赵婉蓉见他们两人还真是跟苏荷说的一样,情投意合,感情深厚,小手都还牵着呢。
看来阿荷还真是嫁对人了,甜的哟!
她欲留二人在苏府用过晚饭再回去,苏荷却一再坚持要回郦园,陆淮鹤自然以她的意见为主。
坐在回郦园的马车上,苏荷坐如针毡,只觉得方才被陆淮鹤牵过的手滚烫非常。
明明两人都已经成亲那么久,还有了夫妻之实,怎么……怎么还觉得不好意思?
苏荷再次想起在兄嫂面前说起的话,不由得脸上一红,有些莫名的害臊。
她不过就是在亲近的人面前说话毫无禁忌,什么情投意合,什么想取悦他,什么加深感情,都是胡话啊!
苏荷偷偷查看陆淮鹤的神情,却发现他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深眸映照出她温婉的面容。
“夫人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我哪有?只是,只是下次在兄嫂面前你莫要再牵我的手了,平白无故的叫人看了笑话。”苏荷局促的勾着小手指,声音有些轻不可闻。
陆淮鹤听清楚了,似笑非笑地看她问:“我看嫂嫂笑的嘴角都没合上呢,怎么会是看笑话?”
苏荷一时语塞,细细回想好像确实如此。
嫂嫂未免也太不稳重了。
“在他们面前自然是无所谓的了。我的意思是说,你要记得,不要在外人面前如此,他们会笑话你的。”
马车内一静。
苏荷抬眼看过去,见陆淮鹤正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墨澈的眼眸让人辨不清情绪,似乎有些不悦。
她思忖了下,没说错话吧?
短暂的沉默后,陆淮鹤喟叹一声:“旁人为何会笑话我?”
苏荷敛眸,语气有些自嘲:“因为我嫁过人。你若太过珍视我,落在旁人眼中,会觉得你不值钱。”
“那我偏要世人知晓呢?”
她眸子微抬,错愕问:“什么?”
陆淮鹤勾唇睨她一眼,坦然道:“在你面前,我就是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苏荷的心倏尔跳动的异常快,咚咚咚的,仿佛擂鼓般。
她竟不知,陆淮鹤何时会耍起无奈了?
忽然,马车轮子碾过一颗石子,引得车身颠簸摇晃,苏荷没留神,身子向旁倾斜滑去,栽进了陆淮鹤的怀中。
“夫人没事吧?也不知道是谁将一堆碎石洒在地上,差点摔倒!”
车夫扬声问车内,嘴上还骂骂咧咧着。
苏荷低着脑袋回答了一声没事,目光所及是陆淮鹤贴近的衣物时,耳根有些发红,双手撑着就要坐起来。
然而陆淮鹤却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圈住。
“夫人说的取悦我,就是这样吗?”
“才不是!”
“嗯?”
苏荷暗自懊恼,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陆淮鹤勉强止住笑意,不慌不忙的说:“行了,起来吧。”
苏荷听话的坐直身子,整理好纱裙,安安静静坐在他身侧,大气儿也不敢出。
“陆府的案子暂时搁置了。”陆淮鹤忽然道。
苏荷方才听裴夏提起过,刘氏将事情推到了柳萋萋头上,陆砚修暂时没有得到判决。
“何时能找到柳萋萋?”
“太子已经下令封锁城门,势必要捉拿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