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看着娘摸黑在院子里。
陈兆站起身,说:“娘,我去镇上给你买点肉,补补身子!”
“诶!”吕氏握着拐杖,转头道,“早点回来,别跟别人打架,娘记得,你的脸上有伤,肉就不吃了,你去医馆,让大夫给你抹点药膏。”
陈兆坐上牛车,在镇上逛一圈又一圈。
最终,买了点肉和鸡蛋,便去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府邸了,他看到常伯厌恶的眼神,抿了抿嘴:“我、我来找久酥。”
常伯道:“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在府里。”
陈兆抬手拦门,着急说:“我是替我娘来的,这是我买的鸡蛋和肉,一点点心意,希望能让我见见久酥。”
“老夫人有什么话吗?”常伯问。
陈兆上前一步,“我娘她眼睛又看不见了。”
常伯想了想,小姐吩咐过,老夫人的事情都是急事,他道:“你跟我来吧,小姐在书房里,还请你不要争吵。”
陈兆点头,看着府里的景象。
自卑感愈发浓重。
咚咚咚!常伯在门口说了事情缘由,得到回应后,他推开门,伸手道:“请。”
见陈兆进去,他关上门。
蔻梢小声道:“他怎么又来了?我去泡茶,把最便宜的给他喝!”
书房里,久酥坐在江璟的腿上,两人正在描绘一幅画,看到来人,她只是淡淡一瞥,“干娘让你来说什么?”
江璟握着她的手,两人的身子紧贴着。
这一幕,深深地刺伤了陈兆的眼睛,他嗓音沙哑道:“娘的眼睛看不见了,这是一点儿心意,想请你去看看她。”
啪嗒。
墨水落在画布上。
久酥皱眉,道:“干娘疼你爱你,如果你用她来说谎,那么你将会失去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会带干娘走的远远的。”
陈兆抬手发誓。
“骗人马上死!”
她不在乎他发毒誓,只在乎干娘有没有事。
江璟道:“我陪你去一趟。”
——
陈家村。
正在院子里,哄孙子的吕氏听到动静,便抬起头问:“兆儿,你回来了?买药膏了没有?”
看到久酥。
陈宝儿害怕地回屋了。
陈兆上前,跪在地上,握着她的手道:“娘,我请她来看您的眼睛了。”
吕氏愣了一下,便伸出手,朝前面试探地喊道:“酥儿,是酥儿来了吗?”
“干娘。”久酥上下打量着她,“怎么瘦了?我看看您的眼睛。”
她让干娘坐下,捏住其脉络。
又观察了下眼睛。
陈兆问:“怎么样?”
久酥嘴唇紧绷,神情严肃道:“目前来说,已经无法再治好了。”
陈兆大喊:“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你不想治了?我求你了,久酥,久大人!我求你了,你治好我娘的眼睛,杀了我都行。”
久酥道:“杀了你,也治不好。”
吕氏笑道:“没事的,不就是眼睛看不见了吗?我之前也这样过了大半辈子,没什么影响的,兆儿,你别吓着酥儿。”
“娘,您的眼睛必须治好!”陈兆双腿跪在地上,难过道。
久酥冷笑一声,她讥讽道:“要真想干娘好,你就别作孽了。要不是你,干娘会委曲求全进入衙门吗?就为了能离你近点,能听到你的消息,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才用瞎了眼睛。”
当初,给干娘治好眼睛,已经很困难了。
系统要是有类似于‘复筋丸’的药就好了。
陈兆呆坐在原地,不停地扇打自己的巴掌,骂道:“我真不是人,我真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该死!”
吕氏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兆儿!娘不是说了吗?瞎了就瞎了,只要你能走上正途就好。”
陈兆磕头,上气不接下气哭道:“娘,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是儿子对不起您啊。”
吕氏拉着久酥去了屋里,聊了好一会儿。
院里,两人立在细雨中,互相看不顺眼。
陈兆挑衅道:“这么有能耐,怎么还没娶到她?”
江璟挑眉道:“功成名就,洞房花烛。”
“她识人不清,白落雪曾经跟我说过,你们江家是高门大族,多少人想要攀关系,你娶了她,就不会珍惜。”陈兆握拳,不得不承认。
他很嫉妒江璟。
因为,现在他还不如猎户。
搭弓射箭的力气都没了,什么老虎、野猪,小白兔都难以射中。
江璟风轻云淡道:“你是在说阿酥没看清楚你的真实面目吗?至于江家,你更不用担心了,我们素质很高,再者,说不定是我江某配不上她呢?”
陈兆嗤笑一声。
真是有意思。
可当他日后知道久酥真正身份时,才明白江璟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说的比唱的好听。”
两人不再说话,暗暗较劲。
临走前,久酥厌恶地看了一眼陈兆道:“别给干娘乱找大夫,有空拜一拜财神,说不定财神爷会给赐药。”
陈兆疑惑地问:“财神?那不是求银子的吗?”
久酥道:“健康的身体,就是无价之宝。”
吕氏的身边放着几袋银钱,还有药和眼药水,陈兆看了,久久走不动路,他捂着心,有什么地方似乎空了。
他失魂落魄地在窗边,坐了很久。
直到外面的天空升起月亮。
“娘,我以后不会再离开您了。”
吕氏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她满含热泪,道:“好,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以后就守着这个家,过一辈子了。”
门外,郑柔儿猛地推开门。
“那我呢?”
她颤抖着手问。
“你会离开我吗?”
吕氏看过去,知道她不能参与这件事。
陈兆道:“给我点时间,年后,我回答你,可以吗?”
“可以!”郑柔儿疯狂点头,开始收拾屋里,她抹着桌子,“只要你不赶我走,什么时候回答都行!”
只要不是回答‘会离开’这三个字。
她害羞地跑出去,姑娘怀揣着激动和喜悦,抬头感受细雨落在脸上。
村里的屋,已经建的差不多了。
没日没夜地不停地盖屋子,雇的工人不敢懈怠,也不会偷懒,两眼一睁,就是干,工厂有条不紊地生产着。
月初,钱俊杰和袁玲都来了。
他们将上个月的营业资金带来了。
袁玲双手合十,高兴道:“上个月净赚一万八千四百五十六两!”
钱俊杰也不甘示弱。
“工厂不过半月,已赚九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