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清鸢离开的背影，辛裴立刻修书一封，交给自己的父亲。
身为皇后，却总是出宫，这成何体统？
更何况，顾清鸢与皇上都成婚这么久了，一直无所出，却还不让皇上扩充后宫，这分明是善妒！
东篱又怎么可能容下一个善妒的皇后？
她入宫之前，父亲就告诉她，能引诱皇上册封她为妃子自是更好。
可若是不能，她就抓住顾清鸢的把柄交给父亲，父亲会联合所有老臣，逼迫皇上册封她。
她轻笑着看了眼头顶上的“凤仪宫”三个字，眼里写满了野心。
之前这里是姑姑所住，以后这里就只能是她所住。
至于顾清鸢，不过是帮她去去晦气。
姑姑最终落得个被赐死的结果，让这里都变得不吉利了。
可她不一样，她要相貌有相貌，要手段有手段，结合姑姑与顾月柔的所有优势，只会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笑出声，对方才顾清鸢身边婢女的无礼，也不是那么介意了。
顾清鸢离开皇宫时，并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算是知道，顾清鸢也只会嘲讽一笑，认为这辛裴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怕知道自己前来会让大理寺大动干戈，顾清鸢走的是后门。
宋之珩亲自来接她，径直去荣锦所在的牢房。
她边走边道谢：“多谢宋大人照顾阿锦。”
“娘娘客气了。”宋之珩将一封文书交给她，“臣查到了些东西，娘娘可以看一下。”
顾清鸢接过来瞧了眼，是与徐家有关的。
徐家这些年竟然一直在做倒卖私盐的生意，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看到这个，她突然眼前一亮：“这个，对阿锦有用吗？”
“有用。”宋之珩颔首，“至少她可以不用判死刑。”
听到荣锦可以保住一命，顾清鸢开心极了，感激地看着他：“多谢你，宋大人，几次三番地麻烦你，让你打破自己的原则，实在是抱歉。”
“不妨事。”宋之珩略微低下头，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面对她现在心绪已经起不来什么波澜，“这都是臣分内之事。”
他是真的已经放下了之前那段不为人知的感情，如今可以坦然面对顾清鸢。
“我去看看阿锦，告诉她这个好消息。”顾清鸢说完转身就往最里面走去。
宋之珩却拦着她道：“荣姑娘未必不知道，她现在是报了仇，一心想要求死，根本什么都不肯配合。”
昨晚他之所以待在荣锦的牢房里，是真的想要看着她，生怕她会寻短见。
可后来听她说话还算正常，再加上她的言语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便从里面出来了。
他们见面次数不多，却每次都很尴尬。
“你是说……”
看到宋之珩颔首，她才明白，那晚荣锦为何要在红春楼出卖自己。
荣锦定然是想在临死之前再做些什么，只是被她的到来打破了计划。
顾清鸢蹙眉走到最里面，看着牢房中躺着无所事事的荣锦，心里十分难受。
“阿锦，我来了。”她打开牢房门进去，“你今天感觉如何，这里的饭菜你吃的还习惯吗？”
“还好。”荣锦起身，“我知道，你打点了很多，他们送来的饭菜都是我爱吃的。”
“你爱吃的？”顾清鸢摇头，“这可不是我打点的，我只是让他们待你好一点，并未来得及在食物上做出要求。”
荣锦诧异地问：“那会是谁？”
她这么一问，顾清鸢也有些纳闷儿，突然想到宋之珩对她的照顾。
若说以前，宋之珩是绝对不会因为嫌犯的片面之词，就去查这么多消息。
如今不仅查了，竟然是比云仓阁查的还多。
从这件事里，顾清鸢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只是，这一切或许只是萌芽，她还不能戳穿。
“可能是你以前做生意认识的人。”顾清鸢随意揭过这个话题，“你之前的生意做的那么大，肯定会有人特意打听你的爱好，也许正好这次遇到老熟人了。”
听她这么说，荣锦也不再多疑，低着头不说话。
“阿锦。”顾清鸢温声道，“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何屠了徐家满门？”
荣锦反问：“我不是告诉你，就是因为他们杀了我娘？”
“你看看这个。”顾清鸢将方才宋之珩给她的文书交给荣锦，“我不相信，这个消息你查不到。”
荣锦从来不是做事这样没有准备之人，她肯定是什么都调查好了，这才回的徐家。
只是，在荣锦给他们所讲的故事里，却没有这点。
荣锦摇头：“这个真的查不到，离开了云仓阁，谁会帮我查消息？”
“阿锦！”见她还要瞒着自己，顾清鸢这才说出自己查到的事情，“徐家倒卖私盐，这件事你早就发现了，是你让云仓阁探子将这个消息藏起来，不让我知道的吧？”
之前她只是有些疑惑，看到这份文书的那个瞬间，她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荣锦不说话了，这消息的确是她亲自打听来，让身边人都帮着隐瞒。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顾清鸢焦急地问，“难道这世间就真的没有丝毫你所留恋的东西吗？”
“留恋什么呢？”顾清鸢嗤笑了声，“我这样的人，活着只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和灾难，我活着做什么呢？”
从她这样绝望的语气中，顾清鸢感觉到，她肯定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阿锦，你信我吗？”顾清鸢握着她的手问，“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为你正名！”
“真相就是，我杀了人，而且不分青红皂白，你让大理寺判我死刑！”荣锦看着她，“皇后娘娘，你如今肩上的责任，就是维护天下太平，为百姓申冤，就算徐家有罪，可我不是官府的人，滥用私刑也是死罪。”
顾清鸢静静看着她，她果然如宋之珩所说，一心求死，根本不肯配合。
“好，你想死是吧？”顾清鸢抽出腰间的刀，“既然你想死，我现在就杀了你，与其让你落在旁人手中，不如让我来送你上路！”
“你不能！”荣锦却躲开来，“你是皇后，任何人都可以杀我，你绝对不能！”
她不能成为顾清鸢人生中的污点！
“既然你不想连累我，还不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清鸢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