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低眉顺眼,十指搅着帕子,纠结道,“可是母亲,那长佑王瞧着是个不好相与的,女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得到长佑王的青睐,更何况,王爷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绝美的姑娘...”
怀亲王妃伸出手替她将鬓边的碎发挽在耳后,笑道,“你怕什么?母亲的好芙蓉啊,论长相身材才艺,你不输京都任何一个高门贵女,更何况论起家世?她一个前相国之女,还比得上你的身份么?”
芙蓉细细的点头,道,“母亲说的是,是芙蓉多虑了...”
可她实在是怵长佑王,尤其是他眸中带着三分凉薄的笑意,直勾勾的盯着人瞧的时候,更觉得后背发紧。
实在是个不好想与的人。不过长佑王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帝,这泼天的富贵既然落到了真州,若是还是接不住,那就太可惜了。
原本没想在真州有过多的停留,可是这块本不在意料之中的虎符却叫他不得不有些防备。
疲累的捏了捏眉心,对着那半块虎符,仔细端详桌案上那九头蛇纹画像,突兀的张口道,“阿三。”
“属下在。”
连带着半块虎符和那张九头蛇纹画像扔到阿三的怀里,“去好好查查。”
“是...”阿三拱手,“主子,咱们西疆表面上久无人看管,听说京都那边动静大,说是陛下会收复西疆,主子,咱们还得早做打算呐。”
“嗯,放心吧,本王不会让西疆有落在宁怀暄手里的一天的。”
若不是今年风雪甚大,北地好几条商路官道都被暴风雪给堵上了,他宁怀暄可就不会眼睁睁的等这么久了。
西疆在他们眼中已成了无主之地,最迟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宁怀暄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卫徵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只觉头昏脑胀的紧,就这外头的空气吸了好半晌,才觉得身体渐渐活了过来。
“这就是真州?”
卫徵扭头打量了一圈,看见身边的寥卉点点头,而后“啧”了一声,道“那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还真不能以为谁都能像宁容璋一般,将一个不毛之地治理成往来商客们的天堂。
“嘟嘟——”铜环在大门上发出沉重的响声,青竹嘀咕半天过来开门,“难不成又是怀亲王妃的人?怎么这般烦?”
门“哐”的一下被打开,青竹刚要无奈的推脱,睁眼一看,出现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容,顿时结巴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卫...卫世子!”
卫徵略一挑眉,“难得你这小丫头还记得我。纪姑娘也在此处?”说着抬脚就进,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青竹怯生生的跟在后面,“姑娘许还不知道卫世子来呢,奴这就去通报一声...”
“哎——”卫徵从后头将人叫住,“往后可不许唤卫世子了嗷,要叫卫公子,知道么?”
青竹虽然满脸问好,但还是福了福身,“是,卫公子。”
寥卉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心道,看来卫徵是真的很讨厌城阳侯。这么多年公子在城阳侯府,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今儿外头的翠鸟婉转啼鸣,我当是什么好日子,原来是卫公子亲自来了。”纪梦舒站在不远处笑着打趣某人。
卫徵爽朗一笑,“这般的大冬天,哪来的什么翠鸟婉转啼鸣?纪姑娘如今也会打趣人了啊?”
微微福了福身,纪梦舒正色道,“卫公子若是来找王爷的,只怕还需要等上一等,府中的管家说,王爷今日一早就离府了。”
“无妨。”卫徵摆摆手,心道真是好兄弟,他千里迢迢的过来,他迎也不迎。
“对了,何姑娘在京都可好?临行之时,我倒是还拜托你照顾她一二。”纪梦舒在京都最放心不下的人,除了万容便是何慧了。
卫徵笑笑,“放心吧,人活蹦乱跳的呢。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估计就是一朝皇后喽。”
何家和纪家到底还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人,两个仇家居然还能有她们二人之间的缘分,卫徵也觉得奇妙无比。
“外头天冷,公子不适合在此处,姑娘,咱们先进去吧。”开口之人是一个身着利落劲衣的女子,似是卫徵的贴身侍卫,纪梦舒点点头,“也是,我都高兴忘了。”
分开的这段时日里,京都市发生了无数的事,很多事情因着北地消息闭塞,迟迟不能传过来,卫徵便躺在竹椅上,盖着小薄被,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
纪梦舒斟茶,听的有些揪心,“是么?何姑娘在京都居然还是要受这些明枪暗箭,罢了,何家位高权重,难免会有一些不经设防的东西。”
卫徵点头,“话是这么说,不过上次若不是本公子及时出手,何姑娘只怕又要遭人诟病喽。”
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纪梦舒诚意满满,“那我以茶代酒,多谢卫公子出手相助了。”
卫徵说了许多,却没有说自己和城阳侯之间的事情,反倒是对别人的事情点评的很是彻底。
比如圣上如今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在像之前那般独宠贵妃一人。笼络何家,在后宫之内亦是雨露均沾,相比不多时,皇室就会开枝散叶了。
纪梦舒听着听着,听卫徵这么说,那宁怀暄确实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过本性难移,说不定也只是他装出来的一个表象,毕竟之前昏庸无度,以至于百姓怨声载道,若是再一意孤行,只怕会更加的不利于自己。
一路上舟车劳顿,纪梦舒也没着急拉着人叙旧,叫府中的下人好好安排远道而来的客人了。
宁容璋一回来便觉得府内有些不对劲,身边的小七猛地闪现出来,道,“主子,卫公子今日午后已经到了。”
唇角微弯,宁容璋道,“来的倒是快。”
京都发生的事情瞒得了纪梦舒,却瞒不了宁容璋,且不说京都之内有多少他的眼线,何时何地发生了何事,只要他想知道,均可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