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有尴尬。
陈希和顾望人都傻了。
水喷了一脸。
他满头黑线，但却说不上生气，顶多就无奈中又带着几分无语。
陈希眨巴了两下眼睛回过神来，连忙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擦擦吧。”
顾望动作粗鲁的抽走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那张帅气的脸，配上他那粗鲁的动作，陈希看着就心疼。
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粗糙，也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脸蛋。
但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那个，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一时没憋住。”
“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他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平静的擦掉了脸上的水渍。
陈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但怪不好意思的，“还不是你说话太吓人，要不然我也不至于……”
小姑娘声音很小，但是顾望还是听见了。
“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陈希像鹌鹑一样怂着脑袋，“不敢。”
顾望气笑了，明明是他被喷了一脸水，怎么还到小姑娘委屈了？
“啧，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陈希：“……”
见顾望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道他没有生气了。
“我可没有，我胆子可小了。”说着陈希还装出一副很柔弱的样子。
要不是顾望早就认识她还真就信了。
在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中，林尽染拎着早餐回来了。
推开门看到陈希醒了，她高兴的不行：“哎哟我的宝，你可算醒了，再醒我都要以为你嘎了。”
这是什么冤种闺蜜？
她只不过是发个烧，林尽染居然想她嘎。
陈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反驳道：“你才要嘎了，我还好好的呢！”
林尽染笑，“哎呀，那么严肃干嘛，我就开个玩笑。”
陈希也没计较，两人的相处方式一向如此，相爱相杀。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林尽染手上拿着的东西，“你买了啥吃的？”
仔细算，她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出过东西了！
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
“你生病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我跟你买了……”
陈希一脸期待，想着林尽染肯定会给自己买还吃的，结果顿了顿，她说：“白粥。”
陈希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
白粥？
她没听错吧！
她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一醒来就要吃白粥？？
陈希觉得她没办法接受，“染染，能不能给我换一个？我肚子好饿好饿，嘴巴里也没有味道，我想吃好吃的。”
小姑娘拽着林尽染的手撒娇。
生病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抵不住长得漂亮，朝林尽染撒娇的时候更是又可爱又漂亮，这换谁顶得住啊！
就在她准备松口时，顾望板着脸，坚决道：“不行，你生病还没好，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先喝点粥垫垫，等好了我再请你吃好吃的。”
陈希哼的一声，没好气道：“我胃小吃不下你画的大饼。”
顾望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随便挑，价格不限。”
“这么好？”陈希两眼放光。
林尽染同上：“见者一份吗？”
顾望很大方的点点头：“嗯，你先把粥喝了，然后把药吃了，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都答应你。”
陈希脸上的笑快要藏不住了，“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反悔，看我不把你小时候看过的丑事全部抖到网上去。”
小姑娘恶狠狠的样子非常可爱。
顾望看着她宠溺的笑了。
林尽染莫名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坐在这里就像是一盏巨大的电灯泡。
就在她想要不要找个借口开溜，把空间留给顾望和陈希时，顾望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眉心微蹙，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你们先聊，我去接个电话。”
陈希点点头：“好。”
顾望没说什么，神色沉重的拿着手机出去了。
门关上后，林尽染一边打开早餐的包装，一边羡慕的说：“啧，顾望对你是真的好啊，昨天宋贝姐在外地联系不上你，把电话达到我这，当时我在开会没带手机，然后她就去找了顾望。”
“他半夜冒着雨送给你来医院，忙前忙后照顾你，还在床边守了一夜，至今没离开过！”
陈希隐隐约约中好像有一点点印象，她睡了很久很久，零零碎碎做了好些个梦，都是关于以前的有好有坏。
当她梦到不好的事情感到害怕时，无形中好像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安全感，让她左心房暖暖的。
没想到有一天，电视剧和小说里才有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陈希垂着头，视线落在顾望刚刚坐过的地方上，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连带着她清冷的眉眼都布上了柔情。
林尽染的话还在继续：“希希，你也不算小了，望哥人是真的好，主要是对你也有意思，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和他交往一下。”
“像他这种人，要是没什么意外，一般都是谈了恋爱就不会分手，以结婚为目的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陈希动了动眼皮，没去深思林尽染的话，只是下意识回：“我今年才22岁，还年轻着呢，我现在就想好好搞事业，爱情什么的一边去吧～”
林尽染，“啧，你现在不想要，等到时候你想谈了，说不定望哥都是别人家的了。”
陈希灵动的双眸闪了闪，没敢想太多，语气不咸不淡的：“那只能说明我跟他没有缘分了。”
林尽染推了推她的小脑袋瓜，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你要是不好好把握珍惜，那么他就会属于别人，虽然缘分天定，但事在人为。”
末尾，她又补了句：“傻瓜。”
陈希不说话了，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尽染把粥递给她，“呐，饿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陈希收起思绪，眉眼弯弯的笑了：“谢谢染染。”
这时，顾望接完电话回来，“我临时有点事情得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顾望只是推开门都没进来，想必是事情挺严重的。
陈希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顾望眼眉微挑，有些意外，没想到陈希会跟自己说这话。
他愣了下，点点头应了声才关上门离去。
…
顾望开着车，去了一家咖啡厅。
刚进门口，他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许文林。
男人一身正装，西装革履，桌子上放着杯即将见底的咖啡，想必是等很久了。
这是滑冰协会的副会长，几个月前顾望退役通知就是他发的。
许文林才年过半百，头发就已经全白了，看得出来平时没少操心。
在顾望到来前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愁眉苦脸的，看到顾望才活了过来。
“小望，你可算来了。”
顾望在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声音不冷不淡：“不知道副会找我什么事。”
在电话里陈文林只是说了有很重要的事情，却没明确说什么。
顾望大概能猜到一点，毕竟滑冰协会的副会长找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许文林见他态度这么淡漠，更不知道怎么说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不知道怎么说也得开口。
“是这样的，前几天谢安远练习四周跳不小心摔了一跤，右腿内侧韧带受损，如果想要康复至少得两个月，而且还不是康复如初。”
对于运动员来说，最怕的是伤病了。
曾经有位运动员，在做跳跃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站起来都困难，后来治好后也还是留下了隐疾，在技术上不仅进步不了还倒退。
许文林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怕谢安远是这种情况。
我国在这项运动上人才本来就少，男单过去一直都是顾望一个人支撑着，后来好不容易出了一位小将，能在世界赛场上挤进前五，冰协也在尽全力捧他，因为年纪占优势，有时候他的待遇比顾望还好。
顾望之所以能这么轻松的退役，一个是因为他这些年来成绩大不如前，处处被打压，年龄也上来了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后继有人。
虽然谢安远技术各方面都还远不如他，但奈何人家年轻，才十九岁，努力培养一下北京冬奥争一争奖牌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男单唯一的希望受伤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韧带损伤。
虽然不至于直接断送整个职业生涯，但风险很大。
冰协已经在找可以替代他的人选了。
赛场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你伤病，就会有新人取代你，无一例外。
顾望也是，因为isu的打压，和没办法突破瓶颈跳出高级四周，冰协就培养谢安远取代他。
他不傻，知道许文林找自己什么意思。
不过就是找不到能够参赛的选手，想让他复出罢了。
滑联规定，所有选手都有一次退役然后再复出的机会。
但顾望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尽管这两个月训练他没有落下，甚至在四周跳上还找到了一些突破。
顾望收起思绪，开口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漠：“然后呢？我现在已经不是国家运动员了，其他选手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吧。”
而且他跟谢安远还是不太对付的情况。
那小子有点天赋，加上出身好，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傲得跟什么似的，从来不把顾望这个前辈放在眼里，他才懒得去关心他，他又不是圣母。
许文林，“小望，你应该明白，要不是迫不得已，冰协是不会找你的，虽然现在我们也不缺乏人才，但是那些选手都还小，技术也不成熟，想要上场怎么也得到下一个奥运周期，目前能顶国际赛的就只有你了。”
顾望还是那副冷漠的语调，“不好意思副会，我已经退役了，没有要复出的打算，况且我脚伤严重，跳不来高级四周，就算复出也拿不到金牌。”
对于他来说，没有金牌就是输了，输了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可是……”许文林还是有点不死心，“你世锦赛的时候不是跳出勾手四周了吗，还零失误夺冠了，在支撑两个赛季应该没问题吧？”
顾望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是没有问题，但是我不想撑。”
他永远记得自己被打压，冰协无作为。
要知道选手被压分，国家冰协是有资格申请仲裁的，但是冰协没有，他也没有去计较。
他不恨是因为自己有一部分原因，如果实力足够强势，那么谁也没办法从他手上夺走金牌，但这不代表可以忽略。
“你！”陈文林被气的够呛，早知道当初就不同意顾望退役了。
谁能想到一直没什么病痛的谢安远居然会来个这么严重的伤，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从咖啡店离开，顾望心事重重，还有点小烦躁。
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复出，但是如果谢安远伤得真的很严重，国家无人能出战国际赛，顾望还是会考虑的。
私人恩怨永远没有国家荣誉重要。
“……”
陈希在医院打完吊针，检查一下确定没事后就出院了。
林尽染怕她再发生这种情况，坚决要跟她回家。
陈希信了她是担心自己。
实际上，是林尽染家楼下蹲着个人，她不想回去面对。
回到家中，陈希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几天没收拾的狗窝乱七八糟的，林尽染放下东西，任劳任怨的给她收拾屋子。
林尽染今天穿的衣服，领子有点大，弯腰收拾茶几时，被陈希无意间瞟了一眼白花花的胸口。
看见上面的痕迹，她恍然想起那天早上林尽染打电话跟自己说失身的事情。
“哦对了，你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林尽染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问：“什么事？抄袭那个吗？”
陈希，“不是，是那个，你把人家扑倒的事。”
林尽染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个事啊，处，处理好了啊。”她故作轻松。
陈希还不了解她？
一心虚说话就结巴。
“我倒是有点好奇，那男人是谁，要不你们试着交往一下？”陈希半开玩笑的说了句。
林尽染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咪，瞬间炸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