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心里再有怨言也只能老老实实起来掌灯。

    “出去。”

    还没摸到烛台就被赶，她也只能咬牙轻手轻脚离开，再关上房门。

    给守在一边的人打了个眼色，一起离开。

    这段时间里主子们睡下后都不用守夜，刚才王爷让她走，就是不用守夜的意思了。

    顾明姣睡得浅，在陆庭渊说话的时候她就醒了。

    迷糊之间身边躺下一个人，然后她就被捞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王爷回来了？”

    “嗯，睡。”

    顾明姣闻到淡淡的酒味，还有水气，心想他进来之前在哪儿洗漱过了？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就清醒了，下意识就要翻身起来。

    肩膀被扣住，“动什么？”

    反应过来，又放松身体。

    “睡迷糊了。”

    陆庭渊没说话，只一下一下轻拍她的手背。

    顾明姣忍不住想，他是在外头洗的？

    哪怕是知道他去的什么地方，知道那种地方并不例外

    甚至，他早晚会娶妻，还会有侧妃，有妾室……

    但，她还是忍不住觉得脏。

    才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就到她床上来，她嫌恶心。

    “王爷不是说不来了吗？”

    陆庭渊过了一会儿才出声，有些慵懒。

    “不想本王来？”

    没等顾明姣想好如何回答，他又说，“是说不让你等，没说不回来。”

    “手下的人回京述职，推不掉，到醉月楼喝了几杯酒。”

    只是喝了几杯酒？

    这话在顾明姣舌尖转过一圈又咽下，这种话不该她问。

    “王爷太辛苦，其实不用赶着过来，让人说一声就够了。”

    “睡觉。”

    感觉到陆庭渊并不想多说，顾明姣也识趣不再出声。

    陆庭渊应酬了一天，是真的觉得累了。

    之后连着几天陆庭渊都很忙，有时候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有时候是脂粉味。

    有一天他派人回来说不回了，晚些到王府住下。

    但这次顾明姣没有让严庚去王府传话，上次那么做她都后悔了。

    幸好陆庭渊现在是没有王妃，王府也没有别的女人，不然让人知道了只会笑她不自量力。

    不回来正好，她也不想再睡到正熟被吵醒，连着几天都半夜被吵醒，她也觉得烦了。

    阮嬷嬷细声安慰，“郡主别往坏处想，王爷那是有正事。

    之前王爷也不像这样，日日都是按时回来。

    等过了这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为难了自己不说，还伤了您和王爷之间的感情。”

    听到感情两个字，顾明姣心有抵触，她和陆庭渊之间哪有感情？

    她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因为他想听，所以她就说给他听。

    顾明姣不觉得她对陆庭渊有感情，他们之间也不该有那种奢侈的东西。

    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益交换，是强取豪夺，她怎么可能对逼迫她的人生出感情。

    哪怕，一开始的时候陆庭渊并不是始作俑者。

    想到这些顾明姣觉得心中沉闷，深呼吸又缓缓吐出。

    “别说那种话。”

    此时屋内只有她和阮嬷嬷，再多的话顾明姣也不会再说。

    实在不知道陆庭渊的人会在哪里，包括严虹都是陆庭渊的人，整个郡主府对她来说也只是个新的牢笼而已。

    阮嬷嬷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再说。

    这些日子顾明姣也没有闲着，基本每天都出门，一家一家巡视铺子。

    到陆庭渊终于闲下来已经是四月中旬，又恢复了之前的情况。

    这日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陆庭渊突然说。

    “西北起乱，本王要离京一些时日。”

    闻言，顾明姣夹菜的手一顿。

    “王爷要去多久？”

    在问这个话的时候顾明姣心里就有了猜测，至少也要一年。

    他走了，那她的婚约怎么办？

    陆庭渊接下来的话让她刚提起来的心又落回了原位，“陆琮熙下个月回来就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他自有理由，你只管接旨就行了。

    府里的人不变，有事他们自会解决。”

    又听陆庭渊轻叹一声，“此去，战事一起，短则一年……”

    “我知道了。”

    顾明姣打断他的话，她知道，若是长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

    以大楚现在的国力，也不能坚持长年作战，只希望他能尽快平息战乱。

    若是能不起战事，自然最好。

    “王爷什么时候动身？需要准备些什么？”

    陆庭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

    顾明姣当即就道：“请王爷保重自身，凯旋而归。”

    “除了这些呢？你想对本王说的。”

    陆庭渊的眼神太具攻击性，让顾明姣心慌了一下。

    她看着陆庭渊，“我，我都听王爷的。”

    手突然被抓住，“本王不在京中，你不许再私自妄为。”

    “啊？我哪有？”

    还再，她从来没有过。

    “不许再订婚。”陆庭渊神情冷冷地道。

    眉眼中含着寒霜，“乖乖等本王回来。”

    顾明姣哪能说不，“好。”

    就算他不说，她也不会再跟任何人订婚，也没有想过要再嫁人。

    顾明姣见他还神色沉重，又点了点头。

    “我不会再订婚了，我就在京中等王爷回来。”

    除了在京中，她也不可能再去哪里。

    这个答案，和她的态度终于让陆庭渊满意。

    “记住你说的话。”

    果然，几日后就有八百里加急送进京。

    当日陆庭渊就被召进了宫，一夜未归。

    再见到陆庭渊，是在城门送行的时候。

    他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端坐于马背上，她站在送行的百姓中，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出城之时，陆庭渊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知道他是在看人群中的某人。

    顾明姣知道他是在看自己，但她不敢表现出丝毫异常。

    当夜顾明姣就失眠了，她不觉得是因为陆庭渊。

    之前也有独自入睡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情况。

    最终，她把原因归咎到战事上。

    关乎到整个大楚国的大事，她自然也放在心上。

    之后顾明姣照样忙碌于巡查店铺和查看账本中。

    马上就到五月了，大表哥也快到京了。

    “把西侧院整理出来。”

    想了想，还是让阮嬷嬷去准备。

    “嬷嬷熟悉巴蜀的情况，尽量让大表哥能住得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