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痛苦地看着林烊的身影,不由得抓紧了晔华的衣裳,呢喃道:“他终究还是恨我的。”
“不尽其然。”晔华搂稳了司灼的身子,抬着下巴示意她看过去。
司灼顺着晔华的眼神看去,林烊取完青翎珠后竟然没有上上次一样直接逃走,而且又缓缓地落了下来。
林烊冷漠地瞥了司灼一眼,说道:“姑且信你,不过灵珠需要放在我这里保管。后天这个时候,我们玄武术族见。等灵珠凑齐,我自然而然会先去救他。”
话音未落,只觉得一阵跟风拂过,林烊真的消失了。
同一时间,关府没有了青翎珠的支撑,结界符阵瞬间瓦解。
不仅破败的府邸暴露出来了,就连这一直藏在幻境中的树林,也开始将内部阵阵恶臭飘散出去,让人直犯恶心。
“咳咳……”
司灼又猛咳了两声,晔华立刻带着她落到了地面。
“让你逞能,今晚没我在,你还能活吗?伤口这么深,太让我心疼了。”
说着,晔华已经又取出了玉石,主动替司灼疗伤。
“呵呵……谢谢尊驾的出手相助,更谢谢尊驾的挑拨离间和无可挑剔的马后炮本事。”
司灼不屑地笑了笑,并没有拒绝晔华的好意。
“明明是活诸葛,偏偏被你说成了臭皮匠,我好委屈啊!我若不是这般激怒你,你又怎么可能真的对林烊下手,他又怎么会被你感动,愿意跟你合作呢?在一起的时间不久,至少你们的性子我都摸透了。包括你会乖乖地让我给你疗伤。”
晔华字字珠玑,全部说进了司灼的心里。其实她也是凭直觉感觉晔华会救她,所以她才临时改了决定,和林烊动手只不过是为了消除林烊对她的芥蒂。
即使不能再做朋友,至少不用拔刀相向了。
“尊驾又想多了,我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至于疗伤,给钱便是。”
司灼无话反驳,可是又不想被晔华看透,索性胡扯了一个借口,扭头不再说话。
“都是你……你们!毁了,毁了……祖宗的家业就这么毁在……咳咳……我的手里了!啊啊……”
本以为会安静个一会,一阵聒噪的哭喊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司灼不满地皱起了眉,吼道:“哭什么哭?待会让你族主大人给你把阵法补上就是。再喊把你舌头割了!”
关老爷子也是欺软怕硬的主,他本以为司灼他们不会杀他,可是割舌头就不一定了。
晔华轻扬唇,“脾气也见长了。这么随意的使唤我,你可怕用的不顺手?”
司灼张唇想要说什么的,可是一开口又卡住了。她冷着个脸,嘟囔道:“你本就是他们的族主,你手下的烂摊子你不收拾谁收拾?”
这灵珠本就是护着术族那些见不得人的罪恶的,还有就是生怕缺一个少一个晔华会取了他们的性命。
这接连丢了两个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看来也不过如此,并没有一开始听的那么严重。
“没错没错。”
晔华也不置气。和司灼不能再像原先那么恩爱,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也不错。
“帮你修补阵法都是夫人的命令,你不好好谢谢夫人吗?”
“哼。”关老爷子冷哼一声撇过头,压根不买账。
晔华也懒得与他计较,本就是为了打趣司灼才说的话。
他将司灼的伤治疗了八成的时候突然收了手,满意道:“可以了,这样你就没法跟我对打了,明天也能老实一些。”
“你,嘶~”司灼倒吸一口冷气,想要对晔华抬手,可是新的伤口扯得她生疼。
“我怎么了?”晔华明知故问道。
司灼不理他。她是真的没话说了,晔华本就没有义务救她,能把她的伤疗养到八成已经是奇迹了。
她推开晔华,躲得远远的后才将那柄冰刃长剑召唤了回来。她以剑为杖,一步一摇地朝着出口走去。
晔华看着司灼离开的背影,眸光冷厉,斜睨着关老爷子说道:“青龙族的阵法结界本尊会替你补好,但是玄武术族要怎么做,你应该知道。若是再让本尊看见了有一滴血流出来,定会屠你们五大术族满门。”
“咳咳……咳咳……”关老爷子被晔华强大的威压震慑住了,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卧在地上捂住伤口猛咳不止。
司灼走了半天才出了这片散布了致幻作用的林子,要不是身上的伤口让她保持清醒,估计又要困在里面了。
“恩人!你,受伤了。”
“回来啦,怎么样,东西拿到没。你怎么又受伤了?”
司灼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吉尔京和白亦小鬼,还有被捆在地上的关改会。
“她这是?”
白亦小鬼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怕她不老实跑进去给你们添乱,所以本大爷和四哥就把她给捆上了。”
“伤口重吗?”吉尔京体贴地拉住了司灼的胳膊,检查着她肩头半愈合的伤口。
“没事,待会去医院顺便让医生处理下就好了。走吧,一无所获。”司灼摸了摸吉尔京的头,温柔地笑了笑。
吉尔京和白亦小鬼听出来司灼什么意思了,也没多问,很乖巧地扶着她朝着大门外走去。
倒是白亦小鬼调皮记仇,临走还不忘踢了关改会一脚,气得她直叫唤。
司灼他们顶着夜色回到医院的时候,直接去急诊部把肩头的伤口缝了针,穿着满身是血的衣服就回到了珺之的病房,着实把不少人吓了一跳。
司灼轻悄悄地推开门,房间里的长平道长已经睡着了。
她不敢发出声音,轻缓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珺之依旧苍白无血色的脸,愧疚之色笼上心头。
珺之的手背上还插着针头,透明的液体又顺着透明的输液管流进身体里。
熟睡中的模样,依旧像一幅画。他总是这样,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最优雅的样子。
司灼小心翼翼地勾住了珺之的小拇指,她的手上还有未来的及清洗的血渍,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更加黑暗了。
“恩人,我和白亦先回餐厅了。”吉尔京在门口露了个头说道。
司灼轻轻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松开了珺之起身出了病房。
“还是算了,怕你们两个再被晔萱抓住。医院阴气重,对你们也没什么坏处。你们不在我身边,我慌得很。”
此时已经是快凌晨了,冬天天亮的晚,经过晔萱这次突袭的教训,她可不敢让身边仅有的朋友再独处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让恩人再多添忧愁了。不过,恩人你不回去洗一洗了吗?浑身是血,挺不好的。”吉尔京心疼地说道。
“是啊,小心再感冒了。”白亦小鬼吸了吸鼻子说道。
“我心都没了,再冷也没什么太大感觉的。没事的,你们进来休息吧!不过动静小点。长平道长睡着了,估计晚上也累了。”司灼自嘲的同时还不忘叮嘱两句。
吉尔京和白亦小鬼两个很乖,轻飘飘地在房间的拐角处找了一片地,合上眼就睡着了。
司灼微微笑着,拉上了窗帘后,又独自一个人坐到了床前。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树林哥哥……”
就算你倾尽一切,也不会允许失去你的。
她趴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珺之的脸,笑容不曾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