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才想着算计你的,真不是有意的。”
“你就看在我们多年的姐弟情分上,放过我一次,行吗?”
赫志远此时正哆哆嗦嗦地跪坐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里,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嘴里不停地向站在坑边的赫卓珺解释并苦苦哀求着。
在此之前,他心中其实还抱有那么一丝侥幸。
希望赫卓珺拿出来的幻影石是空的,是她故意用来虚张声势吓唬自己的手段,好让他露出破绽。
可事与愿违,这些幻影石竟然是真的将他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清晰的记录了下来。
不仅如此,就连刚才赫卓珺当街杀人的事,通过幻影石记录的画面就能看出,完全是那几个被杀之人蓄意挑衅,算计的。
此时此刻,赫志远已然察觉到围观的百姓,望向他的眼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通通变得厌恶和憎恨。
那一道道冰冷刺骨的目光,犹如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看透。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赤身裸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令他感到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到了极点。
而这会百无聊赖的叶星澜,听到赫志远的话后,趁着赫卓珺还没开口之际,就抢先说道,“这锅鬼可不背!你当冥界之主是吃干饭的,能让鬼在外面乱窜?”
就算真有那么一两只鬼游荡,在阿月出现在逐日王城的刹那,方圆几万里的鬼估计都吓得逃命去了,哪还有心思装神弄鬼哦?
“就是。那些鬼见了我家师姐夫,都得绕道而行,还能有时间忽悠你?”
正专心炼丹的江妗月,是忽然抬头一脸认真的附和了一句。
至于赫志远是干啥了,她也不知道。
反正大师姐说啥都是对的,师姐夫更是杠杠厉害!
“五师妹,别插话,专心炼你的丹!”叶星澜扭头,用龙须轻轻抽了一下江妗月的手臂,心说她还急着恢复人形呢,五师妹怎么还有心思分心听八卦?
江妗月,“……”
看出来了,大师姐是真急了,急得都快不相信她炼丹时是能一心两用。
站在人群后面的月寒笙,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斜倚着一根粗壮的原木柱子。
在听到叶星澜和江妗月的对话之后,他唇角情不自禁地翘起,勾勒出一个优美而又略带戏谑的弧度,一抹愉悦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一般也缓缓爬上他那张俊美的脸庞。
他眼神宠溺的看了看叶星澜,几不可见的摇摇头,心道澜澜这是又无聊了。
而赫志远他们却被两人无厘头的对话,说的一头雾水,感觉有点听懂了,又感觉好像没听懂。
不过,这已经不是赫志远关心的事了。
他眼见赫卓珺一脸冷漠、不为所动,心中越发慌乱了,就不由自主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老城主,声音颤抖着喊道,“爷爷,您快救救我呀!”
“我这次真的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这种错事。但我发誓,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求求您相信我,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嘛?”
然而,老城主此时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满脸都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他狠狠地瞪着赫志远,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恼怒,怒声呵斥,“你只是糊涂吗?哼,我看你根本就是野心膨胀到了极点!
“为了坐上这城主之位,竟然连亲如手足的姐姐都不放过,甚至完全不顾及那些无辜百姓的死活!”
说到这里,老城主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赫志远继续骂道,“而且,你以为你对不起的是我这个老头子吗?”
“不!你真正伤害的人是你的大姐,还有城里这些善良而又无辜的百姓们!”
“你想要乞求原谅,也该是求他们,而不是在这里求我!”
说罢,老城主是愤愤地甩袖,转过身去,不想再理会赫志远了。
听出爷爷似乎要放弃自己了,赫志远只觉得如坠冰窖一般,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宛如两颗蒙尘的明珠。
他无力地瘫坐在深坑里,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沉重而又缓慢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突兀地响起,“哈哈哈......”
这笑声起初还带着几分疯狂与绝望,但很快便化作了歇斯底里的嘶吼,响彻整个空间。
“哈哈哈......”
赫志远一边大笑着,一边用手指着老城主,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不已。
“爷爷,你竟然真的打算放弃我了?可是,为什么呀?”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曾经对他疼爱有加的老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怨恨。
“当初,不正是您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大姐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而且还是个半人半妖的杂种,根本不配坐上新城主的宝座吗?”
赫志远的情绪愈发激动,他猛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朝着老城主方向走去,想要从深坑里爬出来。
“也是您,不断地给我洗脑,让我坚信自己有能力与大姐一决高下,可以将城主之位抢夺过来。所以,我才会心生恶念,想要除掉大姐这个绊脚石!”
说到这里,赫志远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扭曲的笑容。
“甚至连曝光大姐半人半妖的身份,以及使用那些阴险狡诈的手段去陷害她,不都是您暗中给我的授意和暗示吗?”
“我一直对您言听计从,不惜一切代价去执行您的计划,如今事情败露,您却想拍拍屁股走人,对我不闻不问?”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此时的赫志远早已失去理智,心中只有满腔怒火和不甘。
他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目眦尽裂地怒视着老城主,大有鱼死网破、拉所有人一起陪葬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