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

    沏茶，点烟，叔侄二人落座。

    一根烟吸完，林家梁缓缓开口。

    “过几天，我就南下。接下来，怕是不会太平。京城首当其冲，你一定要谨言慎行。”

    林致远微微蹙眉，不记得有什么大事啊，沉吟片刻，试探性问道：“二叔，能详细说说么？”

    “不好说，老政委只提点你二婶四个字，注意立场。”

    林致远心中一动，脱口而道：“立场，倾向？”

    林家梁眼露欣慰，“应该是，看来我南下大可放心啊。”

    说着，爽朗一笑，似是宽心，“也甭害怕，就是提醒提醒你。别忘了你身后有人，稳住就好。”

    “明白！”

    三天后。

    林家梁离开，再一次南下。

    四合院内，偶尔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算生活的调味剂。

    至于轧钢厂，风平浪静，稳步前进。

    尤其是工程部，谢长春已经彻底投诚，汇报说是进展迅速。

    针对一台苏氏设备，理论已经彻底掌握，正在做优化，兴许要不了多久，仿制改良版，便能提上日程。

    4月10号。

    百姓日报，呼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犹如平地一声雷。

    坐在办公室。

    林致远认真阅读几遍，沉思良久，暗暗嘀咕：大风前的预兆么，看来要夹起尾巴做人喽……

    十七天后，指示发出，犹如火上浇油，漫卷苍穹。

    稳重如楚晨，都耐不住性子，一连召开多次会议。

    统一思想，抨击官僚，更是要响应指示，收集建议。

    思想觉悟，林致远必须支持，打击官僚，也无可厚非。

    至于建议，玩蛋去吧！

    火势越来越大，躲都躲不急，你让我往前凑？

    林致远三缄其口，楚晨相当不满，多次私下交流。

    这不，又找上门来。

    林致远慢条斯理，给沏了杯茶。

    楚晨在沙发落座，表情严肃，单刀直入。

    “致远，你最近怎么回事，难道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致远自顾自点了根烟，爽朗一笑，开始装糊涂。

    “嗐，看不清路，又何来建议一说？”

    “指示明确，你说看不清？”

    话刚说出口，楚晨反应过来，面色变得凝重。

    良久，凝视林致远，不确定的问道：“这是前戏？”

    林致远一摊手，啧吧着嘴，“不知道啊，再看看吧。”

    想到林致远背后，楚晨立马打起精神。

    自此，再开会，风气能整，建议没有。

    劳动节次日，百姓日报没来由问了句，为什么要这么做？

    紧接着，十天时间，各级各地，开了小三万次会议，上交近四十万条建议……

    百花齐放，放了个原形毕露，炸出了牛鬼蛇神。

    各种指手画脚，企图渗透，乃至染指路线，妄图带偏队伍的蛀虫，从暗处蹦跶出来。

    6月6日，为了大树健康，开始除虫。

    继续隐藏，兴许有些时日，自己跳出来，能怪谁？

    得知消息，楚晨吓得后背惊出冷汗，庆幸听了林致远的话。

    结果，汗出早了。

    包括林致远也没想到，除虫会持续近一年，更是有足足三百多万条蛀虫，简直触目惊心。

    风越刮越紧。

    时值盛夏，却有人感觉彻骨寒。

    林致远没受影响，正常上下班，偶尔代表工会参加活动，慰问家庭困难职工。

    言行举止相当接地气，可谓是把一心为群众，展现得淋漓尽致。

    6月15号，又逢周六。

    下班后，林致远推着自行车，刚走出厂大门，身后传来何大清的声音。

    “致远，等我一下。”

    抬腿跨坐在自行车上，林致远回头。

    何大清小跑上前，挥手示意。

    “带着我一起走，正好有件事和你说。”

    林致远一踩脚凳子，自行车缓缓前进。

    紧接着，何大清跳上后座。

    身后，许大茂见状，不禁疑问，“傻柱，何叔怎么不坐你的车？”

    傻柱撇撇嘴，嘟囔道：“我哪儿知道？兴许和致远哥有事吧。”

    说着，摆了摆手，“我先走了，我爸让我去买菜。”

    许大茂还没回神，傻柱已经走远。

    走了一分多钟，路上行人变少。

    何大清面瘫脸挤了挤，露出一抹笑意，“致远，晚上到我那儿喝点。”

    林致远骑着车，也没回头，随口问道：“没个由头？”

    “有啊，明天我领证，不准备摆桌，今晚你、我、老许，咱们三人喝个酒，热闹热闹。”

    林致远不禁一怔，暗暗腹诽，去年分家想续弦，到现在九个多月，还以为老何没了念想，谁知道憋大呢。

    “嚯，您这保密工作可真到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何大清扶着车架，笑问：“不得慢慢寻摸啊，总不能随便拽个女同志吧？”

    “哈哈哈，倒也是。”

    林致远应了一声，问了句，“这么大的事，不叫傻柱，不合适吧？”

    “给了他钱，让去买菜。晚上咱仨一桌，他和大茂几个一桌。”

    “得嘞，您有安排就好。”

    小跨院。

    简直不要太闹腾，一群小孩追逐打闹。

    刚会说话的小书鸿和小书尘，也叭叭叭个不停。

    放好自行车，应付完小屁孩，林致远简单洗漱一番，给秦淮茹等人说了一声，悠悠哒哒前去中院。

    前院。

    阎埠贵在摆棋摊，抬头看见林致远，笑呵呵喊了声，“致远，杀两盘？”

    林致远一摆手，打趣道：“不了，你棋艺太差，没意思。”

    “嘿，咱俩可是旗鼓相当。”

    “回头吧！”

    迈过穿堂。

    贾张氏抱着小葫芦，坐在门口。

    小棒梗一个人在门前玩，也挺投入。

    不远处，水池旁，罗玉英在洗菜。

    打了声招呼，林致远径直前去何家。

    易小宝从屋内跑出来，十一岁，正活泼好动，蹦蹦跳跳喊了一声，“致远哥。”

    “嗯，小宝，去干嘛？”

    “门口等我哥。”

    丢下一句话，便没了人影。

    傻柱买菜未归，林致远、何大清，坐在门口，抽着烟，聊着天。

    不稍片刻，易中海和贾东旭回来。

    看见林致远，二人有些惊讶。

    易中海爽朗笑道：“致远，难得来一次中院，等会儿一起喝点？”

    林致远摆了摆手，“不了，今晚在何叔这儿蹭饭。”

    贾东旭眼珠一转，“人少不热闹，要不我和我师傅凑个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