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林致远夹菜的手，悬在半空，停了一瞬，继而恢复，摇头轻笑。
“看什么？吵吵闹闹太正常，理不辩不明嘛。”
二人对视一眼，克浓挑眉笑问。
“你小子作为激进派，难道不应该嫉恶如仇么？”
林致远放下筷子，无奈叹气。
“嫉恶如仇，也得分清楚谁是恶啊。一群拎不清，或者说，大部分只是看不透，兴许会有披着羊皮的狼，难道为了他们，彻底清理羊圈？”
旅长大感欣慰，爽朗大笑。
“好，通透，我和老李刚才还担心，你小子要借机生事呢。”
林致远眉峰一挑，撇撇嘴。
“嘿，陈伯，您这话说的，我可一向安分守己，本本分分，老实巴交……”
克浓不由得笑了笑。
“你啊，赶紧闭嘴吧。财神让你出去赚点钱，你可倒好，在港岛搅动风云，回来做个生意，又间接弄死大几十万人……”
林致远眼珠一转，嘿嘿一笑。
“您老就说吧，出去一趟，钱赚到没？至于回来弄死人，您可不能甩锅，明明是您老出马……”
旅长先是抿嘴，后禁不住笑出了声。
“有理。有些人啊，亲自操刀，安排人去查，去抓，然后收割，现在居然甩锅……来来来，致远，咱爷俩走一个，喝完狠狠批判某些姓李的……”
林致远立马接上，“陈伯，含蓄点嘛，说太明显不好。”
旅长放声大笑，“哈哈哈，你说的对，怪我，说的太明显啦。”
“你俩差不多得了。”
克浓笑骂一声，继而话锋一转，“多余担心你小子，老爷子说你粘上毛就是猴，迷雾蒙不住眼，我还不敢肯定，现在放心了。”
……
月底，西伯利亚寒流彻底袭来，整个京城温度骤降，比去年来得更早一些。
林致远查阅、批示完文件，随口询问。
“小潘，留学生过冬物资，送出去没？”
“每人六套羽绒服，保暖内衣……甚至连雪花膏都有，就这几天吧，应该都能送到他们手中。”
林致远点头，又问，“嗯，年底劳模增加奖品呢？”
“比留学生快，眼下差不多已经到了各单位。”
潘飞说完，叹了一声。
“不少人对此很不满，认为对留学生太好，容易让他们自视清高，产生阶级思想……”
话未说完，林致远沉声打断。
“就他们逼事多，五万留学生，哪怕回来三四万，其中有一半能带动各行各业发展，都值得去做。更何况，榜样在前，后续人才只会源源不断。闹什么？难不成把他们这群官老爷捧起来？”
潘飞抿了下嘴唇，弱弱提醒。
“林局，还有个小道消息，说是对咱们特经局，尤其是您，很是不满，认为游离在外，格格不入……”
“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人自寻死路，便随他们去吧。”
林致远抬手虚拦，冷哼一声，“老爷子心软，不是他们蹦跶的理由。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说完，摇了摇头，跳过话题。
“不说这个。来年任务，有没有分配到具体工厂？让泽鹏亲自带队，出去跑一趟，随机抽查三家。”
“文件已经下发，也都收到了回执。”
潘飞回应后，又问，“不提前通知？林局，您是要……”
“之前提醒过，要是还出问题，那就怨不得别人。”
……
群架后，汉斯被一分为二。
既是毛熊与大漂亮缓冲地，又是各自展示区。
十余年来，熊鹰双方较劲，扶持。
东汉斯，相较阵营其他家，要稍稍好些，当然，仅仅是稍稍。
西汉斯，得益于马歇尔计划，加上强劲工业基础，迅速重建经济，简直就是奇迹。
一墙之隔，天差地别。
此时，两汉斯民众，各过各的，倒也还好。
只可惜，随着小勃的大家长做派，愈演愈烈，以及毛熊大修士横行，一场欧罗巴版走西口，要不了多久，便会上演。
东汉斯，莫里斯街区。
一辆悬挂兔子旗的汽车，缓缓驶来，停靠在一处小院门前。
听到声响，亚当忙不迭出门，待看清来人，急匆匆上前招呼。
“您好，宋代表，又来看田么？她学习非常刻苦，此时应该在屋里看书。”
五十多岁的亚当，经历过希时代，曾经略有薄名，现如今是耶拿夫大学化学教授。
此时，满脸笑意，根本抑制不住。
东汉斯在毛熊干预下，施行配给制，哪怕亚当再有能力，生活品质也不高。
直到两个月前，一切发生改变。
兔子派遣留学生，为了方便求学，经过协商，安排在学校教授家寄宿。
当然不是免费，兔子会给补贴。
食物，以及生活用品，自不用提，甚至还有马克，每月比亚当的薪水还高。
宋明，作为兔子馆工作人员，接到命令，给各个留学生送过冬物资。
初看清单，甚是惊讶，也有些感慨，太细了，家里对留学生也太好了吧？
半个小时，宋明准备告辞。
临上车前，对留学生田春萍嘱咐。
“小田，过冬物资，家里给准备六人份，你知道什么意思么？寄宿亚当教授家，虽说咱们给钱给物，可你过的好与坏，我们不方便过多干涉。”
田春萍只觉喉咙发痒，狠狠点头。
“宋代表，明白，我懂分享，也会竭尽全力，争取早日学成回家，建设家园。”
“明白就好。”
……
直到公车背影消失，田春萍眼角莫名湿润。
想起临上船，拿到物资，其中，一个铜制书签，拾慧先生那句话，只觉学习态度还要加强。
努力学习，不是为了摆脱落后的家乡，而是为了帮助家乡摆脱落后。
长叹一口气，田春萍扭身，笑呵呵示意。
“亚当先生，安娜夫人，感谢你们照顾，咱们进屋，看看都有什么东西，我想让你们陪我分享喜悦。”
……
同样场景，在数万留学生处上演。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林致远可不单单考虑留学生，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改变，从点滴做起。
让全村接受，并认可兔子制品，也需要慢慢渗透。
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