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院门的道安大喊“娘亲!我回来了!”可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推开门也空无一人。
“奇怪,怎么会不在呢?”疑惑道,往桌上放下鱼。
跑出水缸边,拿起水勺咕噜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小安!小安!”
听其声,见其人。
隔壁黄叔叔的妻子陆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安,小安,你快来你娘出事了。”
原来天气炎热,下地干农活的张倩清因中暑晕倒在田里,田水又刚好没过倒下去的鼻孔导致淹死了。
三言两语后,道安迅速甩开陆韵的手臂跑出门去,湿润的眼睛扫视着周边的田野。
猛然看见一边几个人聚在一起,连忙跑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位女子漆黑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好似睡着般。
“周先生,周先生!我娘亲她没事吧?”道安语无伦次道。
“这....小安啊,你娘亲可能....”
听着周先生欲言又止的声音又摆了摆头,幼小的道安顷刻间坐在地上,又爬向自己娘亲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紧接着一堆人走了过来,抬着....走了....
望着祀堂里床上的身影,两眼无神坐在地上。
阴阳两隔。
周黑猪此刻靠了过来不知怎地开口,把手中的糖递了过来“糖甜,吃一颗吧?”
接过紧紧握在手里望着周冽华道“如果我能勤快点,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悲剧了。”
“我....对不起....”
“不怪你,怪我,是我懒散导致了....”
布谷!布谷!一声鸟叫声鸣来。夜深了....
春意盎然,万物复苏。
鸣叫声源源不断,给春天赋予点睛之笔,光秃秃的树干已长出嫩芽新生命诞生了。
院子的积雪早已融化,化作一摊摊雨水滋润着泥土,孕育着一棵棵小草。
屋内看着身旁八岁多的道安,“今天你得带着娘亲烧好的饼带去给你陆婶,别忘了哦。”刮着他的小鼻梁柔声道。
“为什么我们要分给陆婶啊?我们烧的也刚够自己吃啊?”道安瞪着大眼睛道。
“因为她也是我们的家人啊。”张倩清又道。
“家人?她也是娘生的吗?”道安疑惑道。
“噗!”一声哈哈大笑后,弹了弹他脑壳平静道:“不是,她呢....丈夫,就是你黄叔叔,他是你爹地的至亲好友啊”
“我爹地的至亲好友,我爹地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好像没见过他,我快忘了他了。”道安低着头,好似在回忆什么。
“你爹地他....出去做点事很快就能回来了,放心他不会忘了咱娘俩的”张倩清缓缓道。
“那爹地是不是很厉害呀?”
“对啊,武功盖世呢!是个大英雄,天下无双!”
“哇!那他是不是会十八种武艺啊?像周先生说的那样。”
“不是,更加厉害呢,是修士哦。”
“修士是什么啊?”
“无所不能的。”
“那他为什么还没回来啊。”
一时语塞后“他很快,很快就能回来了,一定!”
“修士是不是很厉害啊?”
“对啊,会飞天遁地呢。”
“那我以后也要成为修士,保护娘亲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好好好,娘亲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搂着道安唱起了歌谣。
“春意焕然~春又来~春在哪里……”
一声叹息,看着睡着的小道安缓缓平躺放下,拿起厨房准备好的烧饼往陆韵家里走去。
“还没消息吗?”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出,带着几分哀求。
“没有,一点消息都没。”
叹息过后递上烧饼。
“这是刚不久烧好的。”
“嗯....”
就这样一句一句没完没了的回复问问。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陆韵憋着许多气也发挥不出来,只能憋脸微红道。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张倩清迟疑,正想说。
“回去吧,难不成还想留在这里吃完饭再走?”看着陆韵即将压制不住的怒气,只能作罢起身往门外走去。
望着远去的张倩清,陆韵眼神的火意更甚,但随即酝酿着什么,目光如此狠辣。
远的张倩清她也明白是为什么,要不是自己的丈夫带上了黄余明一起离去,到现在也没回来,陆韵也不会孤家寡人一个。
(走时,是李山主动去找人,导致让陆韵以为是他带自己丈夫濒临险境的。)
顿时回到院内,看着院子里的石桌缓缓走去,歪头又看见底下的奇异符文,不知这是什么,但知道这是丈夫走之前所留下的最后念想吧。
转身从屋内取出抹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不一会儿擦的晶莹锃亮。
遗憾,终究会被微风卷起灰尘覆盖,回归本源。
几日后,望着蒙灰的石桌,落寞的道安看着一次又一次,希望能再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很可惜并没有,终究存在他的记忆里了,他也是试着从屋内拿出抹布擦拭着那已被灰尘覆盖的石桌,一次又一次。
终于忍不住嗷嗷大哭起来,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梦到儿时父亲挥剑的样子,毫无气息波动,却又感觉那样真实。
看一次又一次偶然间,一把木剑被取出,似是在琢磨什么。叹息道:“或许天意本该如此吧,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路平安。”
又再一次舞起了剑,动作如同鬼魅一般,身形飘忽不定,每一剑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随着时间而去视线缓缓暗去。
不经意间看到一把木剑在石桌下缓缓散发着微弱的波纹。我看到了剑气的激荡!那是父亲的剑气吗?
猛然醒来,望着湿漉漉的石桌,简单擦了擦口水,天已经黑了下来,借着月光看着石桌想把他推动很可惜,一丝挪动的痕迹都没有。
许久,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石桌想起中父亲舞剑的样子和琢磨石桌的样子,却想不到什么,只能回屋翻箱倒柜拿出烧饼垫了垫自己的肚子又睡去。
一颗种子已埋下,需要的是时间的洗礼冲刷罢了。
或许它还会再回来,却不知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