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奴才颤抖着被拖进了府邸,等待他的是二十重棍棒的残酷惩罚,即使不死,也必然要在床上躺过春夏之交。
无需置疑童氏府邸的真实度,毕竟,只是一介卑微的奴仆而已。童路既然发话了,这责罚必定会实行。
“武兄,酒宴早已准备妥善,还请您赏光移步。”
童路收敛起心中的锋芒,显露谦逊君子的模样。
按道理讲,这鄙视人的奴仆受到了教训,童路的姿态尽展无遗,下一步便是邀请武大进府畅饮共乐,试图拉拢他,让武大由童英才转投自己怀抱。
不过此时,武大突然一阵踉跄,脸色泛白,虚弱地倒下。
张良眼明手快,稳稳扶住他,“家主,您可安然无恙?”
武大捂着心口,面容布满痛苦,“快些,送我回家,速请医师,我感到极为不适。”
紧接着他对童路说道:“童兄,见谅,小弟在几日前赴京途中遭逢刺杀,未曾全愈,今天恐怕不能拜见府上。”说完,脸上肌肉微颤,显得极其痛楚。
哎呀哎呀,如此精湛的演技,武大足以捧得影帝宝座。
童路面色铁青,气血堵在心头,几乎想口喷三碗血。他可不是痴傻之人,武大偏偏在他摆出姿态,处理完奴仆之后发病,这不是赤裸裸的嘲讽吗?天下哪里有这般凑巧之事?
事实确实,这正是武大故意为之。
武大觉得世间君子太多,唯有缺少一个多面机敏、巧舌如簧,而又聪明伶俐的……“混混”!而这“混混”的角色,正是他自己乐意担当的。
以德报怨的虚伪君子之气,绝不是武大的做派。对待这些权贵子弟,武大更倾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绝不会宽容他们的臭毛病。
比如今天这件事,原本可以顺利进行,只需让武大痛痛快快拜访就行,可童路偏要用那奴仆激怒武大,结果反而激发了对方的怒火。童路立即站出来,摆出公允谦恭的姿态,欲与武大尽享宴会之乐,这不过是世家子弟常用的伎俩——打了巴掌再施糖果。
但这又凭什么?为何偏偏按套路出牌?是谁养成了这臭毛病?
起初,武大没想过与童路正面交锋,只想跟童雪儿谈谈心,顺便把粪桶卖掉,两不相欠、和气生财。可童路挑衅在先,那武大就如他所愿。
以为处置奴才,给了武大颜面,就能让他感恩图报,磕头谢礼吗?权贵人家的确有这样傲慢的习惯,只是童路找错了对象,这些招数在武大这儿完全失效!
依旧那句,凭什么惯着你?我欠你的吗?
那奴才原本就是童路设计的,如今又自愿处罚,与我有何相干?一切都是你自己作茧自缚,我还未向你索赔精神赔偿,你就想要我的感激之情?还想喝酒言欢?别痴心妄想了!
张良搀着武大走向马车,肩膀一耸一收,极力抑制着笑意,怕肠子都要笑着扭结成一团,十分憋笑。
童路面色阴晴不定,脸庞被愤怒扭曲,最终还是爆发,咆哮起来:
“武植,你给我站住!”
武大微微一笑,不再假装疾病,转过身微笑道:“童路兄有何指教?”
何来指教?这句话听得童路心火更旺。
童路直被气得发抖,火气飙升,指着他怒骂:“武植,你欺人太甚!真当我们童家没人了不成?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
武大摊开手无辜道:“我就是武植啊……”
“好,很好!”
童路愤慨地喊道:“臭小子,童家百年来,从未蒙受这样的羞辱……”
武大适时讥讽:“我看不惯的是你,不是整个童家,你就别以为自己能代表整个家族,这点必须清楚!”
童路愤怒至极:“来人,抓起来!”
“是!”
八名童家侍卫遵令,猛然逼近。
武大带来的亲卫不少,张良带着四位将领,毫不犹豫地应战。
双方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两位童府侍卫瞧武大周围无人保护,跳出战斗圈子,挥刀斩来。
武大退后一步,丁卯——马车旁充当车夫的他骤然弹射而出。
不多不少,一拳一脚,两位童家侍卫就应声倒飞回去。
对丁卯这类超凡存在,寻常侍卫还无法抗衡。
童家乃是武将世家,自然不乏忠诚守卫,想必童路方才的怒吼不久将迎来大批帮手。
这里是繁华的汴京城,并非武大的家乡阳谷。武大意识到如此对抗会处于劣势,转眼一动,便从车厢里掏出了一个粪桶。
抓住机会,他龙腾虎跃,闪到童路身后,双臂举起粪桶猛力一扣,犹如篮球运动员的大灌篮,直接将粪桶倒扣在了童路的头上!
这支尚未有机会发挥自身功能的粪桶,竟然率先扣住了世家子弟的头,是它的幸运还是不幸?然而此时此刻,它开创了一项马桶界的辉煌伟业,照亮了马桶们的道路。此壮举将被镌刻在它们的记忆里,后代马桶定以它为荣,传颂千古。
武大顺手拾起一块石子,掂量分量后满意地点点头,向童路的脑袋投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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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变得昏天黑地,旋转不止。轰隆一声,童家大将军童路颓然倒地,鲜血汩汩涌出。
全场一片死寂,预期的惨烈对决骤然终止。
所有人大惊失色,即便是一直旁观的黄杰,也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武大随手将石子丢到一旁,笑容重回脸颊,退回起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