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而后单手甩动镰刀，猛地砸向胡文才的腰部。
若是被击中，胡文才便会当场被一刀两断！
他自然是不敢怠慢，踩住陌刀跃起，在空中几个连续空翻拉开了距离，借着这个空档接着说道：
“但她确实是普通的，我并不想杀她，但我有不得不杀她的理由！”
“那你特么倒是说啊！”
苏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搁这当什么谜语人呢？
“无可奉告！”
胡文才语气依旧坚定。
“那你还是去死吧！”
苏启嘴角一抽，刚才他本想套一套话，了解一下王曦到底特殊在哪里，所以并未动用全力，但没想到这胡文才如此不识时务。
如今，进攻权在他手中，他知道无法撬开胡文才的嘴，于是终于认真起来了。
胡文才瞬间压力倍增，他没想到，苏启居然还没有用全力，逐渐被逼入绝境。
他咬牙抵挡着苏启的进攻，双手传来阵阵麻痹之感。
“叮！”
他终于支撑不住，被苏启的镰刀击中。
“哇！”
胡文才的腹部被刀尖拉出一道血痕，整个人直接被击飞出去，在空中吐出来一口鲜血。
他倒在地上，腹部的疼痛让他剧烈喘息着。
“我要输了吗？”
他的双眼逐渐模糊起来，心中充满了不甘，教会的任务，他似乎无法完成了。
“你现在投降，配合鬼道盟的逮捕和审讯，还能活命。”
苏启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你要想清楚，就这样死在这里，你女儿怎么办？如果你配合逮捕，在剥离你的契约鬼之后，你还有看望她的权利。”
“女儿？雨涵……”
胡文才呢喃着，神色痛苦起来，他挣扎着，犹疑着。
苏启观察着胡文才的表情变化，他没有直接杀了胡文才，自然还是抱有希望，因为如果胡文才被抓，那么说出王曦身上的秘密也只是时间问题。
“胡雨涵她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你难道不爱她吗？你就这么死了，可是对亲人的不负责！”
见胡文才陷入挣扎，苏启立马趁热打铁地说道。
胡文才陷入了沉默中，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那是华夏周边的一个小国，七岁的胡文才瘫坐在墙边，他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狰狞厉鬼，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它双手捧着什么东西，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地从它手中流淌而下，将洁白的地板染红一大片，血腥味充斥了整片空间。
“嘎巴……”
厉鬼似乎在咀嚼着什么，发出一阵阵刺耳的脆响。
“啊！”
胡文才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发出一声尖叫，他双腿颤抖着，裤子和眼眶同时变得湿润起来。
突如其来的尖叫让厉鬼停止了动作，它抬起头，脖子扭转九十度，嗜血的双目锁定了胡文才，同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随即，厉鬼放下双手，朝着胡文才的方向丢去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体，那东西在地上留下一行长长的污渍，最后滚到了胡文才的腿边。
感受着小腿上温热的触感，胡文才牙关颤抖，鼓起勇气看了一眼。
然而就这一眼，他就立刻双眼发黑，险些直接吓晕过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胡文才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母亲的头颅。
母亲的双眼充斥着痛苦而恐惧的泪水，右边的头盖骨已经消失不见，露出其中残破的红色软组织，破口旁边的头皮上有着一串可怕的牙印，头发早已剥落下去。
“妈！”
胡文才的恐惧一时间都被胸中滔天的悲愤所压制，他如同困兽一般嘶吼着，挥舞着弱小的拳头，目光凶狠，似乎想要把眼前的厉鬼撕成碎片。
厉鬼咧嘴一笑，露出还挂着血肉的獠牙，它的眼中流露出浓重的轻蔑，高昂着脑袋，似乎是在嘲笑胡文才的愚蠢之举。
看着朝自己冲来的胡文才，它只是微微抬起了手，将自己锐利的指甲对准了胡文才的心脏。
如果胡文才继续朝着这个角度冲刺，厉鬼甚至都不需要动一下，胡文才就会自己冲上来被指甲刺穿。
‘这是猎人对猎物的戏耍，强者对弱者碾压。’
厉鬼如此想着，不由得冷笑一声，时间的流逝速度仿佛变慢了一般，它静静欣赏着胡文才脸上的愤恨以及眼角还挂着的眼泪。
“你说的对。”
忽然，一道叹息声自厉鬼身后响起。
“嗯？”
厉鬼脸色一变，手指居然缓缓抬起，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仿佛有什么东西操纵着他，让他做出了这个动作。
胡文才似乎也受到了相同的影响，脚步顿止，惯性使他倒在地上，手臂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看着离自己并不远的厉鬼，他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自己居然要对这样恐怖的东西发起进攻。
而且，那道声音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他深入思考，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这就是猎人对猎物的戏耍，强者对弱者的碾压。”
那道声音是如此的平静，甚而至于有些温柔，可厉鬼脸上却立马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它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小臂缓缓抬起，扭动手腕，将食指对准了它的脑袋，那根长长的指甲此刻变换了攻击目标，指向了它。
“嗷！”
厉鬼惊叫一声，它能感受到自己身后有人，它能感受到那家伙均匀的呼吸声，它想要扭头看看身后到底是谁，可脖子就好像被粘住了一般，转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就当它的头扭动了九十度，余光看到一缕发丝时——
“咔嚓……”
厉鬼的脑袋居然开始往回转了。
“嗷！”
厉鬼发出一声怒吼，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它就能看到是谁控制了自己！
“你还不配见到我的脸。”
那道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话音刚落，厉鬼的手指逐渐靠近了它的脑袋，在它惊恐地目光中，指甲的身影逐渐放大。
“嗤！”
伴随着一阵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厉鬼的指甲刺穿了自己的眼睛，刺入了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