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如邹远所料的,电影以压抑的步调一点点揭露了怀云间的身世以及所谓女友的背叛和戏弄。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前往古堡的提议竟然是怀云间率先提出的。
看着怀云间、付离慧、李榭和刘巧四人乘坐着小轿车,即使窗外清丽的景象也没有缓解观众心中的压抑。
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之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片大片的玫瑰几乎要将他们淹没,背景音乐也来到了临界点,大家安静地缩在靠椅上,知道重头戏就要来了。
入住庄园的第一天,怀云间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件大红色的玫瑰小裙送给了女孩,付离慧很喜欢,李榭也很喜欢。
小可怜缩在床头听着隔壁毫不掩饰的调笑声,将头埋进臂弯,似乎呜咽了两声。
当晚,古堡里开始出现怪事。
夜幕降临,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偶尔的风声和树叶沙沙声。
大厅里,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墙上的古老半身像栩栩如生,陈旧的双目无声地注视着走廊经过的所有人。
半夜醒来上厕所的李榭小心翼翼地走着,鲜红的地毯一眼望不到头。
不知怎的,他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女人哭声,他脚步微顿,四处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当他继续前行时,发现一个房间的门半掩着,就在邹远以为他会在好奇心驱使下作死推开房门之时,李榭却是苍白着脸一动不动。
透过门隙,李榭看到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古老的梳妆台,镜子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
隐约间有雕花的古装衣角拂过,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突然被不知名的物体绊倒,踉跄着随手抓住身后的支撑物。
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动在寂静没有尽头的走廊回荡,似乎所有的挂画都在此刻投来了阴冷的目光。
沈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弄得一惊一乍的,一手一个舍友死活不肯放手。
本来不怎么怕的许之楠终究是在沈律的影响下从心地缩起了44码的大脚丫子。
嗯……这个影厅也太黑了,没有安全感,总感觉椅子下面会伸出手把自己拖走。
李榭被这么一绊,瞬间将后面的门给打开了,一股凉意直扑后背。
影院座椅背后寒凉的气体同步喷出,正在凝神观看的邹远一个哆嗦,凑到了女友怀里。
沈律也好不到哪去,极力往后缩,双下巴都压出来了,结果椅背也不能给他安全感,还背叛他。
画面中的男人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回头一看竟是一个穿着寿衣的人偶扒着自己的小腿。
那人偶眼珠子空空一片,甚至还有一头杂乱的黑发,李榭大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这么一推,本就被打开的房门被撞开。
入目可见的床头贴有大红 “喜” 字,柜子上摆放着两个牌位和白烛,中间有一面镜子。
李榭呼吸一窒,狠狠擦了擦泛起血丝的眼睛,可他还是分明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猛然回头,之前阴风侧侧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也大敞开来,金属把手无声落在地上,他却什么都没察觉。
他急促喘息着,镜子里的女人脚不沾地,还在朝前慢悠悠地晃着,而背后却没有人影,低头看去,人偶仰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又往上爬了几段距离。
也顾不得腿软了,再不跑自己小命可就要丢在这了,他手脚并用甩开脚上的束缚,大叫着给自己壮胆。
爬也似的跑了出去,至于上厕所的事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毕竟刚刚裤子已经湿透了。
他狼狈地回到原本的房间,抬起头心却凉了半截。
卧室还是他来时的模样,但那布局和当时他逃命远离的房间布局一模一样,除了没有正中央的镜子和床头的‘喜’字。
那个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穿着玫瑰红裙,先前的楚楚动人变了味,让他心中升起恐惧。
“榭哥,你去哪了这么久?”付离慧被吵醒,正要起身。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男人喘着粗气如临大敌。
“你怎么了神经兮兮的?”
“把衣服脱了!不要穿红衣服!快点!”李榭突然色厉内荏变了脸色。
“……”付离慧清纯的脸上出现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变得暧昧起来。
渐渐地,李榭恢复了些许理智,央求道:“换回原来的衣服好不好慧慧?”
她感到莫名,只好走到衣柜前。
它的木质表面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泽,斑驳陆离。
深深浅浅的划痕和模糊不清的雕花装饰,铜质把手也已锈迹斑斑,能看出衣柜的年代已是非常久远。
在昏暗灯光中翻找许久,付离慧惊呼一声:“我的衣服不见了!”
早就神经衰弱的李榭眼神一沉:“什么意思?”
“这、这里面全是红色的衣服……”她有些慌了,猛地打开旁边的衣柜,‘啊——’的一声让包括剧内剧外所有人心跳漏了一拍。
右侧雕花衣柜里只有一件衣服,血红色的嫁衣套在等身人偶上,竖立的衣柜严丝密合,刚好放下。
被甩开的柜门发出吱呀吱呀老旧的声响,震得人偶身上的首饰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本来空无一物的脸上被歪歪扭扭画了一双眼睛,无声地注视面前的一男一女。
李榭感觉这一身衣服有些熟悉,但早已杂乱的思绪没有支撑他回忆下去。
“这个房子闹鬼!不能待了,我们赶紧走!”
“那云间和巧巧怎么办?”
付离慧定了定神,除了一开始受到了人偶的惊吓,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发生,她不明白李榭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李榭没有管付离慧的想法,也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在这种地方多浪费一点时间都是对自己的小命不负责。
能带上付离慧已经是他罕见的良心发作了。
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厅回荡,苍白的声控灯逐渐亮起,趁着鲜红的地毯,看久了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