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背着行囊走出机场，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再次浮现。

    他惊觉四下张望，于人群中对上一道目光，温和儒雅，藏有怀念，似是故人见。

    那人摘下泛着旧色的渔夫帽，轻轻点头。

    源稚生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却想不起这人是谁，他还是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韩秋伸出右手。

    源稚生困惑地伸手，问：“你是谁？”

    人群熙攘，眼中仅彼此。

    “你可以称我为韩先生。”韩秋不强求源稚生想起，“我也是为洛基的事情而来，可能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的事情。日本那次，我以猎人的身份去过东京，等我要去北海道的时候，蛇岐八家已经将所有事情解决了。”

    “韩先生……”源稚生点点头，问：“所以你是猎人，还是哪个家族的？”

    “孤家寡人，没有家族。”韩秋笑问：“没有家族就不能对龙类的事情感兴趣了？”

    “可以。”源稚生紧了紧行囊的背带，“但我不喜欢被人跟踪，哪怕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不需要队友吗？”

    源稚生摇头，强调道：“我现在不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和你一样，我以个人的名义前来。”

    “抱歉，我不知道这回事。”韩秋说：“但我认为你需要队友，你一个人的话，恐怕很难找到洛基所在。当然，如果你带了蛇岐八家的人马，当我没说。”

    抛去最开始的疑惑和奇怪的熟悉感外，此刻源稚生只剩下警惕。

    他有稚女同行便可，无需他人。

    “抱歉，我还是更喜欢独自行动。”源稚生拒绝道。

    “那好吧，看来韩秋的事情，我只能一个人去查清楚了。”韩秋惋惜道。

    韩秋？源稚生听到这个名字，脚步急停，回过头来。

    “你认识韩秋？”他问。

    韩秋叹息着摇头，“不认识，但这个名字存留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却想不起他到底是谁。其实我遇见了洛基，在陈家外围，他拼了命地逃窜。”

    源稚生忽然不那么急了，与韩秋并肩走着，听他讲这段不存在的故事。

    “我没那个能耐一人拦住逃窜的龙王，但他没有杀我，他好像把我当朋友。虽然有些奇怪，龙类怎么会把我这种人类当作朋友呢？我也不像是会当叛徒的人，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没有杀我，只是控制住了我，交代了一些话。”韩秋说。

    “什么话？”源稚生呆愣着问。

    “他跟我说，世界会忘了韩秋，但韩秋不会死。他让我来找你，他说你是打开一切的钥匙，你不会忘却一切。”

    源稚生闭上眼睛回想，确切地说：“我想不起来韩秋是谁，但我确实要去寻找这个人。提起这个名字，我会有种熟悉感。”

    “那说明我找对人了，我可以保证，我并不是洛基的走狗，一条初代种龙王也看不上我这种乐色。说到底只是韩秋的事情，说不清为什么，我感觉这件事情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屠龙是秘党的事，我是猎人，猎人有猎人的追求。”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

    道路尽头处有人等待着，目光先落在源稚生身上，柔和且饱含思念。

    随后落在韩秋身上，与源稚生一样的警惕。

    两位皇的压迫力让韩秋的神色有了些变化，不过只要他想，随时能让血统登临与这两位对等的层次。

    现在的韩秋前所未有的富裕，跟奥丁打一架所赚取的因果之力几乎和杀了白王救下日本那么多人等同。

    更何况他现在不需要去点亮哪个人的过往，不必刻意节省，只用考虑进一步的收益。

    “极恶之鬼源稚女，看来你们兄弟俩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韩秋含笑道。

    源稚生斜眼看着韩秋，“韩先生，你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多。”

    “纠正下，多非常多。”韩秋自夸道：“你可以将我理解为全知全能，这是我能力的体现。我不擅长拳脚，但舞文弄墨的事情我很擅长。在你们这些皇出现之前，我所编写的混血种实力排行榜上只有S级的存在。”

    “排行榜？”源稚生头一回知道有人热衷于这种事情。

    “是，知道百晓生兵器谱排名吗？”韩秋问。

    “不知道，你是cN人？”源稚生猜测，旋即用中文说：“你的日语说得很不错。”

    “我的英语也很好，可以的话，我能精通八国语言，甚至十六国。所以说，我是文职，你和源稚女应该需要一个文职。除了这些基本的，我还了解所有言灵，硬要说我不懂的事情……龙类历史和炼金技术，但你放心，我已经在补习了。”韩秋摘下渔夫帽朝源稚女鞠躬。

    “哥哥，他是谁？”源稚女的目光停留在韩秋身上，言语却是询问源稚生。

    韩秋向源稚女说：“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韩先生，一个爱好和平，喜欢研究些无聊事情，不擅拳脚。”

    源稚生把韩秋之前所说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源稚女狐疑地打量韩秋，问：“一条龙类让你来找我们，你就信了？”

    “可以试试，毕竟一位初代种君王不会闲的没事干，拿我找乐子。而且我有种感觉，就是那种……我以为我认识一个叫韩秋的人，他曾是我的朋友。”韩秋的神情陡然悲悯起来。

    好像真的失去什么重要的人。

    他也担心，如果自己不出现在这里，不与源家兄弟一起，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虽然这次去陈家，闹了不少笑话，赚了不少因果之力，但韩秋还是后悔的。

    他后悔没有杀伐果断，就该把奥丁的爪牙按死在那弹丸之地。

    留着他们也是祸害别人。

    试想自己不在，双皇共闯陈家，既为洛基又为韩秋。其实还是为了一个消失的人，为了一个刻在手臂上的名字。

    狡兔三窟，陈家就是奥丁的一窟。

    两皇去了不是找死吗？要是奥丁知道，有人在查韩秋的事情，无论是谁，都将与死亡共舞。

    “朋友？”源稚女盯着韩秋的眼睛，“韩秋是你的朋友吗？”

    “不知道，可能吧。”韩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