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蜘蛛从阶梯上掉落，体型庞大，后背上长着尖刺，赤金色的眼球嵌在脑袋上。
两柄村雨同时出鞘，枪声也响起。
苏茜为这对父子提供着远程支援。
“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楚天骄的气势变了。
那种随性瞬间收敛起来，冷到极致的杀意，纯粹得盖过楚子航。
但他还是啰嗦：“长得像亚马逊巨人食鸟蛛，真丑。”
“亚种，经过了龙血的改造。”楚子航一刀砍出火星。
这些蜘蛛像是穿戴上了一层钢铁盔甲。
但村雨还是能砍进去，金黄的血液四溅开。
“我当然知道这是亚种，臭小子，你以为我把那些东西都忘了吗？”楚天骄和楚子航背靠着背，“就别让你的同学出手了吧，脏活累活，还是我们这些男人来做。”
“这种时候，她不会听我的话。”楚子航回答。
“苏茜也是个要强的女孩。”楚天骄说。
要强？楚子航听着这个耳熟的词。
似乎他身边的女孩都不甘示弱。
三人从蜘蛛群中杀出一条血路，金黄的血铺成通往生的路。
楚子航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刀了，他甚至于看不太清楚楚天骄出刀的动作。
总是短短的一瞬，于这一瞬里随意斩杀着。
他还是随性，随性的杀意好像又把楚子航拉回那个暴雨的夜。
明明要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他还是半开玩笑地啰嗦着。
“那台车很棒的。”
“神都挡不住！”
那些话在楚子航的脑海里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一直以来都不敢忘却这个男人的声音和样貌，哪怕那个雨夜好像一场噩梦，笼罩了许多年。
“时间零。”楚子航脱口而出，“爸爸，你的刀很快。”
“快的是时间，不是你老爹，傻儿子。”楚天骄突然跃起，反手握住村雨直插入一个正在结网的大家伙。
这些家伙用蛛网封锁了这片广场，粘稠的液体顺着蛛网滴下，带着难闻的气味，又将合金铸造的地面灼烧出痕迹。
“闪开，这些玩意有腐蚀性的。”楚天骄暴喝着后退。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往后撤离的，庞然大物流淌着恶心的液体。
楚子航还记得男人说过：你活下去，我们才有再见的日子。
事情总是阴差阳错的，弄不清老布宁到底在搞什么鬼，但现在发生的一切正在不断刺激楚子航的记忆。
和楚天骄的并肩作战，让他回想起太多。
他盯着布宁走向的通道，昏暗里有一位虚无缥缈地少年朝他挥手。
那少年被雨淋湿，失神无助不甘，好像有树枝状的闪电在这片空间里闪灭。
那是蛛网，闪灭的光是某个装置被启动了。
楚子航没有躲避，那个少年也消失，幻觉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存在，那是你想见的人和想见你的人。
十几岁的少年也会向二十几岁的你竖起拇指。
你也不要嘲笑那个少年的懦弱，他有他的梦魇，他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楚子航没有躲，君焰的领域覆盖很广很广，将这些腐蚀性的液体连带蛛丝一起焚烧。
楚天骄嘴角扬起自豪的笑，他站在苏茜旁边，将啰嗦放在了苏茜这里。
他说：“我儿子很棒的，超优秀的家伙，谁都挡不住他。”
苏茜小声地说：“嗯。”
不过这些亚种还是太多，三人进入通道，以为这是一条生路。
后方是蛛群的追赶，沿路有那些参加拍卖会的家伙，不过都是尸体了，横躺在角落。
蛛群稍稍路过，连白骨都没留下。
到达尽头时，楚天骄红着眼睛一刀砍在金属门上。
“我们该原路出去的，这是死路。”他惋惜道。
突然出现的危险远没有楚天骄口头上那般轻松，他们所面对的不是死侍群，这些亚种具备一定的智慧。
而且这群家伙可比死侍厉害。
“我试试。”楚子航走上前，“爸爸，你守着后面，离远一些。”
“儿子，这种距离释放言灵的话，容易伤到你自己。”楚天骄提醒道。
“没事，我有分寸。”楚子航说。
……
老布宁站在船头，朝这座将要彻底消失的研究所挥别。
这个港口将成为第二座黑天鹅港，在爆炸成湮灭。
而它将迎接的爆炸远超黑天鹅港所接受的摧残，核反应堆已经被老布宁启动。
这将是一场璀璨的烟火。
克里斯汀娜被捆了起来，趴在老布宁的脚边。
她的嘴巴没有被封住，一个劲地对着老布宁骂。
“该死，该死，他们会死在里面的！”克里斯汀娜咆哮着。
“死？”老布宁可不在意楚子航他们的死亡，他对合作伙伴都能痛下杀手。
自始至终他都是个残忍的家伙，手上沾过很多血，也不差这一点。
“他们的死会埋葬我的过去，亲爱的克里斯汀娜。”老布宁蹲下身抚摸克里斯汀娜的脸庞，“你不会理解的。”
他看向克里斯汀娜的目光里带着一种爱意，他毫不掩饰这种爱意，男人对于女人的爱。
“我已经把他们的信息公布出去了，那个什么卡塞尔学院会开始调查老板的事情。而我，我将乘坐YAmAL号跟随那个疯子一起前往格陵兰海。克里斯汀娜，你听说过一个地方吗？黄金之地，达阿瓦隆，那里能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老布宁说。
克里斯汀娜不知道老布宁是从哪儿听到的传说，她没想到过老布宁是个相信传说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克里斯汀娜问。
“做什么么？克里斯汀娜，我想带你离开这个糟糕透顶的计划，我想让你不必为了明天而忧愁。”老布宁说。
克里斯汀娜惊问：“你知道？”
“我知道。”老布宁深情地望着克里斯汀娜的眼睛，“我知道你的身体不能支撑太久，你依靠禁忌的手段续命。克里斯汀娜，我很了解你，因为我爱你。”
“真让人恶心。”
“因为我是你父亲。”老布宁说：“克里斯汀娜，是我将你送到一个光明的位置，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身处黑暗中，手染鲜血。我亲眼看着你妈妈死去，我多么希望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