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庞贝欣然承认了这个身份。

    他很淡然，从口袋里拿出雪茄。

    “你要一根吗？”他问。

    芬格尔瞪着庞贝，呼吸逐渐加重，拳头攥得紧白。

    “你很生气。”庞贝说。

    “你的信息让学院损失巨大。”芬格尔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庞贝试图点燃，却被芬格尔伸手将雪茄打到一旁，滚至桌角。

    “你到底是加图索家主还是悬赏网站的管理员‘太子’？”芬格尔又问。

    “都是。”庞贝回答道：“这两个身份并不冲突，不论是加图索家主还是‘太子’，对学院的帮助都是巨大的。我记得你曾解析了悬赏网站，那次真的把我吓坏了，你差一点就彻底摧毁那里。”

    芬格尔对悬赏网站的了解并不止于表面上，实际上他在构建学院内部网页时有参考悬赏网站的界面。

    这算是一种执念吧。

    ‘太子’是悬赏网站的管理员之一，在‘太子’上面有一个掌握所有权限的家伙，代号‘皇帝’。

    “整个悬赏网站的背后是加图索吗？”芬格尔想到这种可能。

    “是。”

    “这么多年，你还是‘太子’。”

    “加图索家主跟‘皇帝’还是有差距的，就像我在加图索并不具备太多的话语权。”庞贝说。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龙王的行踪的？”

    “这并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加图索也是秘党的一份子，屠龙是学院的事情，也是我们的。格陵兰海是我提供的信息，关于白王的事情，也是我提供的。”庞贝缓缓道来：“格陵兰海那次非我本意，我没想到会有一条活着的龙类守在卵的附近。”

    “那是一条活着的龙王，初代种！”芬格尔吼道：“因为你的错误信息，葬送了诸多人命。”

    “那并不是错误的信息，单纯不完整而已。”庞贝强调。

    这强调让芬格尔更为愤怒，一拳挥向庞贝面门。

    庞贝伸手伸手去拿桌角的那根雪茄，巧合间刚好躲过。

    “有些事情是机缘巧合下的注定，我也不知道学院会那么听信一个外人的话，更别说我自己都不知道利维坦在那附近。在那以后，学院对于水下的任务就要谨慎很多。意外总是走在制度前面的，芬格尔，与其责怪我，不如怨恨那些该死的龙类吧。刚好，这一趟你有了复仇的机会。”

    芬格尔深吸一口气，问：“你是怎么跟洛基搞到一起的？”

    “陈家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清楚。那家伙毁了陈家，又拿陈家威胁我跟他走这一趟。芬格尔，你是洛基的朋友吗？他这般看重你，为了你的事情，把当初的经历者都叫到这里。不对，少了一个，施耐德没来，他的身体也来不了这寒冷的地方。”庞贝叼起雪茄，笑得风流。

    “所以你真的认为一位初代种会帮助你杀死另一位初代种？”

    “问这些问题是没意义的，我没得选。我能怎么选呢？战死吗？那样就辜负了我的姑娘们。或许遂他的意，我还能活。”

    “你是叛徒。”

    庞贝一口青烟吐在芬格尔脸上，“你大可以去跟学院说，说我是叛徒，我帮助洛基，说我是太子，加图索是悬赏网站背后的管理者。让学院去评价吧，我是功大于过呢，还是过大于功。”

    芬格尔张了张嘴，哑然失声。

    庞贝大可以说他被洛基胁迫，只要结局是那位海洋与水的君王死去，那这件事就不会被谁追究。

    甚至庞贝还可以声称他利用了洛基，让一位君王去杀死了另一位君王，并且救下了被洛基盯上的陈家。

    这样说的话，庞贝或许会被视为英雄。

    至于‘太子’的身份，如庞贝所言，发布的那些悬赏，格陵兰海，京城地铁，日本的白王，这些确实让学院头疼，但某种意义上也是催促着学院加快进度。

    ‘太子’所做的事情称不上邪恶，也算不上什么正义。

    夹杂在二者之间，永远都不会被审判。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芬格尔，你是洛基的朋友吗？”庞贝问。

    “我不认识他。”芬格尔回答。

    “哦？那就有意思了。”庞贝起身，很不在意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不是害怕那头喜怒无常的龙杀死我，你永远都无法知晓这些事情。芬格尔，当初的悲剧，追责起来的话，我最多为那群人的死担责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绝大部分要怪利维坦，剩下那些，大概十分之二吧，怪你们自己，任务执行得太烂。”

    芬格尔彻底压制不住怒火，跳起来一巴掌直接打在庞贝的脸上。

    随后他便呆愣地站在原地，身体颤抖着。

    庞贝擦去嘴角的鲜血，轻飘飘来了句：“不可理喻。”

    ……

    老布宁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他局促不安地围着办公桌踱步。

    如果不是楚先生说不听安排的话，后果自负，他现在大概率是在想办法逃跑了。

    “困扰你的存在会与你对话，至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那个地位看起来很高的年轻人是这么对老布宁说的。

    那家伙叫什么来着？老布宁想了想。

    洛基，对，洛基，北欧神话里的名字。

    从他们的对话里，老布宁知道了这家伙是条龙。

    原来龙类长得跟人差不多，老布宁算是长见识了。

    咚，咚咚。

    敲门声听起来像是心脏在跳动。

    老布宁看向后门的位置，等待的时间里他试图打开后门过，可惜失败了。

    说到底他还是想逃跑。

    “有人吗？”少年稚嫩的声音询问道。

    “有，有！”老布宁赶紧回应：“这门好像是从外往里开的。”

    “我知道。”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一阵阵的。

    随着门被推开，老布宁立刻往外冲去。

    但那个少年的手稳稳拽住他的衣领，彼此之间的力量差距比外貌的年龄差距要大很多。

    “韩先生提醒我，要防止你逃跑。”少年一把将老布宁丢回房间角落，“韩先生还真是神机妙算。”

    老布宁感觉骨头都要被撞碎，艰难抬头看向少年，瞳孔骤然缩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