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通旭的感情一无所知的古安正跟庆娃躺在被窝里聊天。庆娃自从被她家老师“抛弃”后,就火速和古安成了朋友。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热情、开朗、大方、善良又特别能干的古安给了庆娃最大的安全感。
庆娃是孤儿,今年也不过18岁。
她儿时在街头流浪,被人欺负时被那时难得有善心的塔琪兰捡了回去,成了塔琪兰唯一的徒弟。
那时的塔琪兰深受情伤,对庆娃也不过是让她不再饿肚子,不再受冻。庆娃在老师面前战战兢兢,就怕又被丢掉。
这么多年过去,这对像师徒又不像师徒,更从来没像过母女的师徒两人,却又是彼此牵绊最深的。
而庆娃因为儿时的流浪,加上遇到的又是塔琪兰这样的老师,也无法像同龄的少女那样无忧无虑,她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不会笑。
古安很会照顾人,她虽然很小就没了阿姆,但她有疼爱她的姆妈和哥哥。
她和庆娃同龄,却把庆娃当妹妹,很是照顾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这种温柔情感的庆娃,对古安的依赖和喜欢也是急增。
拜热在地台的另一边躺着。听着古安和庆娃两个人嘀嘀咕咕,古安还不时笑两声,拜热轻轻翻了个身,嘴角也带着笑容。
泰瑟尔独自从威尼大部回来后,古安天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拜热也抹过几次眼角,但她也明白,泰瑟尔的决定是对的。
可她也是万分的心疼,心疼泰瑟尔,心疼阿必沃和阿蒙达,心疼古安。
所有人都认为穆大师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会永远留在威尼大部,或者回去他的故乡伊甸,却怎么都没想到,穆大师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威尼大部的术法师,那位术法师竟然还和泰拉逽在一起了。拜热每每想起来都仍旧怀疑自己在做一个随时会醒的美梦。
拜热在心里计算着日子。
她每天都盼着泰瑟尔、泰拉逽和阿必沃平安回来。特别是泰拉逽和阿必沃。
泰拉逽已经没了一条腿,如果他再有什么意外,塔琪兰大师怎么办?刚刚重获幸福的泰拉逽将会多么可怜,还有耶合……
耶合每晚睡在头领朶帐,和姆妈哲拉一起。还年幼的她隐约明白从威尼大部来的那位美丽的女人住进了阿父的朶帐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一直没有特别去见过塔琪兰,泰拉逽在她面前也暂时还没机会和时间去说明她即将有一位新的阿姆这件事。
耶合对塔琪兰没有特别的喜欢或不喜欢。她习惯了忙碌的,经常见不到面的阿父。
对于自己即将会有一位新的阿姆,她也没有太多的真实感,毕竟她从来没有感受过阿姆的关爱。
亚罕各部落除了夜里巡逻的战士,这个时候要么夫妻间做点什么,要么就是睡下休息了。
就如刚才还聊得火热——或者说多是古安在说——的两个姑娘,这个时候也都已沉沉睡去。不过肯定也有例外的,穆仲夏就是其中一个。
阿蒙达睡了,这孩子又乖又懂事。晚上到点不用穆仲夏催,他自己就会先去洗漱。
穆仲夏会在他上床后给他讲一个故事。每次听完穆阿父的睡前故事,阿蒙达就会让自己很快睡着。
他知道在他睡了之后,穆阿父还要忙到很晚才会休息。他睡得晚,穆阿父就会睡得更晚。
穆仲夏继续进行基础的术法凝炼练习,用术法笔在白色术法石上调动术法石内的能量。
他现在调动白色术法石能量已经十分得心应手了。不过他还是坚持每天练习,因为完全是靠自学的他更要打牢术法学的基础。
什么时候他能用手中的这支基础术法笔闭着眼睛都能随心所欲地调动绿色术法石的能量,什么时候他这一基础才算是打扎实了。
原来穆仲夏还不懂,只当术法师只需要一根术法笔就够了。后来从塔琪兰大师那里才知道,原来术法师的术法笔还有那么多的讲究。
也只有用对应的元素术法笔,才能凝炼出对应的元素能量。
穆仲夏没有专门测试过,他只是通过自己当时发烧的记忆推断自己“可能”觉醒了四系术法。
也是从塔琪兰那里他知道,元素术法笔需要先由机械师制作,然后由术法师自己镌刻对应的元素术法阵,最后术法师再凝炼元素启动术法阵,才能做成一支完整的元素术法笔。
穆仲夏还做不到单独镌刻术法阵,所以属于他自己的术法笔也很遥远。
术法师的元素术法笔必须自己来制作后续的两个步骤,穆仲夏心知急也没用,先打好基础再说。
第十枚白色术法石内的术法能量被他调动殆尽。穆仲夏放下术法笔,揉揉手指,捏捏脖子。
不止一次说要做一个颈椎按摩仪,却总是忙得忘掉。其实还是泰瑟尔给他按摩最管用,也是因为有泰瑟尔给他按摩,他才总忘了做。
他万分想念中医的针灸,不舒服的时候扎几针,什么痛都没了。
穆仲夏给自己安排的是每晚不低于20颗术法石的任务,距离结束还有一半。
休息了一会儿,他拿起一颗白色术法石继续。
穆仲夏专心致志,双眼的焦距全部在手中的那一颗小小的白色术法石上。
就在他利用术法笔作为媒介调动术法石内的能量顺时针绕着术法石转动时,眼前突然一黑,好似“噼啪”一声轻微的炸响,白色术法石咔的一声,碎了!
穆仲夏愣愣地瞪着桌上碎掉的术法石,一时间无法反应。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眼前会一黑,是眼花了还是自己太累了?
可术法石为什么会碎掉?术法石内的能量耗尽后就会变成石晶石,绝对不会碎掉!
练习了这么久,他是头一回把术法石“练”碎掉!
可能这枚术法石本身有裂痕?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穆仲夏揉揉眼睛,揉揉眉心,又把手掌心搓热捂了捂眼睛,再次拿起术法笔,拿了一枚新的白色术法石。
这一回,穆仲夏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裂痕,他才拿起术法笔,再次集中注意力练习了起来。
术法笔的笔尖在自己努力凝聚起的术法能力之下,调取出白色术法石内说不清具体是什么颜色的能量,在术法石的周围或顺时针,或逆时针,或没有规律的运行。
穆仲夏脑袋里闪过塔琪兰大师曾提到过的一种最为简单也最为基础的术法阵,他试着运笔在术法石上勾画这种术法阵。
当然,他还镌刻不出,只是单纯的绘画。
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出现。眼前又是一黑,耳膜里“噼啪”炸开,“咔”!
手中的术法石再次碎了!
穆仲夏一头汗地看着桌上的碎块,不再怀疑是不是自己累了还是术法石上有裂痕,这绝对是有问题了!
不会自己自学术法出了什么偏差吧?穆仲夏越想越担心,越想越不安,牙齿无意识地蹂躏嘴唇。
泰瑟尔不在,没有一个商量的人,他也不敢直接去问塔琪兰。
对于自己觉醒了术法能力这件事,他本能地不想让除了泰瑟尔以外的人知道。
哪怕是古安、阿必沃、阿蒙达,他也不想他们知道。一个觉醒了术法的机械师,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眼前会黑,术法石会炸?
出了一头一身冷汗的穆仲夏坐在桌前平静了很久。
之后,他再次拿起一枚新的术法石,拿起术法笔。
第三次,在他注意力高度集中时,术法石又突然裂了,而在碎裂之前,他的眼前也又一次先出现了黑色。
或者说他眼前一黑的那一瞬间,术法石就碎了。
“为什么会这样……”
穆仲夏焦躁地咬手指。
他收拾了桌子,翻出塔琪兰大师借给他的术法书,希望能从书中寻找到答案。
穆仲夏忧心忡忡异状出现的原因,第二部落的领地森林内,一声爆炸把林中沉睡的野兽炸醒。一时间,森林内兽吼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