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部落的1000名壮年被集合起来,在部落大后方平整出一块空地,在那里搭建出30顶套间朶帐,并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头领部落内部原有的套间朶帐除了第一朶帐外全部拆除,同时,后方建立正规的医院,部落内的红十字朶帐日后只作为急救之所。
这一天的风很大,但头领部落被点名的壮年们却干劲十足地拿着兽皮、兽骨、琉珀窗等各种材料奔赴后方。
只花了半天的时间,需要平整出的空地就收拾出来了。
砖窑生产出的所有砖石全部送了过来,其他需要砖石的地方全部挪后。
第三天早上,平地上的砖石已经全部铺好,朶帐就开始搭建了。
寨拉穆部落这么大的阵仗别说伊甸方心惊肉跳,从伊甸那边听到一点“传闻”的威尼大部方也坐不住了。
三位大师联系不到塔琪兰,也联系不到穆仲夏,更联系不到泰拉逽和泰瑟尔,人心惶惶。
孟日大师亲自去了缪什卡的朶帐,询问寨拉穆部落是不是又出现了疫病,穆仲夏几个人是不是染病了。
缪什卡对孟日大师十分的客气,但也没有透露半个字有关接种的事情,仍是用之前的说辞来解释,不过他多加了几句:
“孟日大师您请放心,部落绝对没有再出现痘疮病患。
泰拉逽会带人去威尼大部看个究竟,但要去的人如果是普通的战士,战斗力或会有不足,保险起见还是派出勇士。
现在谁都不清楚威尼大部是否安全,所有前去的勇士,部落需要增强他们的体质。
让他们不仅拥有雪神的祝福,还要拥有能抵抗疫病的强壮。
我们会给前去的勇士泡药浴,以强壮他们的体魄,穆大师和塔琪兰大师现在在研究的就是药浴的配方。”
孟日大师一听长长松了口气,他没有接着追问配方是什么,而是说:
“确实是应该的。缪什卡头领愿意派出勇士帮助威尼大部,我非常感动,也十分的感激。
我代表威尼大部感谢您的慷慨。”
缪什卡:“亚罕部落与威尼大部友谊长存。”
孟日大师感激地行抬手礼:“威尼大部与亚罕部落,友谊长存。”
孟日大师回到自己的朶帐没多久,乌云琪大师和宝都图大师以及此来的威尼大部机械师、术法师公会的执事和护卫队队长就全部过来了。
时间倒回到三天前。
阿木音从头领朶帐离开后立刻去找了阿必沃,交代了他头领的吩咐后,回自己的临时朶帐简单收拾了一个大包袱,又去找了阿必沃。
阿必沃也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去第一套间朶帐。
守在朶帐外的侍卫看到两人,直接放行。
阿木音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敲敲门,等了一会儿门才从内打开。
开门的是穆仲夏,阿必沃一见是穆阿父,神色顿时激动无比。
让两人进来,穆仲夏先道:“阿木音狼首,您和阿必沃先去洗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我们再来说正事。”
见穆仲夏表情严肃,阿木音点点头,仍旧不多问。阿必沃也抿紧嘴,什么都不问。
穆仲夏带他们去洗漱的房间,里面还有一台术法洗衣机。把洗澡的东西交代清楚,穆仲夏就关门离开了。
阿木音和阿必沃看了看对方,同时抬手脱衣服,洗澡。
泰瑟尔和泰拉逽都在各自的房间,两人的体温穆仲夏用手摸着估计有38度左右。
塔琪兰还是高热。
泰拉逽陪着塔琪兰,塔琪兰发着高烧,也没食欲,精神很差。
相比之下,泰拉逽和泰瑟尔现在的状态算是不错的了。
穆仲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判断自己是接种失败了。
不过他也看得开,失败就失败,以后再补种就是,只要泰拉逽和塔琪兰能成功就行。
塔琪兰不打算让赫颞夫人回去,如果只是泰拉逽一个人去利恪部,塔琪兰又怕他压不住利恪部的那些权贵。
如果吉统没事,那一切都好说;若吉统出事,塔琪兰在场的作用会很大。
穆仲夏心里盼着威尼大部风平浪静,安安稳稳。
回到房间,穆仲夏就说:“阿木音狼首和阿必沃去洗澡了。”
泰瑟尔拍拍身边,穆仲夏过去坐下,不敢往泰瑟尔的身上靠。他身上起着痘疹,其实是又痒又疼的。
泰瑟尔比平时灼热的大手握住穆仲夏的,带着愧疚说:“辛苦你了。”
穆仲夏顺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咱们家最辛苦的是你。
等你好了,至少我以后就不担心了。”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他怎么就失败了呢。
泰瑟尔:“等泰拉逽他们走了,你再给自己补一次,在家里,我陪着你。”
阿必沃、阿蒙达还有他都不怕痘疮了,穆仲夏如果要补种,完全可以在家中,不用再特别来隔离。
穆仲夏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
他其实已经可以肯定泰瑟尔、泰拉逽和塔琪兰这回应该是成功了。
阿蒙达、耶合他们被感染痘疮时,出的疹子可没这么温和,体温也没这么快就能降下来,这是肉眼可以看出的差异。
两人低低说着“新房子”的布置,还有家中需要添置的家具。穆仲夏不想睡地台了,想睡真正的床。
考虑到泰瑟尔的体重和体型,还有他在床上的霸道,穆仲夏倾向于做成榻榻米,然后放正经床垫和褥子。
至少不能像现在的地台那样矮,坐着也不舒服。
阿必沃被叫了过来,阿蒙达就又被送去了古安那边,包括耶合也是。
两个孩子都大了,古安不需要花费什么心力照顾他们,主要是给他们做饭。
耶合和阿蒙达还能反过来照顾弟弟和木宰、陌西。
奇泽留在泰拉逽和塔琪兰的朶帐,现在由塔琪兰的海奴一同照顾。
古安习惯性在两位兄长不解释的时候不多问。
穆仲夏也正好说到阿蒙达:“部落里还是得有专门的学校,教孩子读书识字。
还有帝玛塔人要有自己的文字。没有自己的文字,就没法传承自己的文明和历史。
总是用别国的文字始终不是事儿。”
泰瑟尔的神情很严肃。
穆仲夏:“以后部落再富裕些,可以去威尼大部招聘老师过来。
我们也依然可以送族人去威尼大部学习。
自己的文字,也确实不是短时间内能弄出来的,慢慢来吧。
现在可以考虑并准备学校的事,你觉得呢?”
泰瑟尔郑重地说:“你说得对。”
随着部落与外界的联系加深,泰瑟尔也认为帝玛塔人没有自己的文字很不方便。
他道:“你教我的那种文字不行吗?”
穆仲夏压低声音,跟他耳语:“我‘以前’的母语文字很复杂。
我教你的那种也不是我的母语,少数的单词我懂,但如果作为一种语言,那就是开玩笑了。
帝玛塔语和我的母语差别很大,用我的母语的文字不搭配。
最简单的就是融会贯通几个国家的文字,在此基础上创造出帝玛塔人自己的文字。”
穆仲夏另一只手拍拍泰瑟尔的手背:“让我们的孩子越来越多的受到教育,早晚我们会有自己的文字。”
泰瑟尔点点头,他相信。
“穆阿父!”
穆仲夏抽出手站起来:“阿必沃和阿木音狼首洗完了。”
泰瑟尔伸手拽了穆仲夏一下,不过还是放开了。
他想跟着一起,但又想到自己的情况,只能看着穆仲夏一个人出去。
泰拉逽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所以没露面。
穆仲夏走出房间,果然阿必沃和阿木音狼首都洗好了,还都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吹干了。
两人都没有编回辫子,头发都是小波浪的扎成了一条马尾在脑后。
穆仲夏示意两人跟他过来,他带着两人去了另一个房间。
之前他们是在“客厅”里儿戏般地接种,后来穆仲夏让额松和噶素把一个房间收拾出来,作为接种、治疗室。
穆仲夏进来后先问阿必沃:“你有和阿木音狼首说我们是在做什么吗?”
阿必沃摇头。
阿木音凌厉地斜睨了眼比他矮了一个头的阿必沃。
穆仲夏让两人坐下,把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了阿木音。
他还没说完,阿木音就冷静全无地大喝一声:“给我接种吧!”
他的大嗓门就是泰瑟尔、泰拉逽和塔琪兰都听到了。
塔琪兰无力地笑笑:“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接种。”
泰拉逽:“真的不告诉赫颞夫人?”
塔琪兰虚弱地摇摇头,说:“我母亲虽然看上去,还很年轻,但她是不能跟我比的。
我都这么难受了,她只会更难熬。萨默也说过,接种也是有危险的。
你看我的情况就比你和泰瑟尔要糟糕。”
泰拉逽拿下塔琪兰头上捂热的毛巾,在凉水盆里重新拧了一遍,又给她搭上。
阿木音这里,他激动地甚至无法保持坐姿。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如困兽般来回大步走了几圈,然后对着穆仲夏深深行礼,郑重地请求:
“请穆大师为我接种!”
穆仲夏抬手:“那狼首您坐下吧。”
阿木音立刻大马金刀地重新坐下。
穆仲夏转向阿必沃,神色立马温和了好几度,说:“你先在一旁等着。”
阿必沃搬着凳子挪去一边。
穆仲夏起身去穿白大褂、戴口罩。不管他体内现在有没有痘疮病毒,这种时候该有的步骤他都不能省略。
穆仲夏担心冷藏的乳汁会影响痘苗的使用效果,也没有提前冷藏,也不方便去部落找哺乳妈妈,他选择用蒸馏水来混合痘痂粉末。
阿木音接种完毕后,穆仲夏就让他随便找个空房间去休息,接下来就是等待。
轮到阿必沃,穆仲夏轻轻拍拍他的脸,说:“放轻松,塞痘苗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喷嚏。
如果鼻子痒,你可以轻轻按按。”
阿必沃用力点了点头,看得出是有点紧张的。
穆仲夏把弄好的丝布核轻轻捅进他的鼻腔,阿必沃连呼吸都屏住了。
接种完的阿必沃没有去见阿父,而是挑了阿父对面的一个空房间住下。
穆仲夏分别去看了他们的房间,叮嘱他们在出现发热症状之前都不用特别做什么,一旦发烧,要马上告诉他。
穆仲夏还给阿必沃拿去两本书,让他打发时间。
阿木音在房间里,看着手里的对讲机半晌后,关闭了启动术法石。
泰瑟尔给头领的信上指明让阿木音狼首过来接种,也是因为他与赫颞夫人的关系。
泰瑟尔和泰拉逽都还不知道阿木音原本就打算去威尼大部的。
部落这边,额松和噶素从这一次得过痘疮的族人中挑选出了100人作为护工。
1000名壮年还有部落自愿前来帮忙的男人们一起,只用了短短一天的时间,30顶套间朶帐和5顶作为医院的套间朶帐就全部搭建好了。
医院朶帐周围还建了围墙,留下一个大院子,把医院和外界隔离开来。
穆仲夏出不去,但部落的大小事他都知道。
泰瑟尔和泰拉逽已经退烧了,只是身上的疹子还没有结痂的迹象,可这已是极为鼓舞人心进展。
阿木音和阿必沃仍没有症状,穆仲夏也是,他已经放弃了。
塔琪兰依然在高烧,但她的情况又与泰瑟尔和泰拉逽有些许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