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琪兰有点心酸,也很吃味,跟泰拉逽抱怨:“母亲心里现在只有阿木音狼首。”
面对这个问题,泰拉逽只能笑笑,轻拍塔琪兰,希望她可以继续睡一觉。
哪怕是隔着被子,泰拉逽都能感受到塔琪兰身上的热度。
他很是担忧,可脸上还不能带出一丝他内心的焦灼。
芊朵儿洗完澡,换了衣服后就只是在门外看了看塔琪兰,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去见阿木音了。
之后就仿若消失般再未出现,所以塔琪兰才会跟泰拉逽抱怨。
与塔琪兰的“心酸”不同,阿木音这边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不敢和芊朵儿接吻,阿木音把芊朵儿搂在怀里摸了又摸,揉了又揉,在自己失控前艰难地收回手。
整理好芊朵儿的衣服,让对方严丝合缝地与自己紧贴在一起,阿木音慢慢平复。
芊朵儿来了,两人间的分手自然不了了之。
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似乎“分手”这个词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过两人之间。
芊朵儿已经来了,阿木音再担心她,也不能再让她回去。
芊朵儿也把穆仲夏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给阿木音。
穆仲夏不能百分百保证接种的人在出现症状期间不会感染他人,但他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传染性是远低于正常的痘疮病患的。
在痘疮爆发期间,他和塔琪兰照顾几个孩子都没有被传染,就足以说明正确的防疫手段对阻隔病毒传播是确实有效的。
只要芊朵儿做好防疫措施,她被接种期间的阿木音传染的几率会非常非常低。
芊朵儿住进来了,有她照顾阿木音狼首,穆仲夏这边也确实轻松一些。
与此同时,部落大后方已经建造好的“接种朶帐”也住满了第一批接种的雄鹰卫勇士。
汗巴纳和苏旺比都赫然在列。
苏旺比是头领侍卫,不是雄鹰卫,但他也是勇士,有自己的魔兽伙伴。
同时,作为缪什卡的“侄子”,在得知被头领点名的人选都是会前往威尼大部一探究竟的人,苏旺比就强烈要求要和汗巴纳一起。
这些被选中的人并不知道头领让他们去大后方的套间朶帐做什么。
直到他们按照要求,带着自己简单的行囊进入套间朶帐之后,他们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也知道了泰瑟尔鹰王、泰拉逽、穆大师和塔琪兰大师最近“失踪”是在研究什么。
这些得知了真相的勇士们一个个激动不已。
这次的痘疮疫病,雄鹰卫的勇士也有中招的。
但或许是勇士的身体素质是最强的,相比于普通的战士和更普通的族人,雄鹰卫被传染的比率是最低的。
寨拉穆部落雄鹰卫勇士被感染的只有不到30人,足见这个比率有多低。
一开始,大家对痘疮病毒那是闻荒蛮象而色变。
后来又得知,得过痘疮的人只要能活下来,就不会再被感染,很多没有被感染的人心里反倒有点羡慕了。
这也与寨拉穆部落实际死亡的人数不多有关。
相比这次痘疮疫病的死亡人数,部落每年病死、战死的人都比这回多。
在穆仲夏来到寨拉穆部落之前,部落每年雪季战死的人以万为单位。
再加上每年病亡、夭折的孩子……
所以在发现痘疮疫病没有口口相传中那么可怕
——穆仲夏如果知道大家这么想不知是会笑还是该哭。
总之,现在反倒有许多人羡慕得过痘疮的。
现在他们可以接种了!接种后就可能免疫痘疮疫病,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穆仲夏跟额松和噶素强调过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数据能证明他这次提出的接种真的能免疫痘疮。
额松和噶素也把这一情况如实报告给了头领缪什卡,可耐不住大家对穆仲夏的盲目信任。
尤其是泰瑟尔、泰拉逽和塔琪兰相继出现了痘疮症状,又明显比之前真正的痘疮发病病症要弱得多,缪什卡就更相信穆大师的接种理论是有效的!
既然有效,那肯定可以免疫痘疮疫病!
被选中的兴高采烈地去接种了。
没被选中的,虽然不清楚被选中的是去做什么,但能第一批被选中,不管做什么都肯定是一件荣耀的事,更是对自己勇猛的证明!
一时间,头领朶帐就被勇士们围堵了。
对被选中的人,大家都表示不平,不认为自己就不如同伴(勇猛)。
缪什卡被族人们缠得头疼不已。
他虽然是帝玛塔土着,但被几十、上百名肌肉发达、体格壮硕,甚至还有人带着自己的魔兽伙伴围追堵截,那种场面都绝对会给他带来某种心理上的压力和阴影。
就是泰瑟尔本人,也不会喜欢被部落的勇士们围堵。
缪什卡头领这种时候不得不甩锅。
人选是泰瑟尔敲定的,他只是根据泰瑟尔递交的名单来召集。
缪什卡头领充分表现出自己对于泰瑟尔这位继任者的“言听必从”,丝毫不在乎坠了自己头领的威名。
他甩锅甩得毫不心虚。
反正泰瑟尔和泰拉逽现在都是失联状态,族人们也不可能闯进第一套间朶帐去找他们。
他只要坚持到泰瑟尔和泰拉逽“出来”,到时候把这件“麻烦事”丢给他们两个人去解决就行了。
哦耶!
“躲在”朶帐内的泰瑟尔和泰拉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不知他们的亲生父亲给他们两人丢了一口怎样大的锅。
第四天的下午,阿必沃开始发热,这令穆仲夏十分的惊奇。
“我以为会是阿木音狼首先出现症状。”
让阿必沃喝了一碗草药汤和一支营养药剂,穆仲夏让他不要看书了,躺着休息。
从阿必沃的房间回到他和泰瑟尔的房间后,穆仲夏对泰瑟尔道。
泰瑟尔也无法解释,对于出现症状的先后,别说泰瑟尔难以找到规律,就是穆仲夏都是两眼懵,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门口有开门声,穆仲夏出了房间,就看到赫颞夫人出来了。
不等他说话,芊朵儿就问:“阿必沃出现症状了吗?”
穆仲夏:“是。他开始发烧了,不过还没有出疹子。”
芊朵儿:“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
穆仲夏带赫颞夫人去看阿必沃。
阿必沃躺着正在发呆,就见穆阿父又来了,还有赫颞夫人,他立刻坐了起来。
芊朵儿伸手摸了摸阿必沃的额头,确实是明显的发烧了。
不过阿必沃却很是尴尬,他是第一次被女人摸额头,很是不适应。
好在芊朵儿只是摸了一下,了解到刚出现症状的阿必沃发烧到什么程度,她就走了。
穆仲夏让阿必沃继续躺着,他晚一点会送药膳粥过来。
芊朵儿回来后对阿木音说:“阿必沃确实是发烧了,很烫手,不过我看他精神还可以。
你呢,有发冷或不舒服的感觉吗?”
阿木音伸手,芊朵儿把自己的手送过去。
阿木音握住芊朵儿柔软无骨般的手说:“我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朵儿,你放轻松,穆大师说如果我失败了,还可以补种的。”
芊朵儿另一手抬起去摸阿木音的额头,阿木音配合地低头。
手掌下的额头是正常的温度,芊朵儿的心情十分的矛盾。
她没有看到泰瑟尔和泰拉逽最初高烧时的状态,但塔琪兰的难受她是看到了。
她担心阿木音出现症状后会很难过,又害怕阿木音接种会失败,如果第一次就能成功肯定是最好的吧。
房间里,穆仲夏也在给泰瑟尔“手动”量体温。
泰瑟尔的体温他自己感觉是已经正常了,疹子在烧退后开始结痂。
这一点和塔琪兰完全不同。
塔琪兰仍在发烧,不过没有那么高热了,手掌温度估计在37度5左右。
可她身上的痘痂不仅开始脱落了,有些痘疹都已经消退了!
而泰拉逽和泰瑟尔一样,烧退后痘疹才开始结痂。
“真是奇怪。”
再次嘟囔一句,穆仲夏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阿必沃先于阿木音狼首发烧,你和泰拉逽又是退烧后才开始结痂,难道是人种不同?”
泰瑟尔:“什么人种不同?”
穆仲夏抬头:“就是你们是帝玛塔人,塔琪兰大师是迪罗特人,人种不同,导致接种的症状存在差异?”
泰瑟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有可能。”
穆仲夏心里也存疑。
而对于自己的这次接种,他已经确认是失败了。
记录完,穆仲夏去熬药膳粥,他不让泰瑟尔动手,让他专注休息。
泰拉逽和塔琪兰那边,泰拉逽会熬粥。
本来穆仲夏还说帮阿木音和芊朵儿熬药膳粥、做饭,芊朵儿婉拒了。
她说她来就是照顾阿木音的。她跟穆仲夏认真学习了如何煮药膳粥后,就再也没有麻烦过穆仲夏。
芊朵儿会做饭,她和阿木音的一日三餐也是她来做。对此塔琪兰又抱怨过一回,母亲的眼里真的没有她了。
药膳粥煮着,穆仲夏开始煮面,术法锅里熬好的鸡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吃鸡汤面,配饼子,还有凉拌的蔬菜,泰瑟尔和阿必沃再加一碗药膳粥。
鸡肉就是泰瑟尔和阿必沃的,穆仲夏一碗面吃下去就饱了。
部落里养鸡还是穆仲夏起头的。
因为是从野鸡驯化而来,所以体型很大,穆仲夏觉得亚罕的野鸡比得上火鸡了,又大味道又鲜美。
相比较牛羊肉,他更爱鸡肉。
可惜部落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养鸡场,不是人人都能吃上鸡肉。
做好饭,让泰瑟尔先吃,穆仲夏给阿必沃送过去,等他回来再下他要吃的面条。
阿必沃的体温已经起来了,额头触手滚烫。
很少会脸红的他,现在两个脸颊明显泛红。
把托盘放下,穆仲夏问:“有胃口吗?”
阿必沃点点头,还道:“真香。”
穆仲夏:“不要吃太饱,避免高烧导致肠胃不适,太饱容易引发呕吐。”
阿必沃点了点头。
这时候,阿必沃放在枕头旁的对讲机发出了声音。
阿必沃拿过对讲机就要关掉,嘴里说:“刚才和阿蒙达说了话,忘了关了。”
穆仲夏:“看看是谁找你。”
阿必沃打开。
“阿必沃,你要去威尼大部?”
对讲机里传来的是一道陌生的女声,听起来是年轻女性的声音。
阿必沃面无表情地说:“我去不去和你没关系,我要关对讲机了。”
“阿必沃!”
阿必沃却无情地关了对讲机。
穆仲夏看的是新奇不已,体内对儿子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话在嘴边绕了一圈,他还是没忍住问:“是谁啊?部落的?”
“嗯。”
没有想解释的意思,阿必沃捧起碗挑了一筷子面条,吹了吹,挑入嘴里。
穆仲夏忍下了好奇,很明显阿必沃不想说。
算了,孩子不舒服,就不要问了,等他好了再说。
穆仲夏转而道:“尽量把汤喝完,煲了一下午的鸡汤,香的很。我去看看你阿父。”
阿必沃点点头。
穆仲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后脖子,起身出去了。
阿必沃目送穆阿父出了房间,就低着头专心吃面了。他发现了,他只能接受家里人摸他,别人碰他不行。
穆仲夏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跟泰瑟尔八卦:
“刚才有人找阿必沃,是个女孩子,听起来很关心他的样子。
可他对人家很是冷淡,不等人家说完就把对讲机关了。”
泰瑟尔显得很平静,似乎见怪不怪地说:“他也该有拿笯了。”
穆仲夏很开明地说:“要不要拿笯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感情的事情强迫不来。
他如果喜欢,我肯定支持他快快把人家娶回家;如果不喜欢,我们做长辈的也别逼他。”
泰瑟尔:“他是勇士,要早点有拿笯,生孩子。”
穆仲夏的心沉了一下,他看着泰瑟尔,对方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直接说出残酷的事实:
“部落的勇士都要早一点有孩子。”
穆仲夏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也没说反对。
想到他最近在“秘密”研究的一件事,如果不是痘疮疫病突发,他现在应该有点头绪了吧。
穆仲夏道:“哪怕需要早点有孩子,也得他喜欢呀。
如果不喜欢,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也是怨偶。你自己应该最有体会才是。”
穆仲夏这么一说,泰瑟尔无法反驳。
他道:“我给你煮面。”
穆仲夏:“你吃吧,我自己煮。”
晚上,阿必沃果然如穆仲夏说的那样,整个人烧得都可以在身体表面煎蛋了。
晚饭他只喝了一碗药膳粥,吃了一张饼就没胃口了。
穆仲夏给他冲了红糖水,因为疹子还没发出来,也就没有给他用艾草水擦身。
这一晚阿木音仍旧没有动静,芊朵儿这一晚在他怀里睡得很不踏实,总怕阿木音接种失败,毕竟阿必沃不是都出现症状了吗?
结果清晨时分,感觉自己刚睡下没多久的芊朵儿就在烤炉般的热度中被惊醒了。
身后的体温热得不正常,芊朵儿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瞌睡的意识被某个认知瞬间冲散,芊朵儿迅速翻了个身,从被窝里伸出手就摸上了阿木音的额头,她的脸上当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如果过去有人说,芊朵儿会因为谁发烧而喜笑颜开,她一定会给对方两个耳光,她还没那么变态!
可这一刻,芊朵儿的脸上用喜笑颜开来形容也不为过。
高兴了,心落地,芊朵儿立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阿木音醒了。
“朵儿?”
阿木音的伊甸语说的不好,两人在一起时是伊甸语和帝玛塔语都说。
但这声“朵儿”是阿木音喜欢用的帝玛塔语称呼对方的方式。
芊朵儿在他滚烫的额头上亲了口,说:“你发烧了,我去找穆大师。”
芊朵儿快速穿衣服,房间外却突然传来泰瑟尔的叫声:
“泰拉逽!来帮忙!仲夏发烧了!”
芊朵儿穿衣服的动作顿住,阿木音也急忙撑着身体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