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其实曹参心中已经有想法了。
可眼前的这些人,有部分是以前留下来的,虽说业务过硬。
可他也知道,冯去疾等人,对整个大秦的朝堂,影响有多深。
自己不把办法说出来,就是想要看看。
此人是否还在为冯去疾卖命。
如果请求轻判的话,就证明他们不可用,未来自己可以培养一批,自己可用的手下。
老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们没办法,得罪冯去疾的话。
就会被冯去疾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样的话,证明他们站到了九公子赢子锋这边。
不等他说话,曹参再次说道:“你们几个,都跟我进去内堂,一起商议一下,怎么判罚这不把皇族放在眼里的悖逆之臣的家属。”
“诺。”
几个侍郎,跟着曹参进入内堂。
进去的时候,几个侍郎相互看了一眼。
等坐下后,曹参说道:“请坐,各位开始说说吧。”
王波率先说道:“大人,我听说朝堂的事了,长安侯讽刺冯相,说他贪心,总是想要抢占别人好东西,还说为何冯相,不把家中女眷,送去军中充当军姬,慰劳前线的将士。”
“你想说甚,直接说结果就好。”曹参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
王波赶忙说道:“年老体衰的,直接充当刑徒,送去干活,年轻的就充当军姬就好,这样可以打冯相的脸。”
说完王波就闭口不言。
众人脸色微变。
一个冯去疾的死忠,周知说道:“大人,我觉得不可,还不如贬为奴籍,关押几年就好。”
周知这样说,让人也觉得,他挺痛恨这些不把长安侯放在眼里的人。
可是你稍微一想,变为奴籍又咋样?
到时候谁敢买?直接就是冯去疾的仇人,谁让这些人,是他们的家奴呢。
还有就是,冯去疾等他们出来,可以直接把他们弄去自己家中。
继续充当家奴,你能是什么。
也不能打脸冯去疾太过。
这话一出,曹参深深看了周知一眼,知道此人,心还在冯去疾那边。
他没有表态,看向另外两人,\&你们怎么说?\&
两人也提出意见,不过偏向中立的。
等他们说完,曹参知道,以后这个王波可以重用。
剩余两人可用,比较公正的,要是以后赢子锋掌权的话,他们可以升职,但是远远没有王波快。
这个周知的仕途,已经接近如此了,除非赢子锋死了,不然的话,冯去疾怎么能保住他呢?
“行了,我们出去叛军吧,还等着交差呢,这案子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上次冯相家奴魏子轩,逃跑藏匿的问题,让我们没有面子,没有想到,这次冯安的问题,又事关我们冯相,真是为难我等。”曹参长叹一口气,故作为难地说道。
王波有点诧异,难道曹参不死忠于长安侯吗。
上了这个位置,觉得自己行了,初心变了,忘记自己是谁的人了?
周知却开心得不行。
还以为他怕了呢。
自信满满,这次长安侯跟冯去疾之争,是冯相取得了胜利。
回到了前堂。
曹参坐在自己位置上。
王波有点忐忑,暗自后悔,不该如此表现的。
周知得意洋洋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对面的王波,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大胆冯柳氏,你可认罪。”曹参的声音响起。
冯柳氏就是冯安的妻子,她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
看见上面的周知,给自己打眼神,只能咬牙说道:“民妇知罪。”
“很好,知罪就好,判罚冯柳氏等人,为奴籍,充当军姬,贬去北境。”曹参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吏掾快速地记载着。
这边的冯柳氏一听这话,差点吓死,她没有想到,贬为奴籍就算了,还要充当军姬,送去苦寒之地。
“不死,我不同意,我冤枉。”冯柳氏哭诉起来。
椅子坐着的王波,听到这个判决,一改以往的颓废,讥讽的眼神看向周知。
他已经知道了,刚刚曹参大人如此说,就是为了考验大家。
接下来的朝堂争斗,如果长安侯赢了。
以后他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更好,升职比其他两位快得多。
但是心一直在冯去疾这边的周知就惨了。
今天的结果,都是记录在案,有迹可查的。
以后周知也就止步于此了。
不用想着前途问题了。
周知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差了,这曹参什么意思,刚刚就是考验我们呢。
他的脸上,充满了苦涩,十分的难看。
后悔也没有机会了,看来只能把今天的情况,告知冯相。
“来人,押下去,三日之后出发。”曹参才不管冯柳氏如此取闹,既然事情已经定性了,冯去疾想要插手这件事晚了。
除非他能像当年赵高事件那样,有秦始皇开口,亲自给保下来。
可你冯去疾,如此对待别人儿子,皇帝陛下,会为了一个冯安,闹得父子不和吗。
不会的,始皇帝陛下是明君,可不是昏君。
特别是经历了赵高、胡亥事件之后,更不会如此,去养活一头白眼狼。
当冯柳氏在她的喊叫声中,被人带走了之后。
曹参让人带着两位证人,保护起来。
他要去把这件事,汇报给赢子锋。
看看他这边的情况如何。
长安侯府邸。
“曹参拜见公子。”
“曹参,你怎么过来了?”赢子锋看向他问道。
“公子,属下来汇报冯安的事情。”曹参赶忙解释道。
“冯安?冯去疾的人?他怎么了?”赢子锋可不知道,发生在内史府的事情,他就是让萧何去当治栗内史。
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还真的就不知道了。
害怕有人反对,刺杀萧何,派去赢安带兵200,进行保护。
曹参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你把冯安的家眷,也就是冯去疾家奴里面的女人,贬为奴籍,充当军姬,送去北境边疆了?”赢子锋有点震惊的问道,他今天在朝堂上,痛骂冯去疾是强盗,非要霸占自己的好东西。
还说他为何不把自己家中的女眷,送去当军姬,慰问大秦的将士。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心中暗爽得不行。
“行吧,这件事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让萧何都当内史,没有想到,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这冯安也是有取死之道,你来我这里,父皇肯定知道了,你这件事汇报给父皇了没有啊?”赢子锋也觉得,曹参先来自己这里有些不妥。
“回禀公子,臣去了,宫门的守卫说,陛下今天谁都不见,我在宫门外见到了冯相,跟他打了招呼,就来你这里了。”
“行吧,做得不错,不过曹参你记住,你是为大秦办事,为父皇办事,不是为了我办事,今天这件事是最后一次,不然的话,有人会用这个攻击你,处境变得会很危险的。”赢子锋虽说觉得曹参,处理这件事,还是不错的。
可对于他的前途来说,有一定的影响。
曹参听完,硬气地说道:“公子,这件事无论我怎么样处理,别人也是如此认为的,因为我是公子带来,并且举荐送去当廷尉的,他们都坚定地认为,我是你的人,无论我做得多好,都是如此,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何必不做给他们看看呢,只要我不违背大秦律法,谁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很好,你这样说,我觉得你还不错,对了,给你看一份文件,你觉得怎么样?”赢子锋想想,曹参说的也没有问题。
既然别人都这样想了,只要他不犯错,杀头的问题,就不会有,也不必去担心了。
当拿到这份文件,曹参发现这是一份关于妇女儿童的。
仔细地看完,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曹参,你研究大秦律法,你觉得有何不妥?”
“公子,这男女20岁都才能结婚,是不是与大秦的律法,相差太远啊,目前大秦律法,规定的才16岁啊,而且大秦需要大量的人口,这些年战乱,损失了不少男子,你这100年,就少了一代人,陛下会同意吗?”
赢子锋笑了,“曹参,没有想到,你考虑得如此周全,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所在,要不你按照这两份对比,回去做一份关于人口调查的报告上来,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所发现的,到时候这还是一份大大的功劳,因为父皇之前,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不过我们还没有商定好,你回去之后,抓紧时间去办,挺晚了,在我这里吃个夜宵再走。”
“多谢公子。”曹参感激地说道。
等夜宵端上来,赢子锋笑着招呼:“我们一起吃,我再给你叮嘱一下。”
“公子请说。”
“曹参,你跟萧何,都是出生沛县吧,当一个小吏,如果没有我的话,相信你们一辈子,都很难走进咸阳,这个说法你认同吗?”
“属下认同,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能来到咸阳当官,更没有想到,能成为九卿。”
“正因为如此,你们是我推荐的,所以很多人不服气,而且你这升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很多功劳我没有要,换取机会给你们了,这样你们在官场上,会有很多仇人,也不能说是仇人吧,就是想抢你位置的人,所以日后你跟萧何行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毕竟我是陛下的儿子,我可能不会死,但是你们就不一定了,为了不死,你们两人,必须要好好做事,立下功劳,成为功臣,这样只要你们不犯谋逆的大罪,杀戮皇族,你们脖子上的脑袋,就能保住。
虽说我这说的有点危言耸听,但事实也是如此,别看冯去疾现在跳得欢,已经在取死的边缘试探了,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你要当心便是。”赢子锋语重心长的说道。
“诺,属下定当接受公子的教诲。”
“嗯,把我说的这件事,多调查一个郡县,特别是那些战乱影响比较小,粮食较为充足的郡县,再调查两个,受到战乱影响最大的郡县,制作成一份表格,送给父皇,趁机把我说的那个政策,给说一下,你就会立功,这是我目前能帮助到你的,不久之后,我可能带兵出征了,到时候在朝堂,你跟萧何要相互协助,你们两人的关系,还好吧?”
“多谢公子,一直很好。”
“这就行,对了,你沛县的哥们,有联系你的没有?”赢子锋这样问,就是想探听一下,刘季的情况,刘季也就是刘邦,在泗水亭当亭长的痞子。
“有过书信联系,刘季这小子,想当官,问我有一个门路。”曹参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刘季是吧,他这人怎么样,要是当官了的话,你觉得能给百姓办事吗?”
“这小子是个混不吝,爱惹事,不过脑子挺聪明的,说话办事挺好。”
赢子锋想了想,“你觉得这样的人,当出征的使者,怎么样?”
“大使?这能行吗?他没有什么文化啊。”
“行了,要是他来咸阳,你给我说下,等咸阳的路修好了,我们就要出征了,吃完你就回去吧,以后这种事情,你不要亲自过来,不然父皇不开心的。”
“诺。”
曹参吃完,很快就离去。
“王离这小子呢?”赢子锋喊道。
“公子,王离将军回家去了。”
“行吧,明天让他过来找我,需要准备了。”
冯去疾在宫外等了一夜,还是没有见到陛下。
只能找个地方休息了。
第二天,早朝。
冯去疾已经不能起床上朝,只能让人给自己请假。
当始皇帝坐上去自己龙椅。
行完君臣之礼以后,舍人喊道。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曹参站了出来,“陛下,臣曹参有本要奏。”
“哦,曹廷尉有何事要说。”秦始皇问道。
“陛下,昨天内史府,送过来一桩案子,事关右相大人侄子一事,特别的恶劣,虽说冯安被赢安将军当场诛杀了,可事关谋逆之言,牵连到家属问题,臣虽说已经判了,可害怕有所不妥,得罪某些人,只能请陛下定夺。”曹参正色说道。
“是吗,竟然还有此等之事,没有想到,内史府竟然还会有如此之人,案宗呢,呈上来给我看看。”
“诺。”
曹参从怀里掏出,早就写好的奏折,交给舍人。
舍人呈上去给了秦始皇。
看完曹参写的奏折之后,虽说秦始皇脸色变了。
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发火,反而问道:“曹参,这上面所说,是否都是属实。”
“回禀陛下,这是由内史府那边,多位在场之人的证言,判罚也是跟四位侍郎商议过的。”
“是吗,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们掌管大秦的刑罚,就这样吧,明天让他们见了家人之后,就送过去吧。”秦始皇说道。
“诺。”曹参退后。
冯党的人,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知道这个奏折上写的是什么。
毕竟昨天晚上,周知知道这个结果,连夜跑去告知他们。
面对如此处罚,虽说他们都知道,这曹参就是为了给在朝堂上,受气的赢子锋出气。
虽说判罚得重了一点,可也是大秦律法上写着的。
赢子锋都能添加刑罚,去惩罚赵高、赵成、阎乐等人,可比这个手段残忍多了。
始皇帝陛下,都能接受,曹参按照大秦律法处罚的话,还能有什么问题。
“蒙毅上卿,请问这个按照最重的刑罚处罚,是否涉嫌夹带私人恩泽呢,是否受到个人情绪的影响呢?”冯劫不能对曹参开炮,只能把问题丢给蒙毅。
听到冯劫问自己,蒙毅脸都绿了。
心里暗骂:“冯劫老贼,你简直不当人子,这件事不是你们冯党,跟长安侯之争,我就是看戏,你为何要牵扯到我头上。”
还没有说话,冯党的另外一人就说道:\&蒙毅上卿,你以前也主持过审判的工作,请问你是否带着个人偏见,回对某些处罚的尺度问题,附近你个人的感情在里面呢。\&
蒙毅狠狠瞪了他们两眼,心里不停地痛骂两人。
秦始皇开口道:“蒙卿,你回答一下,冯御史的这个问题,关于对冯安家眷的处置,是否过当。”
都被点名了,蒙毅也不会沉默下去。
开口说道:“陛下,臣不否认,就像长安侯说的那样,我们是个人,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还有自己的情绪,无法像机器一样,把握好平衡,他还说过,大秦的律法,是用来指导所有人,不要去犯罪的,但是不能代表,律法就是绝对的公正,但是还是相对公正的,之所以来说,给了我们一个尺度空间的问题,就是让我们这些掌握律法处罚制度的人,就算你在有个人情绪的时候,判罚的结果,也就在这个尺度之内,所以我认为,廷尉的判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为做到了有法可依,在大秦的律法上,还是有法理的。”
“陛下...这蒙毅上卿说了,曹参廷尉的判罚,还是有些过度一些。”冯劫抓住了蒙毅说法的漏洞,再次上前说道:“曹参廷尉,处理这件事,臣觉得有失公允。”
“噢,曹廷尉,冯御史正好是监管你们百官的,他对你的处罚,有意见,你怎么说,给大家解释下。”秦始皇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了,只好让曹参出来解释一下。
曹参被陛下点名,让出来做解释,冯劫等人开心不已,证明事情已经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
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下,找到曹参说法的漏洞,就可以让冯安的家人改判。
虽说还是有贬为奴籍,关押几年,可不用发配边疆,充当军姬了。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冯相也不需要被打脸了。
毕竟人送去之后,开始可能还有人能忍受得住,不去触碰这些冯去疾家奴。
后面呢,等他们的冲动,战胜了理智之后,谁还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不发生。
他们的手,伸得再长,就算你伸到了军中。
北境军在蒙恬的掌握之中,你将军下了命令,可一个军姬,一个奴籍,你能派兵保护吗?
万一发生了,蒙恬也不能拿那些士兵咋样。
再说了,蒙恬也不会跟着这么干。
毕竟现在的大秦,可不是只有一个扶苏公子了,能选择的还有一个九公子长安侯。
他这个后起的新秀,很有可能将来问鼎太子,甚至坐上陛下的位置。
何必去为了一个冯去疾,跑去得罪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之人。
怎么想,都是不划算的。
“回禀陛下,臣可以回答御史大人这个问题。”
“你说,让他们好好听听。”
“诺,长安侯说过,法无外乎人情,冯御史等人,之所以认为臣判罚过重,就是他们跟冯相关系比较亲近,这些人可以说算是冯相的家奴,才会有一定的感情,也就是交情,要是一个陌生人呢,他们会为了这些人的死活,去关注这件事吗,不用等他们回答,臣觉得不会。
还在就是,他们这些人,已经犯法了,臣的判罚,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在大秦的律法范围内,任何人不能指责我,就算他们觉得,我是长安侯举荐的,觉得我这个判罚,是为了给恩人出气,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便去说好了,我不在乎,昨天我把这件事告知了陛下,可惜没有见到陛下,我后面去找了长安侯,他还批评我了,说我不该去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觉得臣这是想要报恩,但是臣告诉他,我这是按照大秦律法办事。
还有可能,别人利用这件事攻击他,让他注意一下,他并没有在乎,不过,当时他告诉了臣另外一件事,让我注意,可是影响太大,臣不敢说。”曹参说完,躬身站在原地。
秦始皇听罢,说道:“我让你说,朕不会责罚与你,说,不说就是欺君之罪。”
“陛下,长安侯告诉臣说,律法就是用来遵守的,你按照规则办事,谁都不能阻难,当年因为陛下念私情,留下赵高,惹下了天大祸害,今天大秦不能再出现第二个赵高,更不能出现凌驾于律法之上的特权人物,无论是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