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凡早早起来，收起了凉席，回家打开门，好好洗了个澡，洗去一身酒气。
然后去街边理了个发，回家翻正衣柜，想要找一件比较正式的衣服穿上。
“哎呀，你怎么把家里弄得这么乱啊。闹腾什么啊，天天在家里竟会给我找活。”
曹母早上出去锻炼身体，一回来就看见儿子把面积不大的屋子折腾的乱七八糟，脑子就嗡嗡的。
感觉热气上头，她都要中暑了。
“妈，我今天要去面试，不得找点体面的衣服换上啊。”
“面试？你找到工作啦？”
听到儿子说面试，她都愣住了。
这个儿子，之前有多让她骄傲，现在就多操心。
丈夫早忘，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特别不容易，好在孩子们都很争气，都有本事，大儿子和二女儿现在成家了，过的很好，不用她操心。
一开始最争气的小儿子，不到三十岁就当上了副厂长，厉害的很，没想到没风光多久，就出事了。
是工作没了，婚也离了，人也颓废了，跟她这个老太婆住着，闹心死了。
现在突然间听说儿子要有工作了，无异于中了大奖了。
“还没，这不得面试吗？妈，我之前的那些衬衫都哪去了？”
“啥衬衫？”这回曹母倒是不生气了。
“就是我之前在工厂一直穿的那几件啊，都是名牌货，怎么都没了？”
“哦，那些啊，我看着挺好的，都给你侄子了。”
“啊？为什么啊，妈，你这也太偏心了吧，怎么能拿我的衣服送给小鹏呢。妈，你这有点过分了，觉得我没钱不能给你养老了呗。”
曹凡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曹母回手就给他一巴掌：“你说什么呢，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体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能穿的上之前的衣服吗？”
曹凡照着镜子，悲哀地发现，他妈的话无可反驳，就算是没送给鹏鹏，他也穿不上了。
没有办法，曹凡只能找了一件差不多的衣服和裤子换上。
夹着包就走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曹母哼了一声：“这还有那么点样子。”
三更炸鸡的办事处距离曹凡家不远，坐两站公交车就到了。
曹凡掐着时间，不早不晚，距离约定的时间早了五分钟，到了前台。
张珊领着曹凡去了方蓉蓉的办公室。
“方总，曹凡到了。”
“请进。”
曹凡见到方蓉蓉的第一印象就是太年轻了。
方蓉蓉今年二十八岁，还有一个孩子，但是跟二十岁出头没有太大区别，十分年轻，还很漂亮。
曹凡跟方蓉蓉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方总，我是曹凡，钱厂长介绍来的。”
“钱厂长对你评价十分的高，也说了不少你的事情，快请坐。”
两人坐在沙发上，张珊给曹凡倒了一杯水后，就退了出去。
曹凡有点紧张，他好久没有这么正式了。
“方总，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方蓉蓉点点头说道：“可以。”
“我叫曹凡，今年三十六岁。八六年大学毕业，就进入了上海食品厂销售科，九一年因为工作优秀，也因为一些机遇吧，升为副厂长。不到一年，出了点事，就离开厂子了。最近几年赋闲在家，不过，我经常做点小买卖，还可以。”
这个介绍很笼统，方蓉蓉问道：“那在上海食品厂销售科的时候，都做过什么营销，帮助厂子销售？”
“八十年代的时候，虽然说是改革开放，但是国家对于经济的管控还是比较严格，不像现在全面开放国际投资，甚至是支持国家投资。那个时候大部分还是国营厂的天下，销售方面在上海市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主要是突破地域，进军全国。我想了我们厂子主营的面包产品的广告语，朗朗上口，助力我们的产品销往全国。”
听到这个广告语，方蓉蓉竟然听过，原来这个是曹凡想出来了。
方蓉蓉心下大喜，说明曹凡很有营销天赋。
广告语是提炼一个产品的最核心最有特色的卖点，并且直戳顾客的痛点。
这种能力不仅要对产品了解透彻全面，还要有一定的总结能力。
并不是简单的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说出来的。
而能让曹凡不到三十岁破格升职的原因，则是他为厂子在广交会拿下了一笔国外的订单，为国家赚了笔外汇。
九十年代初，华夏的外汇储备很少。
很多先进机械都需要外汇，这个时期能为国家赚回外汇就是很大一件功绩。
而且能在广交会为企业带来国外的订单，也是非常不简单的。
方蓉蓉这才理解了为何会被破格提拔成副厂长。
“那你做副厂长的时候，也是主管的销售这一部分的？”
“对。我主管销售，生产是由另外一位副厂长主管。”
之后，方蓉蓉又跟他探讨了一些目前的政策以及各个国企合资的问题，还有外企的一些营销案例的商讨。
最主要的是，三更炸鸡未来的发展。
昨晚钱正新已经很仔细地介绍过了三更炸鸡，所以今天曹凡也早有准备。
“加盟店的形式非常的好，炸鸡产品也很好。上海本身对于油炸食品就十分喜爱，有不少传统小吃都是油炸的。而且口味偏甜，甜辣口的炸鸡很符合上海人的口味。营销方面因为是正广和的主场，可以多做一些联动，用正广和带动三更炸鸡。比如联合品牌可以走出炸鸡店，借助正广和，铺满上海全市的销售渠道。”
这一点与方蓉蓉不谋而合，她就打算如此。
她甚至打算为联合品牌单独成立一个公司。
两人越谈越投机。
曹凡还是有点玩意的。
而曹凡也认可了钱正新对于方蓉蓉的评价，她在营销方面是有点歪点子的。
最重要的是，曹凡感受到了国企和民企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灵活性要好太多了。
之前在食品厂，就算他有一个特别好的点子，但还要层层上报，厂子考虑的不仅仅是销量，还有国企的形象。
很多点子都落实不了，根本不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