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久未谋面的女儿夏妍准备礼物，高峻来到了百货商店，想挑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认真地听着店员的推荐，精心挑选着礼物，这时……

    “（有人跟踪我？）”

    他环顾四周，却只看到店员和顾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反倒是他和杰弗里太过显眼，引来不少人侧目。

    毕竟，杰弗里那魁梧的身材，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几个人？）”

    “（应该是一个人。）”

    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还没有和上官集团正式开战，就被人盯上了，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如果跟踪者是上官集团派来的，那他就没有必要再拖延时间了。

    他必须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他假装挑选商品，走到一个没有店员的角落，压低声音问道：

    “（能抓住他吗？）”

    “（空间太小，我不敢保证。）”

    杰弗里体型庞大，在人群中穿梭并不容易。虽然他可以强行突破，但那样会引起骚乱，不太合适。

    “（那怎么办？）”

    “（我们去洗手间，那里比较容易抓人。如果遇到危险，请您按下警报器，我会立刻赶过去。）”

    “（好的。）”

    高峻握紧口袋里的警报器，不动声色地走向洗手间。杰弗里也跟在他身后，假装要一起进去，然后趁机从安全出口溜了出去。

    高峻走进一个隔间，反锁上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跟踪我的人吗？）”

    他紧张地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门外的动静。每当脚步声响起，他的神经就紧绷起来，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就连洗手池的水声都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还要等多久？）”

    就在他以为门外已经没有人了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

    “啊！吓死我了。”

    来电显示是杰弗里的号码。

    他松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高峻先生，我是杰弗里，我已经抓住他了。您现在在洗手间吗？}”

    “（是的，我这就出去。）”

    “{不，对方可能还有同伙，我先进去。您在里面等着。}”

    “（好的。）”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过后，杰弗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高峻先生，您可以出来了。）”

    高峻打开门，只见杰弗里正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站在门口。那个男人身材中等，但在杰弗里面前，却像个孩子一样弱小。

    “（就是他吗？）”

    “（是的，我已经把他打晕了。）”

    怪不得这么安静。

    “（我们先离开这里。）”

    高峻可没有胆量在明知被人跟踪的情况下，还悠闲地逛街。他们把那个男人塞进车里，然后开车离开了百货商店。

    他们沿着国道行驶了很长一段路，确认没有车辆跟踪后，才把车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吧。）”

    这是一条偏僻的山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由于路况不好，高峻有些担心他的宾利，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杰弗里把那个男人从车里拖了出来。

    “（要把他弄醒吗？）”

    “（嗯。）”

    杰弗里抓住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捏，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痛苦地挣扎起来。

    “啊！！！”

    “醒了吗？”

    男人惊恐地看着高峻和杰弗里，眼里噙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像是个专业人士。）”

    电影里的那些专业杀手，在这种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跟……跟踪？你在说什么？”

    “你一直跟着我。”

    “你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男人连连摆手，否认道。

    “（史密斯先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们的？）”

    “（从我们离开酒店的时候开始，他骑着一辆红色的本田100摩托车，一直跟着我们。）”

    从酒店就开始跟踪了？那说明他们很可能早就盯上他了。

    “（还好我雇佣了保镖，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如果不是杰弗里，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自己被人跟踪了。

    “红色的本田100，是你的摩托车吧？”

    “不是，什么本田100，我……”

    “只要查一下行车记录仪就知道了。”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刚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荡然无存。

    “（这小子，是在演戏？）”

    男人紧闭双唇，一言不发，这相当于默认了跟踪的事实。

    “是谁派你来的？”

    “……”

    男人只是冷冷地盯着高峻，没有开口的意思。

    “（看来只能动粗了？）”

    但打人是非法的，如果对方事后告他故意伤害，那就麻烦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杰弗里开口说道：

    “（需要审问他吗？）”

    “（嗯。）”

    “（专业的审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专业人士……）”

    “（郑先生可以。）”

    杰弗里说的应该是本杰明，那个负责调查夏妍行踪的华裔美国人。

    “（也好，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吧。）”

    “（那我先把他打晕。）”

    “该死！”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朝杰弗里撞去。然而，他的挣扎在杰弗里那铁钳般的大手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杰弗里反手一拳，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男人应声倒地，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他不会死了吧？）”

    “（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杰弗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高峻不寒而栗。

    “（还好他是我的队友。）”

    ***

    高峻先给本杰明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交给了在酒店待命的其他保镖，自己则返回百货商店，买了一些礼物送给夏妍。

    “（百货商店的东西，她应该会喜欢吧？）”

    他给夏妍买了一条漂亮的项链和一个可爱的玩偶，放进了宾利的后备箱里。

    “（希望夏妍会喜欢。）”

    他们分开的时候，夏妍才四岁，现在应该已经七岁了。他本来想给夏妍买衣服，但由于太久没见面了，他不知道夏妍现在穿多大的衣服，所以只能买玩具和项链。

    他对自己的眼光没有信心，所以特意请教了经验丰富的店员，希望夏妍能喜欢他挑选的礼物。

    回到酒店后，其他保镖热情地迎接了他。

    “（您回来了。）”

    他把从百货商店食品区买来的零食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本杰明不在房间里。

    “（本杰明呢？）”

    “（他还在房间里。）”

    徐康宰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房门。杰弗里走上前，敲了敲门。

    “（郑先生，你在里面吗？）”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了，本杰明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史密斯先生，什么事？）”

    “（老板回来了。）”

    “啊，老板回来了。”

    本杰明看到高峻后，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本杰明先生，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帮我这个忙。”

    “这是我的工作。”

    他用流利的中文回答道，语气和语调都和普通的中国人没什么区别。

    “你查到是谁指使他跟踪我的了吗？”

    “是的，不过想要找到幕后主使，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幕后主使……”

    “我已经查到他们所属的那个地下组织的据点了，但那个跟踪者只是个小喽啰，他应该真的不知道是谁指使他跟踪您的。我得去他们的据点调查一下。”

    本杰明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零食上。

    “请随意。”

    “谢谢，我有点饿了……”

    “不用客气。”

    本杰明拿起一个甜甜圈，咬了一口。看着甜甜圈里流淌出来的香浓奶油，高峻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也拿起一个甜甜圈吃了起来。

    “（大家随便吃。）”

    “（谢谢。）”

    其他保镖也纷纷拿起零食吃了起来。

    本杰明接着说道：

    “他们有五个人，我一个人搞不定，能不能把徐康宰借给我？我们一起去。”

    “为什么要去找我？”

    “他们有五个人，我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是信息部门的，不擅长打架。”

    “你还会打架……好吧。”

    徐康宰一边抱怨着，一边站起身来。

    “两个人够吗？”

    “其他人太显眼了，还是别去了。我们两个去就行了。”

    徐康宰也点了点头。

    确实，那些外国保镖的体型太过引人注目了。体型相对较小的杰森又去执行监视任务了。

    “那就拜托你们了。”

    “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再吃一个甜甜圈就走。”

    “请随意。”

    “我也要。”

    本杰明和徐康宰又各自拿起一个甜甜圈，然后走出了房间。

    ***

    当天晚上。

    高峻接到本杰明的电话后，回到了酒店。本杰明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您回来了？”

    “你说你查到是谁指使他跟踪我的了？”

    “是的，中国人真是太容易套话了。”

    他笑着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录音笔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本杰明的声音。

    “是谁派你来的？”

    “泰……泰山集团秘书室……呃！”

    咔哒。

    本杰明关掉录音笔，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高峻。

    “这是他们给我的联系方式。”

    “辛苦了。”

    作为专业人士，本杰明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他没必要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从录音里男人的哭喊声判断，他肯定不想知道。

    “（泰山集团秘书室……）”

    居然是泰山集团，而不是上官集团。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泰山集团有什么过节。

    “（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紧紧地攥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看来他必须联系一下对方了。

    “本杰明先生，徐康宰先生，辛苦你们了。这次的任务我会给你们发奖金的。”

    本杰明笑着敬了个礼。

    “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完成任务的。”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让高峻感到无比安心。

    “该死！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泰山集团秘书室长郑尚泰将报告摔在桌子上，怒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属下。报告的纸张在属下面前飞舞，但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他心里却很不服气。

    “（这能怪我吗？）”

    他特意从泰山集团合作的三家“清道夫”公司中，挑选了最擅长跟踪的一家，让他们去跟踪高峻。

    结果却被对方抓住了，这与其说是他的失误，不如说是泰山集团的情报网络出了问题。

    但如果他把责任推到公司头上，只会招来更多的责骂。

    郑尚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因为他的匿名手机收到了高峻的短信。这个号码只有他和那家“清道夫”公司的成员知道。

    “（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连他的匿名号码都被对方查到了，那其他的信息肯定也暴露了。他咬紧牙关，心里充满了懊悔。

    “（早知道就不该和这些没脑子的家伙合作。）”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抓住他的？）”

    当初他调查高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对方有反侦察的能力。看来是他的情报没有及时更新，没有查到高峻和理查德·吉布森的联系。

    郑尚泰皱起了眉头。

    “居然要我亲自去见他，他以为自己是谁？”

    一个连中小企业老板都算不上的人，居然敢要求他亲自去谈判，这让他很不爽。

    “我……我去吧。”

    属下察言观色，主动请缨，但时机不对。他的话让郑尚泰更加恼火。

    “连跟踪都做不好，你去干什么？”

    “这……这个……”

    “出去工作！”

    “是！”

    属下慌慌张张地离开了秘书室。郑尚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

    郑尚泰和高峻约在一家位于瑞草区的餐厅见面。当然，是由郑尚泰请客。

    当郑尚泰看到高峻带着四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出现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胸前的徽章。

    “（泰坦安保！）”

    泰坦安保是世界三大安保公司之一，以拥有众多退役雇佣兵出身的保镖而闻名。泰山集团也曾想聘请泰坦安保的保镖来保护董事长，但由于排队时间太长，最终放弃了，选择了其他安保公司。

    “（早知道他有保镖，我就不派人跟踪他了……）”

    能雇佣得起四名泰坦安保的保镖，说明高峻的背景很不简单。

    “（难道……）”

    虽然外界传言高峻只挪用了700万元，但会不会实际上他挪用了更多的钱？郑尚泰突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但强明只是一家规模不大的中小企业，应该没有那么多钱让他挪用。

    “抱歉，我来晚了。”

    高峻径直走到郑尚泰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的保镖们也分散开来，坐在周围的座位上。与他们相比，郑尚泰带来的那名保镖显得格外瘦小。他看到泰坦安保的保镖后，似乎有些胆怯，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也太没礼貌了吧。”

    “是吗？我觉得偷偷摸摸跟踪别人的人，才应该道歉吧？”

    高峻的气场和之前判若两人，充满了自信和威严。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郑尚泰不可能直接问他。

    “我听说你派人跟踪我了。”

    “对不起。”

    现在再否认也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

    “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什么事？”

    “我需要确认你的钱是不是来路不明。”

    林哲贤最担心的是，林宇的公司会不会收到了黑钱。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作为跟随他十多年的秘书室长，郑尚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不也经常用黑钱吗？”

    “对不起。”

    他们的“清道夫”公司被对方一锅端了，他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的资金来源？”

    “我无可奉告。”

    “是董事长的意思吧？”

    “不是。”

    “你不是专门负责处理董事长的事情吗？”

    “……”

    郑尚泰被高峻的话噎住了，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这是我自作主张的行为。”

    两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但没有人动筷。

    沉默了片刻后，高峻低下了头。

    “（成了。）”

    就在郑尚泰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高峻突然冷笑一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郑尚泰先生，你以为我是傻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