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愣了两秒,小心地松手。
有钱人总是会有些特殊的小爱好,常人无法理解。
包厢门关上,宁若初瞥着畏缩的冉云卿,吐槽:“比服务员还低声下气的,你绝对是头一个。”
冉云卿并不觉得羞耻:“她工资可是我的几倍啊!”
这点倒是确实。
宁若初扯了扯嘴角,同时也在心里庆幸。
还好骆舟珩有包厢,被旁人看见冉云卿这副德性,她又得遭嘲笑。
那拘谨的模样,宁若初实在没眼看。
“我去外面逛逛。”
顶级包厢的花雕木门再一次打开,身形伟岸英挺的男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宁若初看着她的这位司机,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两秒,转身走进了过道。
男人领会,跟随上前。
来到中院,亭台水榭、假山流水,每一处景致都有巧思。
南北西三方用曲折回廊连接,栏杆雕花,连接人工湖,墙壁上花窗洞形状不一,菱形、折扇形、宝瓶形等交错,混乱中能找出规则排布。
宁若初欣赏着这里的风景,突然开口,用着正宗的英伦腔:“被应聘为我的司机,不容易吧。”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男人听见。
“骆舟珩给的薪资客观,让他们辞职并不容易,但给一场数额巨大的天外横财,谁都不想努力。”他语气谦卑恭敬,像是对上司汇报工作的下属。
“还有三个是特殊人员,与骆氏签订了生死合约,只能用事故迫使他们离开。”
至于那最后一个,的确是退休了。
骆舟珩的司机,可不是个轻松活。
甚至分了危机应对和日常驾驶两个职能。
他在商业场上,固定的司机团体里,必会有退役士兵或前任行动人员。
宁若初停下脚步,站在人工湖一侧,凭栏杆,在眺望远处的风景。
男人就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安全局七级特工、虎鲸小队行动人员——莫里森?沃德,听候小姐调遣。”
宁若初轻笑一声:“那老家伙取名不用代号了?”
以往都用数字字母代替,还被她嘲过取名废,现在倒是有了点长进,但不多。
莫里森?沃德不敢应答,自顾地说着:“我们会尽力辅佐小姐。”
宁若初眼眸微斜,脸上的不满不加掩饰,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讽意:“亚圣德皇家海军的身份确实威风,他还真是为我费劲苦心。”
莫里森?沃德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却也听得出来这话并非真心。
“骆舟珩身后势力牵扯巨大,必须小心。”
这句话,似是触碰了宁若初的雷区。
她猛然转头,盈润的杏眼寒戾毕现,眼神如同幽静冻骨的古潭落了一场雪,泛着凛冽的冷色。
“他死了,这些事就不是秘密了?”
语气沉重,带着深厚的尾音,在低声怒吼。
莫里森?沃德不敢多说,垂下头。
宁若初深吸一口气,缓和激荡的心绪,声音弱了下来:“既然来了,便完全服从我的命令。”
莫里森?沃德程序化的语气极为严肃:“我是专业特工,只听从领导人的命令。”
“若安全局等级没发生变化,我的权限,是比你高的吧?”宁若初冷笑反问。
“若敢违抗,我会亲手除掉你们!”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扬长离去。
……
安氏官府的顶尖包厢只有三间,除一间为骆舟珩专用,其他都被安家用来设宴和接待大人物。
就如今日,安家的一位小姐在这里举办宴会,仅邀请了一些在京城有声望的小姐。
盛倩薇也在邀请行列。
今日的她衣着淡雅,交领衬衣配着一条浅色的马面裙,在饮茶。
身边有小姐感慨:“盛家名望在外,盛小姐却在最好的年纪去了国外。好不容易在国外拼出了一番成绩,受邀参加了阿瓦罗萨的时装周,又放下这些突然回来,如何值得?”
盛倩薇苦笑:“去国外是没办法,但这次回来,却是真心的。”
眼神有意无意地往小腿上瞄,裙摆有些被掀起,那抹难看的黑紫毒瘤露出了几分,神色慌忙地往下掖了掖。
她与骆舟珩的事情,京城上流圈子人尽皆知。
听了总是让人唏嘘。
中院包厢除了安家人,招待客人必是身份尊贵,她们平常无法接触的。
看到对面有人出来,有位小姐连忙起了身,想看看是何等人物。
她眯着眼睛,在看清那人是谁时,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那位是……骆夫人吗?”
骆舟珩遇难,整个华夏为之轰动。
一旦提及与他有关的事,总会让人感到激动。
尤其,还是那位近期饱受争议的骆夫人。
包厢内的小姐们纷纷一惊,或站起,或转头,向对面眺望而去。
除了主座的那位。
“她怎么会来这里?”有人疑惑。
安旎玉手轻摆,熏香袅绕,飘来些许。
她轻轻一嗅,神情餍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骆家早期对我安家有恩,因此在这里,有骆氏的固定包厢。”
而今骆氏掌舵人变成了宁若初,自然是有资格来这里的。
经她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说起来,骆氏也是真厉害。若非他们的帮助,安家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安家底蕴深厚,却也经受不住社会动荡带来的打击。
五十年前,安家便走向没落。
当时骆氏正在上升期,开始全面开花向各个领域发展。
在一次次调查和试验中,敏锐地嗅到了安氏官府所能带来的商机,投资了一笔天价数字。
后又在骆氏的名声和影响力下,重振当年雄风。
可以说,没有骆氏,便没有今日的安氏。
“就是不知,骆氏的地位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噤声。
连一旁静坐的安旎也看了过来,那双清冷的眼眸幽幽觑着她。
那位小姐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弥补。
毕竟,骆家当今掌舵人无能,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盛倩薇微微一笑,帮她开脱:“舟珩年纪轻轻就把整个骆氏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是那样有远见,我相信他的决定。”
“虽然骆夫人才能不够,可毕竟,是舟珩名正言顺的妻子,那些本就该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