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罗杰斯瞳孔瞪大,心情极其微妙复杂,无法描述。
他心目中,那位藐视死亡,与命运抗衡的传奇之人,竟然败给了爱情……
可对方身价将近一千多亿米金,意外中又带着几分合理。
佩恩?罗杰斯有些纠结。
他被o不惧生死,挣脱命运桎梏的冲劲打动,也很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死亡,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时代的陨落。
即便外界对她颇有微词,佩恩?罗杰斯的崇拜和敬仰都始终如一。
如今她脱离了那要人命的运动,佩恩?罗杰斯放松的同时也很遗憾。
因为,属于o的时代,落幕了……
佩恩?罗杰斯坚强地撑起一抹笑,“这很好,你终于脱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的生活,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对他却不尽如此。
宁若初看出了他心中的苦涩。
玩赛车的确是一种考验。
某次任务时被十几辆车围追堵截,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宁若初觉得自己技术不错,就去玩了玩。
很刺激,她很享受速度和激情。
至于媒体报道的那些。
——《o再次冲破人类极限》。
——《战胜死神的神秘赛车手》。
——《冥界中蜕变而来的一代传奇》。
的确是宁若初不要命做出来的举动。
因为她清楚,她命不该此。
服务员过来,拿着一个小礼盒,放在桌上。
“你的抹茶千层已经打包好了。”
宁若初侧眸颔首,道了声谢,起身。
她瞥着佩恩?罗杰斯,“我先走了。”
佩恩?罗杰斯立刻站起来,腿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咖啡再次被打翻倾泻一地,打湿了他的裤子。
他却顾不得这些,身体紧绷目送宁若初离去,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她嘴角微抽。
这就是偶像对粉丝的吸引力吗?
她不理解,扭头离去。
车子就停在附近,远远地就看见内部的不对劲。
宁若初眉头微挑,进去。
门刚被关上,身旁传来一句:“见过小姐。”
宁若初并未急着回应,透过后视镜,清晰地看到副驾驶上的人,熟悉的华夏面孔。
是之前的“埃文夫人”。
“进入安全局不过十年时间,就成为高层了,恭喜。”宁若初含笑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中响起。
关于虎鲸小队,她调过档案。
安全局所有拥有九级权限的高层,达到这等地位平均要用十四年之久。
身旁这位的跃升速度,着实惊到了她。
克劳德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多亏局长的赏识。”
宁若初无心跟他客套,“你们‘夫妇俩’上我的车,想要干什么?”
克劳德神情严肃,指着副驾驶那位:“这位是安全局华夏区的江特工,我们只是在扮演夫妻而已。”
宁若初揶揄,“克劳德特工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属于自己的夫妻生活吗?”
克劳德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并不恼,也开玩笑回应她:“我会汇报局长,让他给我一个充足的假期,让我和我未来的妻子去度蜜月,如果那位妻子真的存在的话。”
宁若初被他逗笑了。
她很快收敛笑容,语气庄严冷漠:“到底有什么事?”
克劳德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情,向她汇报:“我们已经和您的助理达成了协议,日后会常与骆氏有往来。”
凌川在骆舟珩身边多年,性格也与他有几分像,可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宁若初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骆家内部矛盾激烈,他们不能直接出手,只可以暗中解决。而我的那两个特工研制出的武器和药剂,足以杀人于无形。”克劳德解释。
确实很吸引人。
宁若初微微点头,“他就这么信任你们?”
“当然不会。”克劳德神色逐渐凝重,“他对我们使用了测谎仪,还逼迫我们服下了特殊药物,想以此操控我们。”
“我很好奇,一个秘书,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些,在宁若初意料之中。
“你们屈服了?”
克劳德解释:“为了能够顺利进入骆氏,我们只能如此。”
宁若初轻轻一笑,“那就老实听他的吧。”
竟然被说服干这些幕后勾当,看来凌川那边境况十分不好。
也是,骆家大爷有些手段,拉拢了董事会大部分成员。
骆舟珩的旧部又对宁若初不信任,且他们是骆氏的股东,要对整个骆氏负责,心总会向更有实力的骆家大爷倾斜。
影阁成立的初衷本是保护骆舟珩,后来因为组织的扩大,衍生出了暗杀这一职能。
凌川越过影阁,任用外来之人,是他无法干涉影阁事务,还是另有隐情?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你这次的行踪,是你那位秘书告诉我们的。”克劳德指着副驾驶上的江特工,“我告诉他我的妻子曾在行政机关工作过,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为我们赢得更接近你的机会。”
克劳德指明:“她被委派为你的助理。”
“小小的谎言?”宁若初并不信,觑着后视镜右下角,隐约露出的女人面貌,“她是从行政机构调过来的?”
“没错。”克劳德有些惆怅,“沃德特工与你来往的机会并不多,且我们发现凌川正在为你物色新的司机,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减少,我们需要在您身边重新安排一个人。”
他抬头,“江特工,跟小姐汇报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副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来,语气郑重:“小姐,我叫江晚予,从今天开始将担任你的助理,协助你开始熟悉公司事务,并完成部分交接工作。”
“部分?”宁若初反问。
江晚予点头,“凌川说,你只需要出席一些重大场合,其余事务不必出面,更不用出力。”
宁若初冷笑,“是啊,好让骆氏掌舵人快速置换。”
大权都被凌川一人独揽,那些忠于骆老爷子的旧故,怎么可能容忍?
她们用中文交流,车内其余两人听不懂。
话语声停下,克劳德才开口,表情带着些许懵然。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彼此了,聊得还不错吧。”依旧是打趣的语气。
骆舟珩遇难,整个华夏为之轰动。
一旦提及与他有关的事,总会让人感到激动。
尤其,还是那位近期饱受争议的骆夫人。
包厢内的小姐们纷纷一惊,或站起,或转头,向对面眺望而去。
除了主座的那位。
“她怎么会来这里?”有人疑惑。
安旎玉手轻摆,熏香袅绕,飘来些许。
她轻轻一嗅,神情餍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骆家早期对我安家有恩,因此在这里,有骆氏的固定包厢。”
而今骆氏掌舵人变成了宁若初,自然是有资格来这里的。
经她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说起来,骆氏也是真厉害。若非他们的帮助,安家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安家底蕴深厚,却也经受不住社会动荡带来的打击。
五十年前,安家便走向没落。
当时骆氏正在上升期,开始全面开花向各个领域发展。
在一次次调查和试验中,敏锐地嗅到了安氏官府所能带来的商机,投资了一笔天价数字。
后又在骆氏的名声和影响力下,重振当年雄风。
可以说,没有骆氏,便没有今日的安氏。
“就是不知,骆氏的地位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噤声。
连一旁静坐的安旎也看了过来,那双清冷的眼眸幽幽觑着她。
那位小姐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弥补。
毕竟,骆家当今掌舵人无能,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盛倩薇微微一笑,帮她开脱:“舟珩年纪轻轻就把整个骆氏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是那样有远见,我相信他的决定。”
“虽然骆夫人才能不够,可毕竟,是舟珩名正言顺的妻子,那些本就该属于她。”
她有一些非凡能力不假,但从反应来看,宁若初是不知道他被困在娃娃里的。
若他的灵魂能被转移到这里来,那是不是说明……
骆舟珩有些不敢想。
……
宁若初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别墅里的人知道她身子弱,需要睡眠缓解身体所需,都没打扰。
只是在看到她醒了后,去准备饭菜。
宁若初还有些困乏。
楼下,夜月静立在楼梯旁,笔直的身影看来强大可靠。
听到动静,她微微抬头,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大房一早让人送来的邀请函,参加先生的葬礼。”
如此,倒显得宁若初这个正牌妻子成了外人。
她接过,草草看了一眼,就在后天。
看来不是第一批收到的。
宁若初笑了笑,仍是那副温婉体贴的模样,语气遗憾:“阿珩的葬礼至关重要,我又不懂这些流程,只能交给大伯母了。”
夜月眉头蹙着,很是不悦。
但这些事,她不该过问。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心中疑惑,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雪青一片。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在肿胀部位反复揉搓起来。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虽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尊敬,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这一系列操作,周芸也看不懂了。
冬倾染的惨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冬管家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是谁,要去抓宁若初的胳膊,制止她。
对方却抢先一步松了手,巧妙地躲开了冬管家的手。
“好了。”
柔软的声音响起,冬倾染这才睁开眼,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好像……真的不痛了。
冬管家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
稳住身形想要指责宁若初,冬倾染收回脚踩着鞋缓缓起身,还试探地走了两步,硬生生让冬管家把话憋了出去。
冬倾染抬眸,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化为星河,泛着点点星光,意外之余还有些兴奋。
“你是用了什么神奇的华夏魔法吗?”
“不好意思。”她低头道了声歉,赶忙离开。
正好碰到了尤滢滢。
看到盛倩薇以泪洗面的样子,她表情担忧:“盛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盛倩薇摇了摇头,勾了勾唇,乐观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也该接受事实了。”
她垂下眸,声音落寞:“只是,我们之间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
尤滢滢:“如果当初骆先生没有被情势所逼,你们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
以尤家的档次,还无法触及顶层圈子,也不清楚骆家内部如何。
当年事情闹得太大,传言不断,才让尤滢滢听说了一些。
盛倩薇抿了下樱唇,交握的手用力纠缠在一起,在颤抖。
但骆乐瑶耳朵里无数杂音纷扰,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骆三爷回过头,一脸歉意地对着宁若初。
“若初,真是不好意思。”
宁若初微微笑了笑,“没关系的,乐瑶一直是个急性子,我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