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显然，他不愿意接受这个辩解。「不是，我绝不原谅任何人质疑我的动机。」他没有讨论就武断了，假设都是他对她的金玉，「我，我乃至莫说任何情感，谈王权，论国事，任申也认为我必是为了沧海明珠字斟句酌的，没有人能质疑我。」

    「你都说了质疑了，怎么还沉浸在你的臆想当中呢？」我给了他直接的道破，「你以为说几句好话甜言蜜语就能继续私心回从前吗？你在讲笑话吧？」我笑出声。

    「沉沙百战，抛尽残甲，曾以为我能够顺性情，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叠我旧梦，铸一个深沉大火的热肠。」我道，「可有奈何，浮名如缰，折断心脉，此生学做断情绝义的荒唐。」

    「够了！」言语软化，方才面对面即是天涯，「谁在凌晨敢饮忘川？毕竟想笑不言谈，可惜倾城茫然徒增枉然」他沉默在宿醉的楼兰，仿佛已经忘记自己才是主人。

    「你似乎在恐惧什么。」我靠近，「恐惧这一场主角变换的权谋？失掉了主角光环的义愤填膺？」我笑着，「那就让你看看，我要怎么做这场游戏的改变。」

    我在镜中瞥见那身只属于白莲花的衣裙，不由自主抿了抿唇。这世界的春风翻起了宫群女子的心波，亦不曾忽略我苏沫的心弦，只是，我对这温柔的衣裳有些不屑。

    正当我欲摘下那些装饰，寻找回真实自我时，忽而听得外面动静――刀剑碰撞和金铁交鸣之声接踵而至。不待房门被敲响，一个劲装青衣的身影冲进来，面色焦急。

    「小姐！」是我的贴身侍卫，白炎。

    「何事紧张？」我问，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王府外有刺客潜入，此刻外界大乱，特来保护小姐。」他眼中尽是警惕之色。

    「刺客？多有趣。」我轻笑，「我苏沫岂会惧怕那些影子？」

    白炎死死盯着我，像是要看透我肆意的笑，「小姐，这事可不是儿戏，请您先行隐蔽。」

    「好啦，白炎，我知道了。」我摆摆手，便避进暗处，窃听外头的风声。这冷清的晨曦里，悄无声息的杀机正搜寻着我的气息。但我，苏沫，又岂会被这小帮闲杂人等所吓倒？

    「你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待着，等局势平息再出去。」白炎略显担忧。

    「放心吧。」我回以一如既往的轻挑一笑。

    可是，白炎未及离开，门外便传来沉冷嘹亮的声音——陆砚绎。

    「沫颜，在里面吗？」

    我眉头一挑，给了白炎一个眼神示意。他知趣地退了出去，留给我和陆砚绎两个人的空间。

    他推门而入，一袭黑衣，却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若是此时不见，不知你会不会以为我真的害怕了？」我略施小计，轻启沉默的门扉。

    陆砚绎的声音如冰冻过的铁锤，重重砸在大厅的沉静中。我略带戏谑地揭开了门后的重帷，一脸明媚地迎接他的审视。他的眼神在我脸上凝视了片刻，似乎在找寻着那个曾经柔弱的影子。

    「你，变了很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轻笑，一步一摇地走向他，「变化总是必然的，陆砚绎，特别是在这紊乱的世界里。」

    他唇角抽了下，显然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他步入室内，将门随手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外界声音，我们的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私密。他的脚步声响彻空旷的房间，每一步都像是在权力的棋盘上下了一子。

    「你真的以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沐颜，你不怕将来的后果？」他的声音冷冽，带着命令的音调。

    「后果？」我冷笑，旋转身体面对他，发丝随风轻扬。「我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别人来担心后果的女子了，陆砚绎。你应该更担心你自己。」

    陆砚绎皱了皱眉，显然我的态度出乎他的预料。他静默几秒，突然迈步靠近，手臂猛地伸出，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你认为你了解这里的规则？这不是你曾经生活的世界，沫颜——」

    我打断他，「不，我不是沫颜。」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是苏沫，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所束缚的女人。」

    就在两人的气氛凝固到几乎能让周遭空气凝结成冰的时刻，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对视一眼，我抽回手，我们共同面向门方向。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满身血迹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启禀王爷，大事不好了——」

    陆砚绎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出了何事？」

    士兵大口喘息，勉强支撑着血流不止的身躯，「禁卫军...禁卫军叛变了！」

    「禁卫军叛变了！」

    这一声如雷般的爆炸在寂静的宅邸中翻滚，震动了每一寸空气。士兵的话语宛如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进心口。陆砚绎脸色一沉，他的手紧握成拳。「何故会这样？」

    「是内部有人勾结外敌，欲夺王位。」士兵颤声说着，斑驳的血迹在他铁甲上显得格外骇人。「我们守护的东门已被攻破，若不早作决断，整个王城恐将不保！」

    我心中一紧，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这座城，这个国度，或许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转头看向陆砚绎，我发现他的表情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动摇。他是冷静与权谋的化身，却也难抵此刻的内外交困。

    「立刻启动密室，带上必需品，我们去后山的暗道！」陆砚绎断然命令。他抓起一侧的披风，迅速掩盖了自己王者的威仪。这个时候，无论是王爷还是普通人，生存的本能都在强烈地叫嚣。

    我赶紧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剑，紧随他的步伐。「你确定后山的暗道还安全？」毕竟，如果有人能预谋到禁卫军的叛变，他们同样可能封锁了所有逃生路线。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试一试。」他回头，目光坚定，却不再是先前那种置人死地的冷漠。「沫颜，这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你。」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暖，也许这个目光如炬、情感如冰的男人，也有着他无法触及的软肋。我们快速穿过一条秘密的通道，来到稀松平常的庭院中。风卷残叶，月光下的景致与往常别无二致，却又似乎透着一丝异样的寂静。

    正当我们转弯抵达暗门之处，一股冷箭突如其来地射来。陆砚绎猛地将我拉入怀中，箭矢擦着我们的身躯飞过。「看来，我们已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