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寒问完使了些手段，纪涛便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又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二人趁着夜色来又趁着夜色回去，当秦飞云回到住处脱下夜行衣和面罩，内心所积压着的失望和愤怒终于爆发了。

    “好一个蓝莲教长老！好一个实际掌权者！我秦飞云真是瞎了眼，竟然让自己的亲弟弟骗得团团转！”

    秦飞云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强的能力，当着他的面谎话连篇却连脸都不会红一下！

    凤箫寒坐在一旁也是皱着眉头，虽然他知道秦飞雨有所隐瞒，但却没有想到秦飞雨在蓝莲教内的地位如此之高。

    只怕从一开始，秦飞雨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他们二人。

    凤箫寒心道不好，原本应当是在暗处的他们，却一直被他人算计。

    “飞云，只怕我们来京都这件事，无相殿已经一清二楚了。”

    凤箫寒一语惊醒梦中人，秦飞云还在为自己受到欺骗而难受时，凤箫寒已经先他很多步想到了更为现实的问题。

    秦飞云停下了脚步，皱着眉说：“既然飞雨他...是蓝莲教的掌控者，那么他必定清楚我的身份。我们来京都的目的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不会猜不到我们是来查无相殿和蓝莲教的。”

    “不错，只是这样一来形势被动，你我得更小心一些了。”凤箫寒说。

    秦飞云此时哪里还能在乎什么形势，只要想到自己的弟弟有可能要为几千人的性命负责，他就坐立难安。

    他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就是秦飞雨是受蓝莲教的诓骗或者利用，这一切并不是他自己想做，而是被人胁迫。

    秦飞云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凤箫寒心疼，虽然他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调查秦飞雨甚至是出手处理掉秦飞雨，但他不想那样做。

    他既盼望着秦飞云的赤子之心不被磨灭，却又希望秦飞云多些心眼，能够在这风云诡谲的江湖中保护自己。这两种感情拉扯着他，最终让他把这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了秦飞云面前。

    “飞云，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休息吧。”凤箫寒轻轻抚平了秦飞云紧皱的眉头，说：“我已经让人熬了安神的药，你要喝一些再睡吗？”

    秦飞云摇摇头，他看着凤箫寒关切的神情，说：“我没事，不用喝药了...既然是提前熬好的药，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凤箫寒无奈地勾起嘴角，“我只是料到不管纪涛说什么你都会难受罢了，至于纪涛所说的那些，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

    秦飞云长舒一口气，脱力般地靠在凤箫寒肩上，“我怎么感觉你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我早已见惯了这些肮脏的东西，飞云，你不知道人可以为了利益做出多么恐怖的事。你说我没有情绪波动，或许是因为我对人性本就没什么期待吧。”

    秦飞云原本还羡慕凤箫寒的淡然，可此时却有些心疼，对人性不抱期待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感受。

    “我累了，咱们休息吧。”

    除夕。

    天刚亮不久，凤箫寒已经换上了为新年准备的新衣，正在帮秦飞云穿衣时华清前来通报。

    “主人，秦飞雨秦公子正在门口，说想要见你们。”

    秦飞云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垮下，顿了顿才说：“让他进来吧。”

    “你可做好面对他的准备？”凤箫寒问，帮秦飞云系好腰带。

    “嗯，总不能一直躲着，还是要见的。”秦飞云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面纱替凤箫寒戴上，“这面纱只怕都没什么意义了，他应该早就见过你的画像。”

    “画像和真人还是有差距的。”凤箫寒笑了笑说。

    “那倒是，你的美貌岂是能画出来的。”秦飞云的心情轻松了一些，笑着打趣道。

    秦飞雨走到门口就见到二人说笑的样子，秦飞云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便看到秦飞雨正盯着他们看。

    那眼神让秦飞云觉得很不舒服，虽然只有一瞬，但那眼神让他觉得仿佛他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而猎人则是秦飞雨。

    他马上收敛了笑意，说：“飞雨，你来了。”

    秦飞雨点点头，脸上挂着带有歉意的微笑，将手里拎着的年货递给秦飞云，“哥，我是来恭贺新年的，既然你们在忙，我这就走了。”

    他说着转过头就要离开，秦飞云却说：“哎，别走，今天是除夕，一起过吧。”

    “不了，我...”秦飞雨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凤箫寒，又看了眼秦飞云，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他认为凤箫寒还在生他的气。

    见状，凤箫寒直接开口道：“还是留下吧。”

    闻言秦飞雨似是纠结了半晌，才点头应下。

    秦飞云和凤箫寒眼神只是一碰便知道了对方的所思所想，既然秦飞雨送上门来，没有理由不打探些消息。

    其实秦飞云心里清楚，以凤箫寒的本事大不必这样费力的获取信息，一切都还是看在秦飞雨是他弟弟的面子上，才做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

    “飞雨，你早上吃了吗？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一些。”秦飞云说。

    “我...还没吃。”秦飞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刚好，我们也还饿着，一起吃些。来，过来坐。”秦飞云坐下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秦飞雨说。

    “说起来飞雨，我还不知道你平日里在蓝莲教都做些什么。”

    秦飞云的若无其事让秦飞雨略微蹙眉，“哥，你不是很讨厌蓝莲教么，问这些做什么。”

    “我讨厌蓝莲教不假，可是我更关心你在做什么。所以，说说看吧，你在蓝莲教都做些什么。”

    秦飞云看着秦飞雨，几乎是目不转睛，他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好好地看着，他的弟弟是怎样当着他的面撒谎的。

    秦飞雨似是有些感动地看着秦飞云说：“哥，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咳咳，我在蓝莲教主要是做后勤，什么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负责，需要去拉些金主的活也是我干。”

    秦飞雨说得起劲，却没看见秦飞云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睛里的光已经变得彻底冰冷了。